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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月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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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有著暖陽的冷冬,狼人遇到了心軟的神。

——巴蒂.克勞奇 築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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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蒂的信很快就得到了回覆,是安合海的親批,淺藍色墨跡的花體字。

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筆資金與洛哈特葬禮的訊息。

“隨時給我寄信,我親愛的孩子。”信上這樣寫道。

〈一個月後〉

〔不來梅 早七點〕

“媽媽,那邊在幹什麼啊?”

冷風呼嘯。一個穿著淺紅色毛衣的紅髮小女孩指著不遠處灰濛濛的隊伍向身旁的女人問道。

“那是在做慈善。”女人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頭,抱起女孩離開了這裡,“我們走吧,”她輕聲說,“不要讓他們難堪。”

德國狼人的處境遠比他想象的更為困難。

落地窗後,小巴蒂克勞奇看著足下望不到末尾的細長隊伍,陷入沉思。

“科倫蒂,”他裹緊身上的風衣,轉身離開,“跟我下去看看。”

真冷啊。寒風拂面,吹得小巴蒂打了一個哆嗦,為自己又加了一個保暖咒。

“先生,”助手的耳上彆著一支黑色圓珠筆,快步趕上來,低頭從脖子上取下一條厚圍巾為他戴上,“注意身體。”小巴蒂愣了愣,轉頭對視上他的眼睛,忽然笑起來:“科倫蒂,與其關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這些貧困潦倒的狼人。”

他說的沒錯。助手——不,是科倫蒂.亨特——慢慢抬頭,認真打量著面前的冗長隊伍。灰濛濛的一條線,很形象的一個比喻。

前來領取救助的狼人多得出奇。有的神情緊張,有的面容疲倦。他們的衣服很多都灰濛濛的,打了很多補丁,洗的發硬發白;腳上的鞋子很多都不成雙,有些甚至開膠掉色,有的連襪子都一長一短;頭髮凌亂,因為穿得過多顯得十分臃腫……很多是男性,也有幾位母親和姑娘,神色不明,衣著搭配極不和諧。

每個人之間捱得很近,沒有人不滿,因為離得近了還可以取暖。很多人在竊竊私語,可能是同一個族群的。所有人都一樣,排隊的時候還在懷疑,等排到自己了就把頭埋得很低開始填表,很少有人是自己動手。因為早就知道大多數狼人都是文盲,所以小巴蒂特意安排了了專門填表的人員。於是那位狼人會迷茫又尷尬的站在原地,彎下腰小聲回答填表員的問題,一旦結束就接過那一小沓鈔票和食物飛快離去……

那個粉色的、畫著大大愛心的、寫著“慈善”的麻瓜牌子上,是隻有他們才能看到的“免費救助”字樣。

“別讓他們在這裡鬧事,科倫蒂。”小巴蒂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拍拍科倫蒂的肩膀囑咐道。“我回去補個覺,你記得關心一下其他救助站。”

“是。”科倫蒂微微低下頭,回答道。

……

〔柏林 早八點〕

沒人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來的。隊伍之中,一個高挑的褐發狼人——特德.亨特半閉著眼睛想道。

真是神秘啊,來自日不落的築夢者。

《黑鷹日報》上早早的寫到了,一個叫築夢者的組織要在德國建立起狼人救助站,聲稱要竭力幫助德國境內每一個狼人擺脫貧困與被歧視的處境。起先大家都不信,不少巫師公開表示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沒有人會願意幫助危險又噁心的狼人——他們是魔法的失敗品,是危險與罪惡的傳染源。可是他們真的做到了——那個叫造夢主的人,真的撥款建起救助站了。救助站裡也真的會發放食物和歐元。

別小看歐元。德國的絕大多數狼人都因為巫師對他們的歧視而選擇住進荒無人煙的麻瓜山脈或森林中。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缺少資源,很多族群都是勉強存活。孩子們要學習,沒錢怎麼行?不少族群裡都只有一到兩個識字的。

德姆斯特朗只收純血的學生,他們只能把孩子送進麻瓜學校裡去。但不能住校——絕不能。他們禁不起意外。

所以,不要問他們是怎麼得知這些訊息的了。想一想吧,當你辛苦勞作了一天,回來就看到一隻不怎麼熟悉的貓頭鷹站在你家窗前,腳上還綁著一張報紙,你是個什麼心情呢?

慶幸他還識字,也還記得自己不是狼人時有個弟弟。於是他到這裡來了——不算太遠,離家大約兩三千米的路程,比打獵輕鬆多了——領錢,領食物。

“下一位!”

特德睜開眼,終於輪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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