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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彥突然站起身來，語氣帶著些許悲愴和怒意，
“他們都是瘋子！我的父親也是個瘋子……”
餘舍對於柳至軍最後加入蘇廣元的計劃感到有些意外，並且柳彥對此的敘述也過於模糊。
“蘇廣元說的計劃是什麼？還有你為什麼會知道計劃的存在？”餘舍直言不諱。
柳彥轉頭看向滿雪村，語氣平靜卻字字如雷：
“因為你，滿雪村，其實你就是那把鑰匙吧。”
不等滿雪村作出反應，柳彥繼續講起了他的故事。
柳彥在父親離家後一直寄宿在學校，相比於從未見過面的母親，柳彥對於父親寄託了所有的安全感。但是自從柳至軍第一次離開柳彥後，兩人見面的日子便越來越少，從開始的一個星期到後來的一個月，最後甚至是一年才會見面一次。
柳彥剛開始並不知道父親在幹什麼，直到某個夜裡，柳至軍興奮地回到家中，他沒有理會柳彥的欣喜，只是冷淡的回應兩聲就回到了臥室。
柳彥感到疑惑不解，他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到了隔壁臥室傳來的模糊聲響
“英，你終於回來了……走，我們去管理所看電影……”
“英，回來別站在陽臺上……你怎麼不說話呀……”
聲音時斷時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柳彥痠痛的脖子讓他不得不經常中斷偷聽，可是突然傳來的一聲嘶吼讓他又提起了精神。
“媽的！為什麼又是失敗品……到底還要多久……”
之後隔壁再也沒有傳來聲響。
也就是從那天夜裡過後，柳彥再也沒見過柳至軍。從起初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漸漸麻木，柳樹並沒有用多久時間，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柳彥翻找了整個臥室，最終找到了一個結婚證，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和周月英有關的東西，也是唯一的東西，柳至軍好像在刻意隱藏關於周月英的一切。
對於痛苦，最好的解藥就是遺忘。
“你找過他嗎？”餘舍問道。
“找過，也找到了，就在那個村子裡，不過那時候他已經瘋了。”
柳彥看著目光渾濁的柳至軍，真切地感覺到了絕望是怎樣摧毀一個人的。他陪著柳至軍坐在岸邊的大樹下，看著樹葉打著旋落進水裡，金光燦燦的水面死一般的寂靜。
在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柳彥跪在父親身前像條被遺棄的狗一樣哀嚎。
蘇廣元就是那時候出現的，當他出現時柳至軍的眼神恢復了一瞬間的清明，只用了這一瞬間，柳至軍縱身跳進水庫之中最後溺死了。
“舍，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我的父親為什麼會在看到蘇廣元的時候選擇自殺。”
“這也是你加入他們的原因吧。”
“沒錯，我用了四年時間尋找這個團伙的秘密，我覺得用教會形容他們更加合適，他們全是瘋子。”
柳彥看著餘舍和滿雪村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他苦笑道：
“我父親一輩子想要得到的東西居然在你們身上。”
餘舍皺起眉頭，疑惑道：
“是什麼東西？”
“東西就在你們的腦子裡，十年前被當成半成品讓你們吃掉了。”
柳彥向兩人解釋了所謂的“東西”，那其實更像是一種蠱，不過更加微小也更加難以煉成，它們進入人體後會鑽入腦子，導致宿主喪失最深刻的記憶，這些記憶並不會永遠消失，而是在某個契機下被釋放，當這些記憶被釋放時就是蠱的成熟之時。
“滿雪村就是你的契機，也就是鑰匙，當年誰都沒有想到這種蠱竟然需要兩個彼此最珍視的人共同餵養，我的父親也註定永遠不會得償所願。”
滿雪村突然開口問道：“成熟的蠱究竟有什麼作用，值得他們用十幾年來培養。”
“如果記憶可以被攝取，那麼就有了被轉移和修改的可能。”
人究竟是指這副軀殼還是虛無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