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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七年,臨鳶終於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臨鳶心中高興,做小孩子太麻煩了,整天仰頭看人,她的脖子都要廢了。
至於暮蒼,他現在已經長得比臨鳶高了一個頭。
兩人的關係現在處於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狀態,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但是都不願戳破。
皇帝一直在為暮蒼物色皇子妃,奈何暮蒼一副興致索然的樣子,介紹一個黃一個。
皇帝著了急,旁敲側擊地詢問暮蒼是不是喜歡男的。
暮蒼當然不喜歡男的,他心中的位置早已被一人佔據,再也分不出半分地方給別的人、別的事。
暮蒼從御書房出來,徑直去了御花園後的亭子,他與佳人約定在此見面。
臨鳶提著裙子翩然而至,暮蒼欣喜地迎上前,無比熟練地接過了臨鳶手中的食盒。
“又不是來郊遊,你帶這麼多吃的做什麼?”暮蒼有些哭笑不得。
臨鳶才懶得理會這傢伙,自顧自地開啟食盒,捏起一塊牛乳糕塞到了暮蒼嘴裡。
“嚐嚐,剛從御膳房拐來的,還是熱乎的。”
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臨鳶深知,堵住暮蒼嘴的最好辦法,就是給他塞吃的。
果不其然,暮蒼嘴上嫌棄,吃得卻很香,連嘴角的殘渣也沒放過。
暮蒼含糊不清地問道:“這麼好吃的糕點,不請你瑤兒妹妹來嚐嚐?”
臨鳶撇撇嘴,這件事他居然還記得,果然是個小氣的男人。
臨鳶俏皮地眨了眨眼打趣道:“不對啊,這糕點明明是甜的,我怎麼聞著一股子酸味啊?”
暮蒼下意識地去摸臨鳶的頭,卻被臨鳶躲開,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的這個壞毛病,這麼喜歡摸人家的頭。
“把你的頭伸過來,”臨鳶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有那麼好摸嘛,我試試。”
暮蒼乖乖地蹲下,像是一隻求抱抱的小狗,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臨鳶。
臨鳶有一瞬間的失神,抬手把暮蒼的頭揉成了雞窩,問道:
“你找我幹嘛?我可不信你叫我過來是為了簡單地聊天。”
暮蒼臉色微紅,抿著唇,在心中組織語言。
“那個……你……”暮蒼蹲在地上,眼睛亮亮的,但是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臨鳶對著暮蒼的肩膀就是一拳,調侃道:“怎麼支支吾吾的,怎麼了?難不成你拉在褲子裡了?”
暮蒼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他早該知道,向來不著調的臨鳶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被臨鳶這一鬧,暮蒼也不害羞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什麼?”
臨鳶一聽,暮蒼這是情竇初開了?還知道要投其所好,進步不小嘛。
臨鳶親熱地攬上暮蒼的肩膀,笑嘻嘻地問道:
“喲,這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哪家的小姐啊,介紹給我認識認識。禮物的事你確定要問我?我喜歡的可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
裝傻這件事,臨鳶最擅長了。
暮蒼似乎有些惱怒,推開了臨鳶的手,道:“什麼哪家小姐,你明明知道……不說也罷!”
說罷,暮蒼頭也不回地就走,剛走出幾步,就在心中懊悔剛剛太過沖動了。
至少,也得從臨鳶嘴裡套出話來再走啊。
但是,少年人最後的倔強讓他不願轉回頭來,也因此白白流失了一次機會。
臨鳶又添了最後一把火,衝著遠去的暮蒼喊了一句:“祝你早日獲得美人的芳心啊!”
暮蒼黑著臉,這些日子來他與臨鳶關係如此親密,他不相信臨鳶什麼也感覺不出來。
望著暮蒼遠去的背影,臨鳶展顏一笑,每次歷劫她都想對暮蒼說同一句話:
傻小子,別愛我,沒結果。
但是她不能,這也屬於洩露天機,容易被天道劈死。
天道現在就看她很不順眼了,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臨鳶正發著呆,一個嬤嬤來報,說是要請臨鳶挑選她及笄禮上穿的禮服。
臨鳶一向對服飾首飾一類的東西不感冒,乾脆一個帖子請了楚昕瑤來幫忙參謀。
如今皇帝已內定了楚昕瑤為兒媳婦,但是還沒想好把她許給哪個兒子,因此對於楚昕瑤進宮的限制也沒有那麼大了。
楚昕瑤收了帖子,急急忙忙裝了些桂花慄粉膏,她可一直記著,鳶姐姐最喜歡吃宮外的這道點心。
楚昕瑤到了臨鳶的寢殿,就見殿內香霧繚繞,臨鳶正對著一支簪子拜了又拜,口中還唸唸有詞。
楚昕瑤心中好奇,問道:“鳶姐姐好端端的怎麼拜起這個來?”
臨鳶聽到楚昕瑤靠近,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隨即用身體擋住了楚昕瑤探究的目光。
“沒、沒什麼……”臨鳶的眼神閃躲,她的語氣暴露了她此刻的心虛。
跟在楚昕瑤身後的侍女小蝶在心中默默記下了臨鳶的怪異之處,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臨鳶與楚昕瑤待在一處,照例要遣散宮人。
小蝶藉著這個機會,溜到了皇后宮裡。
“千真萬確,奴婢以性命發誓,熙寧郡主一定有什麼問題。”
皇后把玩著手裡的佛珠,面容慈祥,說出來的話卻寒冷入骨:
“本宮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叫瑤兒以後離她遠點,這種不明不白的人,連累帶壞了瑤兒怎麼辦。”
皇后轉頭對身邊的姑姑低語了幾句,那姑姑點點頭,出去召了幾個心腹的侍衛,將皇后的話安排了下去。
小蝶得了皇后的命令,謊稱楚丞相有要事要找楚昕瑤,急匆匆地帶著楚昕瑤回了丞相府。
楚丞相一早就收到了皇后妹妹的訊息,楚昕瑤一回來,楚丞相就下令把她看住,不許出門一步。
楚昕瑤滿頭霧水,她沒犯什麼錯啊,怎的好端端地限制了她的自由?
但是,礙於父親的威嚴,楚昕瑤只好聽從。
幾日後,臨鳶正斜倚在榻上睡午覺,忽然闖進來幾個侍衛,不由分說地就要押走臨鳶。
行事之迅速,等到後宮眾人知道了這個訊息時,臨鳶人已經被關在天牢了。
臨鳶對此倒是十分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