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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區的白天比下午就要熱鬧多了，尤其六七點早市的時候，這邊的人胃口吊不似北方，東西都要買當日新鮮的，國營商店門口排滿了人，剛開放不久的早市也都是人。
蘇華打聽到了這邊的水產市場在海邊，大早帶著蘇華坐公交車過去。
不似羊城是碼頭。
這邊的市場是一個改建區，裡頭都是水產批發，攤位估計有大幾十處，蘇華到的時候這裡正有一堆人來進出口貨，商家和老闆都忙忙碌碌呢，其中不少身影都很年輕。
蘇華蹲著打探的功夫——
就看到不下於四五個小青年來進貨，歲數估計都十七八歲頂天了，甚至可能更小。
潮人……
天生好似就帶了做生意的天賦。
這邊剝皮魚價格也是按筐賣，十二一筐。
河蝦，一網兜三十斤，大隻四塊五。中只四塊。
和羊城價格相差不大。
不過蘇華特意過來主要目的不是這些，她目光看著大閘蟹，龍蝦這些東西——
這些，按斤或者按只賣的。
大閘蟹一斤三毛，兩大隻捆在一起，加起來估計三斤多。
小龍蝦一隻八毛到一塊二，大概三斤重。
還有各種貝類貨。
蘇華目光放在大閘蟹，還有龍蝦，大蝦上。
親戚說過，潮人懂吃，所以哪怕是八十年代那個剛經濟開放的年代，只要過年，潮人的團圓飯只要有錢的，都會買上這幾樣或者拿來送禮，他祖上的第一桶金就是這麼賺來的。
華燕不知道她幹什麼——
不過全程都跟著也不出聲。
只有蘇華走了神不管腳踏車流往前走的時候拽她一把，快撞上人了牽住她，前邊有石頭時，帶著她繞開——
哎，好操心。
這要沒自己跟著可怎麼辦，華燕念念叨的。
跑好了市場，蘇華來潮區的第三天五點就起床跑水產市場，跑了十幾個攤大致問清楚了當日的價格後。
進了二十隻龍蝦。24元。
五十隻大閘蟹。25元
又進了兩兜左右的大河蝦。三毛一斤，十八元。
一共六十七塊，她又和老闆殺了兩塊的價，只給了六十五還借了一個兩輪推車工具。
華燕默不作聲的把東西提到推車上，詢問的看著自己姐。
蘇華道，“走，去南市。”
她看過了潮區的早市分好幾個方向，其中南市接近招待所，八十年代的招待所可不是現代的招待所，這會的招待所，專接外賓，簡單說，國外人。
華燕不明所以，但蘇華說，她就照做。
姐妹二人很快來到了南市，一眼過去，早市還沒收呢，不少人都在賣。
蘇華挑了一個離招待所比較近的點，然後把東西弄出來。
用方言吆喝，“大閘蟹…”
“龍蝦…”
“看看啦。”
華燕呆呆的看著她，嘴巴半張，又閉上，不行，她喊不出來。
潮區的人有生意頭腦，大媽也比一般厲害。
見蘇華這麼吆喝，立即也跟著中氣十足的吆喝起來。
不過可能是蘇華姐妹年紀小吸引的好奇心比較多，停在這邊看的比較多——
但都是看看，問價格。
“這蝦龍蝦，好大個？一隻多少錢…”
“三塊？這麼貴。”
“大閘蟹，一塊一隻，哎喲我去，這不得吃了破嘴啊。”
旁邊的大媽得意的哼唧道 “閨女，你這麼賣東西不行，這麼貴，哪裡賣的出去哦，龍蝦一個三塊錢，誰家好人家這麼吃啊，一個月才幾十塊錢，我家要是誰敢這麼吃得被我抽。”
話剛落音。
一箇中年人靠近稀奇道，“這還有人賣龍蝦，咋賣啊。”
蘇華回答道，“三塊一隻諾，又大又鮮。”
中年人彎腰瞧瞧，“還真是，給我來兩隻…”
話剛落音。
耳邊就炸起一聲：“死鬼，你在幹嘛。”
蘇華和華燕齊刷刷的轉頭。
中年男子一扭頭也詫異，“你怎麼在這擺…”
大媽氣沖沖的過來扭他耳朵，“要死啦你，三塊一隻的龍蝦，你買兩隻，你要給誰吃啊，是不是外頭養了什麼不三不四的。”
中年男子躲開她，“你鬆手，鬆手…你這婆娘，什麼都不懂，我是給自己吃嗎，我是給別人吃，我不是說了我弄了個工程，你要人家把工程給你做你不得請客出血啊。”
大媽心疼的在滴血看了一眼那龍蝦。
蘇華還好心的往她跟前舉了舉。
大媽叫道，“那也不用這麼破費吧，三塊…”
男子沒好氣的道，“你曉個啥子勒，蠢貨，出六塊錢的血回頭叫他們給我進百來塊的錢，不和你說了，姑娘，給我打包…我拿回家，晚上我把人喊家裡來，你記得給處理好了，別給我丟臉。”最後一聲是警告。
蘇華給他打包了。
收了六塊。
大媽肉疼的牙癢癢，又覺得臉痛的很。
她才說的不會有人買——
結果不僅有人買了，還是她家那口子，氣死她了。
“算你們個運氣好…”大媽坐回攤子咕噥道，“恰好遇上我男人談事，不過後邊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話落音。
忽然前邊來了一輛小汽車。
從汽車上下來了一班洋人，個子很高，男男女女。
旁邊還有兩個華國的人跟著臉上帶笑，可能是翻譯或者招待什麼的吧。
方向正是招待所這邊——
驀然，洋人裡一名胖子忽然瞥見了蘇華……攤子上的海鮮貨，腳一拐，往這邊來了。
“哇哦，好肥的蟹。”
“先生要買嗎？”蘇華的方言秒改英文。
“咦，是個會英文的小姑娘。”西裝皮革的胖子怪驚喜的。
“會一丟丟。”蘇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然後會一丟丟的她就和這胖子你來我往的交流了起來。
胖子問她怎麼會來做生意。
蘇華說來體驗人生。
胖子就驚喜的回頭招呼夥伴說，“這小姑娘厲害，是出來體驗人生的…華國人都是這樣的嗎？”
兩名陪伴的男子一臉茫然，是這樣嗎，好像不吧？
蘇華臉不紅心不跳，“我們家族是這樣的，未成年放假都要出來體驗人生，體會人生不易，先生喜歡吃海鮮嗎，要喜歡吃來這潮區可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