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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小石子打在後肩。
酒香齋後廚，跑腿打雜的瘦高個小廝回頭張望。無意瞧見顏雪靈的側臉，立刻雙眼發光，找藉口從後廚溜出來。
酒香齋假山樹林，造景多。
往林子裡一藏，瘦高個一臉欣喜，“少主，可算見到您了。”
顏雪靈勾唇問他，“小機靈，有什麼情報？”
方候又瘦又高，長得機靈狡猾，像只猴。千絲樓都喊他小機靈。
方候四周看看，確認無人後，立馬低聲道：“回少主，刺史夫人還在雲州收拾，眼看趕不上您的婚禮了。”
“呵，故意的。他們就沒想過參加，不來更好，免得噁心我。”
顏雪靈語氣冷颼颼，眼神帶刀子。
“少主息怒。”
“不說他們。阿鳶有訊息了嗎？”
方候搖搖頭，“阿鳶姐姐還沒回信。”
顏雪靈又問：“千面呢？”
“千面姐姐已成功安插在小郡王身邊。”
不錯！
還是有好訊息的。
瞧見方候欲言又止的表情，顏雪靈環手抱胸：“還有什麼？說吧！”
方侯小聲：“少主，有人出十萬黃金，指定您去殺一個人。”
“哇哦！十萬黃金！”
顏雪靈雙眼發光，原地轉了一圈，迫不及待問方候：“殺誰？”
“南梧國來的大商隊管事，清風。”
方候伸手指了個方向，“少主，今夜小郡王在酒香齋，宴請清風。”
……
長方形的大鏤空窗，窗外是河景，彎月掛夜空。
屋內是彩色壁畫，絢麗精美。
織金鮫紗被風吹起，黃銅燈燃著雕花燭，火光跳動，飄出淡淡清香。
屋內三張矮桌。
地上鋪著昂貴的地毯，細軟坐墊。
穿青衣大袖袍的男人，面帶淺笑，讚道：“久聞蒼國酒香齋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
“這還不算什麼！”
魏國公世子魏洪泰舉起酒杯，“清風管事，我們小郡王可是為了你，一擲千金定了酒香齋最好的美酒！”
“小郡王慷慨，清風敬你一杯。”
“管事客氣了。”蕭寧墨舉杯回敬。
這時候木門推門，酒女端著木質托盤，低頭進來。
魏洪泰眼前一亮，“來了！清風管事，這就是“醉鄉”。一壺千金！本世子今日也是沾了你的光。”
表面誇清風，實際是奉承蕭寧墨。
蕭寧墨十分受用。
眼眸濃黑，薄唇上挑，蕭寧墨吩咐：“去！先為清風管事倒酒。”
“是。”
酒女走過去，跪坐在桌旁。
醉鄉用的昂貴的精雕玉壺，酒杯也是成套，雕琢栩栩如生的葡萄。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之意。
酒女提壺倒酒，一雙白裡透粉的纖纖玉指格外吸睛。
“貴客，請用。”
清風伸手，連酒杯帶手一把抓住。
酒女驚慌低呼，“客人？”
“你叫什麼名字？”清風的嗓音磁性低沉，溫柔動聽。
他的鳳眼細長有韻味，靜靜看著她秀氣的臉龐，安撫道：“在下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不做別的。”
“奴婢小巧。”
“好名字，去吧！”
清風問完鬆手，沉醉悠閒的品嚐起醉鄉。
蕭寧墨和魏洪泰見此，暗中對視一眼。魏洪泰眼珠子一轉，點了點頭。
酒女倒酒完，剛出門便被人攔下，“安靜點，識趣跟我們來。你不想飛上枝頭享福嗎？”
酒女又驚又慌，瑟瑟發抖被他們帶走。
【臭流氓！等少主宰了你！】
一牆之隔。
蕭瑾猛地頓住腳步，回頭越過長廊的鏤空窗，盯上遠去的三人。
酒香齋老闆迷茫抬頭，“主人？小郡王就在前面會客。”
“你去暗室盯著他們。”
蕭瑾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老闆又懵又急，主人去哪兒？
酒香齋有專門給喝多喝醉了的客人，休息過夜的地方。
顏雪靈便被關到了這裡。
門窗緊閉，威猛的護衛在門外放風。
顏雪靈一改懦弱害怕，活動筋骨，眼睛冰冷審視屋裡環境。
沒錯，酒女是她易容假扮的！
【送上門的十萬黃金！不賺是傻子！】
【登徒子！臭流氓！白瞎了清風這個好名字，該殺！】
【可惜沒看清小郡王長什麼樣？】
顏雪靈在屋裡轉圈圈，【什麼時候來啊？趕緊殺了，本少主還得趕回去！要不然，遲了，睿大哥還當我掉茅坑了。】
屋頂。
悄無聲息翻上來，坐在屋脊一側，蕭瑾聽到顏雪靈的心聲，抬手捏了捏眉心。
眼底冰雪消融，無奈又縱容。
有腳步聲傳來。
屋頂，屋內，蕭瑾和顏雪靈雙雙眼神一冷。
蕭瑾伏低身體，輕巧拿起一片瓦。
顏雪靈摸出後腰藏起來的薄刃匕首，藏在手心裡，往後退到床上。縮頭抱胸，一副驚慌無助的可憐樣。
“清風管事。”門外有人行禮。
清風語帶醉意，揮揮手道：“回你們主子身邊去，我這裡不需要人守著。”
護衛當即說好，走的利索。
清風站在門外不急著推門，慢條斯理，整理衣裳。
突兀的！
蕭瑾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一個板正冰冷，沒有溫度：【宿主，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進去！她就是千絲樓少主玉面狐，未來的西域女王！】
一個磁性悅耳，語氣淡淡：【她那雙手，沒有繭子，不像殺手。】
【她師父是大宗師，有最好的玉膏香霜，養她冰肌玉骨。宿主，你不想改變結局了嗎？】
板正冰冷的聲音加快語氣：【南梧國國破之時，就是你服毒自盡之日！】
【你必須阻止玉面狐嫁給賢王蕭瑾！】
【籠絡她！得到她的心！有她助力，你將打敗蕭瑾，稱霸天下！功垂千秋！你在等什麼？我是來幫你的！我不會騙你！】
鳳眼譏諷，清風勾唇，“呵。”
伸手推門，清風走進屋內。
顏雪靈裝的頭也不敢抬，瑟瑟發抖。
屋頂。
蕭瑾透過瓦，一眼認出清風身份。
前世，被他攻打國破，服毒自盡的蒼梧國皇帝——秦霽月。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知道小狐狸身份？
他腦子裡的另一個聲音，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
清風，也就是秦霽月，邁步走向顏雪靈……
蕭瑾立刻拋卻困惑，冷冷盯著他一舉一動。
秦霽月停在五步遠的地方。
顏雪靈按住匕首。
秦霽月看著她，語氣低沉溫柔：“玉面狐，清風出二十萬黃金，買回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