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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三年，十一月，末日的冬季沒有雪，只有連綿的酸雨。
B基地，深夜月色昏暗，凌晨四點，科研所後面的宿舍樓。
昏黃色的燈光照亮著陰暗暗的走廊。
蘇落辭臉上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眼睛不自覺的閉合，低垂著頭，身子搖晃，滿身疲倦的推開宿舍門。
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拉住他的右手臂，猛的一拽，鼻子撞到了一個肉硬的軀體裡。
“砰！”
門被速度關上了。
男人的兩隻手臂緊緊禁錮著他，動彈不得，耳邊是低沉的呼吸聲，炙熱的氣體燙的耳朵生紅。
“齊沉.....？”聲音囁喏。
“落辭，我好想你。”齊沉抱著蘇落辭，頭自然的低下撐在對方的肩膀上。
池閒今天去開會了，不在研究所，他被那些眼紅的人刁難，應付得精力都耗光了。
他是真沒想到，都末世了，科研人員還能出現宮鬥畫面，真是活久見，打破認知了。
“齊沉，我好累哦，想睡覺了。”蘇落辭聲音軟糯，可能是因為虛弱的緣故，講起話來粘稠。
他是真的累，池閒的人體實驗死了很多人，民眾鬧，政府催，同事怕。
池閒只有一副天才的大腦，對於人情世故根本一竅不通，全靠他跑東跑西。
就這樣還被人眼紅，他憑什麼做研究所疫苗專案的核心人員，說他靠了池閒爬上位，拜託，完全是池閒依仗他好嗎。
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覺了，最多閉眼休息片刻就要起來幹活。
齊沉怔愣片刻，雙手按住蘇落辭的肩膀，將人拔出，疑惑著“落辭是在撒嬌嗎？”
蘇落辭強撐著抬起頭，眼皮已經快合上了，又不得不開啟，歪頭看著齊沉，一雙桃花眼，眼角泛著淚珠，紅潤的薄唇輕啟，迷糊道“嗯？”
齊沉先是驚訝，嘴巴微張，然後忍不住笑了，十分喜悅的看著蘇落辭，將人一把抱起。
蘇落辭已經合上眼睛了。
齊沉抱著人，徑直走回了臥室，把人放在床上，緊緊盯著蘇落辭，眼神柔情似水，溫柔的笑著“真可愛啊。”
此時的998已經瘋了，在腦海裡鬧著，激動的吶喊著，但蘇落辭的意識已經逐漸消散。
“宿主！是大反派啊！啊啊啊啊啊！清醒點啊大哥！！！”
無能為力的998狂吼:“我真的會發瘋的啊！”
*
靜謐的夜晚傳來曖昧的喘息聲。
舌尖傳來苦澀的味道，瀰漫在口腔內。
蘇落辭不自覺皺眉，強撐著睜開眼睛，渾身癱軟發熱。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你嚇死我了。”聲音沙啞。
齊沉抱著蘇落辭，額頭貼近他的額頭，蹙眉道:“還是燙。”
將一個枕頭墊在背後，右手握著的毛巾放到蘇落辭的額頭，看著還在迷糊的人有些心疼。
“為了離開這麼拼命啊.....本來想再留你些日子的，看來是不行了呵...”
齊沉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自嘲，說完便站起身，去到廚房端了一碗瘦肉粥。
蘇落辭側目看著齊沉的高大背影，恢復了清醒，抬起手按壓著額頭，問998“怎麼回事。”
998抱臂哼了一聲才回話:“你勞累過度，發燒了，都睡一天了！”
齊沉坐在床頭，手裡的勺子舀起熱粥，放到嘴邊吹了吹，遞到蘇落辭的嘴邊。
“落辭，張嘴。”
蘇落辭看著齊沉情意深沉的眼睛有些怔愣，齊沉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愛上自己的呢，走神著不自覺的就張開了嘴。
反應過來時已經吃了半碗，再說自己吃，就多餘了，只好繼續吃完。
齊沉溫柔的看著蘇落辭，笑道。
“好乖。”
蘇落辭愣愣的看著齊沉，轉過頭閉上嘴，嘟噥著“真肉麻。”
齊沉挑眉輕笑一聲後，轉移話題“聽說池閒在做人體實驗。”
“嗯。”蘇落辭的聲音微弱。
“落辭不是最討厭這種罔顧人命的實驗嗎？沒有道德倫理。”齊沉道。
蘇落辭:“這是為了人類。”
齊沉注視著蘇落辭，一雙柳葉眼挑起，唇角輕嗤:“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道理的。”
將手裡的白瓷碗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
蘇落辭在一旁看著齊沉，沉默不語。
“這是第二次，蘇落辭，來深淵嗎？”齊沉看著蘇落辭，眼裡神色平靜，面色清冷，像極了上一世那個冰山首領。
蘇落辭看著齊沉，瞳孔微縮，而後恢復如常，直勾勾對上齊沉的眼睛“齊沉，我們立場不同，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兵戎相見。”
齊沉黑色的眼裡混沌不堪，站起身來，雙手插進黑色的風衣外套裡，整個人透著冷冽。
“蘇落辭，我的刀刃不會朝向你，等你需要我的那一天，我回來找你。”
齊沉轉身離開，黑色的背影融入漆黑夜色之中，孤獨悲涼。
“齊沉.....”蘇落辭的聲音沙啞，粘稠。
齊沉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手已經拉開了大門，黑漆漆的房間內，只有門外的一絲亮光透進來。
安靜的空間內，他的聲音格外響亮。
“魏生死了，魏媛死了，林菜死了，陳杏死了，荼璃死了，上個月，被囚禁的李青渺也終於解脫了。”
“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齊沉將門關上，轉身看向蘇落辭，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落辭，他們的死亡都是池閒的手筆。”
“可是你明明能救他們！”
“就像.....你能救走餘安和魏跡一樣.....”
算無遺策的深淵組織首腦怎麼會失誤呢？
蘇落辭雙眼泛紅，桃花眼尾激動上揚，眼淚順著尾角滑落。
齊沉快步上前幾步之後頓住，著急伸出的手剋制的收回，無奈笑道:“落辭，你知道怎麼拿捏我。”
蘇落辭直勾勾看向齊沉，剛才眼裡的心碎消失得一乾二淨，唇角淺揚，聲音沙啞魅惑:“哎呀，怎麼看出來了呀。”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給少年鍍上了一層銀光，純潔妖魅。
齊沉看著他，喉結滾動，轉頭拉開門離開，最後留下一句話。
“我不信你真的沒有一絲難過。”
“咔噠。”門合上。
獨留蘇落辭一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他想起那個經常給他做糖醋排骨的人。
她對他很好，她很善良，她很優秀，為什麼會落下這種結局。
李青渺離開的那一夜，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實驗沒有出現問題，相反，是成功了。
劉世鍋，B基地的掌權人之一，心儀魏母已久，這個局就是他設下的。
上個月，蘇落辭見到那個對他很好的阿姨，是一具飽受摧殘的屍體。
是自殺，是不斷嘗試之後，得償所願的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