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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聖皇知道天子劍如今就常在皇后娘娘的寢宮之中？”
“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頓了頓，李安竹繼續回應：“很有可能！”
“這件事我知道了，還有什麼麻煩嗎？一併說出來。”
“沒有了，三姐你要小心點。”
“謝謝十二的關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告訴三姐我，我替你解決！”
“好的三姐。”
……
又是一年春。
李安竹已經度過了二境，境界在朝著三境的方向迅速增長。
這是他來到皇城的第三個年頭。
見識到了妖族和人族之間不可緩解的矛盾。
鎮妖司天牢之中關押的妖修，至少七成是死在他的手上。
雖然很少人見過他的模樣，但鎮妖司上下也逐漸瞭解到這位心狠手辣的少司主。
一些資歷很老的老人還拿李安竹與裴粟年輕時候相比。
得出的只有一個結論，青出於藍勝於藍。
李安竹無論是做事手段還是風格在他這個年紀遠勝常人。
藍邵乖乖的跟在李安竹身後，沒有絲毫的不敬。
從前那個逍遙在皇城之中，整天尋花問月，愛逛青樓的藍公子已經不見了。
只有跟在李安竹身邊的鎮妖衛藍邵。
剛開始藍邵心中還在期待著他的父親來救自己。
可隨著一天又一天，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依舊沒見到他的父親前來救他。
藍邵心中大概已經知曉，恐怕……
這也是他父親的想法。
從那天起，藍邵便跟在李安竹左右。
同時也步入修行。
只是他天賦極差，哪怕有李安竹諸多資源的供應之下，藍邵也才只是一境。
藍邵跟在李安竹的一年之中見識到了這片天地的真正模樣。
有人流離失所，也有人窮困潦倒，還有人悲歡離合，永不相見。
一直生活在皇城之中，哪見過這般景象？
或許是心中動了一點憐憫之心，當時他將他身上的所有錢財分散給了難民。
平常見他們如見瘟疫，唯唯諾諾的難民居然壯著膽子走出來一個小女孩兒，遞給他一塊粗餅。
面對小女孩純淨乾淨的眼神以及周圍百姓發自內心的感謝。
甚至是在一場危險之中，一個叫做王鐵牛的男人義無反顧的擋在他面前，替他躲過那一場災難，同時也死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藍邵終於明白了他的父親和姐姐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天下百姓。
原來有人愛戴，有人為自己義無反顧，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
李安竹依舊安穩的低調。
別院裡那株蟠桃樹已經成長為一棵茁壯的樹苗。
在神土的滋潤和李安竹盡心盡力的照顧之下，蟠桃樹生長的很迅猛。
這一年，李安竹又進了一次皇宮。
只不過這一次是在各個大臣面前露了一個臉。
裴司主快要離開了。
有一種在交接的感覺。
這期間，李安竹又暗中見了三姐一次。
雖然只有寥寥幾句話。
但李安竹看得出來，這位三姐很開心。
李安竹也能理解，深宮後院，除了太監就是宮女。
如何不讓人寂寞？
李安竹在皇城的兩年裡，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
多多少少也瞭解了一些。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春天。
這是李安竹來到皇城的第四個年頭。
境界增長的依然很迅猛，三境巔峰。
用不了多久，便會突破四境，李安竹需要在這個境界沉澱，因為他的靈海在真龍之珠的擴張下，無邊無際。
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擴張。
北方的戰事很吃緊。
那裡有著人族最堅硬的壁壘，壁壘的另一面是十萬妖山。
那裡氣候常年偏寒，地處北方，所以妖族的妖修覬覦人族的這塊大地許久。
彷彿是妖庭內部發生了某種變化，同時也做出了某種決策，加大了對人族邊境的施壓。
對於這個訊息，李安竹記在了心中。
他的上面有一個人一直在給他阻擋著來自妖族的威脅。
李安竹也在這一年見到了江湖客的另外幾人。
除了那位大姐和六哥。
李安竹算是見完了。
有人行商，有人是一方王朝的貴族，也有人是不起眼的路人修士。
江湖客並沒有傳言的那般神秘。
除了最厲害的大姐和六哥，後宮的三姐，威武大將軍九哥。
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沒有依靠的散修。
他們相聚一堂，不論背景和勢力，只是坐而論道，相談甚歡。
李安竹也給自己取了一個不錯的外號，吃裡（李）扒外。
正式的融入了這個集體。
也是在同一年，苟冬戲和梅梁心即將抵達皇城。
他們錯過了五年一度的天驕大比。
一切的一切都在命運的齒輪中慢慢發展。
李安竹坐在蟠桃樹前，望著那片黑土，“弟弟，快了，很快我就能用你給我的生命去走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李安竹的境界突破太過迅猛。
即便有龍珠掩蓋。
但還是被裴粟和聖皇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一些痕跡。
李安竹再度進了皇宮。
“李安竹，你覺得這個人間怎麼樣？”
李安竹這一次沒有虛與委蛇，而是很認真的在思考。
最後緩緩道：“這個人間有些不錯。”
“為什麼？”
“這些年裡，我去過皇城之外的幾個小地方，那裡的百姓很和藹，請我吃了粗餅和豆粥。”
聖皇在等待下文。
裴粟也在等待。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已經沒將李安竹當做一個晚輩。
他境界增長的太過迅猛。
按照二人原本的想法，再鎮壓這人間幾十年，等到有人能重新扛起大旗，面對仙門。
而現在，不用苟延殘喘了。
“那年，我十四歲，在天空之城中遇到一個比我小一些的少年，他用半個粗餅告訴了我，人間自有真情在。”
李安竹的回答顯然沒有讓二人滿意，但二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聖皇望著遠處那片天空，李安竹記得聖皇告訴他過，那裡有一片修仙世界，壓的人間喘不過氣。
“李安竹你知道為什麼天底下只有五境修士出現嗎？”聖皇忽然問。
李安竹道：“為什麼？”
李安竹曾經翻遍大周曆史，查閱資料。
驚人的發現一個事實。
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在世間行走的頂級修士只有五境，一位六境都沒有。
起初李安竹覺得只是巧合，畢竟裴粟的實力絕對不是五境那麼簡單。
後來，李安竹發現這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彷彿有枷鎖！
“這是一個輪迴，這是一個紀元。我們人間的極境已經走到盡頭，再也無路可走。”
聖皇見李安竹很迷糊。
於是繼續道：“你聽說過……大祭嗎？”
“大祭？”
裴粟這一次沒再沉默，而是說道：“每過三千年，人間便會掀起屍山血海，那片天空的主人會用凡間的生命作為養料，應對下一次的劫難。
我們人間存在的歷史太短了，很多事情一知半解。
那些人你也有所瞭解，其中有一位就是我姬家的老祖，這些訊息就是老祖告訴我的。
這一次三千年年的時間已經過去幾百年了，本應該開啟大祭卻延後了這麼久，正是老祖在和他們周璇。
四年前，也就是你來到大周，天空之城破碎那一年。
老祖傳回訊息，大祭將在百年之內進行。”
“什麼！”
李安竹難以置信，這可比聖皇陛下那點事難以置信的多！
“我知道你可能難以置信，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我們準備的很充足，大祭不會影響到凡間太多。”
“最讓我們擔心的其實是大祭之後，仙門的人降臨凡間，沒有人可以抵擋他們。而你，是一個例外。”
李安竹不解道：“為什麼？”
聖皇說道：“很多年前，有一尊極為強大的妖修找上了我們，與我們做了一個驚天交易。”
“按照他的要求，我們要打造一座天地囚籠，將他囚禁在裡面。”
“而他會替我們人族送出一位能夠度過修仙界對人間大祭的天驕，讓我們凡間在下一個紀元裡擁有抵抗修仙界的力量。
這是他的承諾。”
李安竹心中驚嚇萬分：“你們的意思是說……”
“李安竹你還不明白嗎？為什麼妖庭到現在依舊還沒有大舉進攻人族。你身上可是擁有七尊妖王的至強呼吸法還有真龍的傳承，這兩樣東西，妖族是不可能放過的！
他們不是不動手，而是在等下一個紀元。
下一個凡間！”
聖皇說道：“我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你修行的確實很快，一年一個境界，遠超我們的想象。
那尊真龍果真沒有騙我們，也許你真的能對抗那個修仙界，帶領凡間一步一步輝煌的成長。”
“所以五境之上的修士……”
“我們會走在最前面，為你們開闢一條生路。”
李安竹瞳孔一震。
不知道為什麼，李安竹心情有些難以平緩。
“李安竹，你是人間的希望，也是祂的希望。祂將這個人間交給了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相信祂的決定。
雖然祂是妖，但祂似乎對我們人族很友善。”
裴粟說道。
這座天下，包括那片修仙世界的人都以為李安竹能夠活著離開小鎮是運氣使然，其實所有人都被騙了。
李安竹從一開始就註定會離開小鎮，活著來到凡間。
這不是命運使然，這是逆天改命。
“我只有一個問題。”
“真龍之祖是什麼境界？”
聖皇說道：“你知道人間的極境是幾境嗎？”
“不知道。”
“八境。”
“真龍之祖可是能與道祖佛祖並肩的存在，那種境界，至少是在十境之上。”
李安竹張了張嘴，話卡在喉嚨，哽咽在心裡。
在這一刻，那個俊俏的少年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一個梗結。
永遠無法釋懷，永遠無法忘記。
李安竹終於才認識到，他一共有兩條命。
一條來自母親。
一條來自李知樂。
所以聖書也不是他憑運氣所得。
而是那個少年留給他的寶物。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謊言。
所有人都對他撒了謊。
這些謊言卻拼湊出一個殘忍的真相。
皇宮中竟有自由的風吹來。
像是輕撫李安竹的臉頰。
“哥哥……”
“我在呢。”
……
下雨了。
李安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那個夢裡，有一個少年永遠跟在他的身後，屁顛屁顛。
他們相依為命，他們永不分離。
直到夢境破碎，蒼穹被撕破。
一條龐然大物撕破天空。
將少年抓走。
他無能的狂怒，無能的嘶吼：“將弟弟還給我，將弟弟還給我！”
然後那頭龐然大物變成了他的弟弟。
拉起他的手，輕輕低唱道：“哥哥，好好活著，替我的那份一起。”
“不，不，不要啊！”
然後李安竹醒了。
望著那株蟠桃樹，愣愣的發神。
鎮妖司司主，大周聖皇，李知樂。
共同做了一個局。
欺騙天下的局。
所有人都被矇在鼓裡。
所有人都陪李安竹演了一場戲。
“哥哥，你已經證明了你的決心，接下來就請見證我的勇氣。”
李安竹心頭圍繞著這句話。
眼眶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紅了。
“聖書，知樂……到底怎麼死的？”
【主動散去魂魄，放棄元神的守護，自主震碎所有筋脈】
【這個代價你無需支付，他已經支付過了】
李安竹慘淡一笑，李知樂真的很瞭解他啊！
可是那麼瞭解他的一個人，怎麼就不懂，用這樣的方式來換他活著，比殺了他還難受！
李安竹頹廢的坐在原地。
想了很多很多。
他與李知樂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打起精神。
“我體內流淌著你的血液，靈海中鎮壓著你的龍珠，身上籠罩著你的氣運。
我怎麼能渾渾噩噩？
李知樂，你就瞧好吧！
看我怎麼活著！”
“不就是這個人間嗎？”
“我守給你看……”
李知樂與聖皇和裴粟的約定。
現在成為了他與聖皇和裴粟的約定。
李安竹定下決心，在這個人間還沒有進入到下一個紀元之前，他要去走上一遍。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間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讓一尊堪比真龍之祖的妖修，如此眷戀。
在那蟠桃樹旁，彷彿有一個少年淡淡一笑。
“哥哥，說話算數哦！”
“一定要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