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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柳呆住了。
他哥是受什麼刺激了？
可也不會那麼快！
他記得他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陳楊還給他準備了早餐……
再看陳楊那副模樣，那種眼神，讓陳柳吞下了“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的話。
陳柳坐在他哥的對面，還是順著明天就是末日的方向想了下去。
“那咱們要不要給爸媽打個電話？”
不管是告訴他們，他哥陳楊，你們的好大兒好像有了幻想症，感覺隨時都會殺個人助助興。
還是明天真的會是世界末日，提醒一下他們。
不管是真是假，打電話聯絡都是個好選擇。
陳楊搖搖頭：“聯絡沒有必要，爸媽在家比在我們這裡安全。”
“那也好歹提醒他們多存些食物，末日不都缺這些嗎？”
陳柳反駁說。
說起來他哥也沒這麼做，這到底是搞的哪一齣？
“存食物？”
陳楊聽到他弟說這種話，突兀笑了一聲。
這笑聲讓陳柳膽寒，他記得他哥以前笑起來非常陽光溫和，可現在只會讓人感到脊背發涼。
這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表情，而是真實下意識的反應。
陳柳這時候才能肯定，這個陳楊絕對不是早上的陳楊。
“怎麼存？”
“一天後食物會迅速腐爛，活著的食物不吃人就不錯了，還想吃它？”
也就是對著自己的親弟弟，陳楊給了個解釋。
“那人吃什麼，哥你不是從十年後來的嗎？”
陳柳說，他現在迫切想找到陳楊的破綻，之前陳楊的笑聲給他很不好的預感。
陳楊沒有回應他這一句話，只是盯著他，然後偏了偏頭。
答案就在這裡。
陳柳不是個蠢貨，他看懂了陳楊的意思。
不可避免地，令人頭皮發麻。
“砰”的一聲。
陳柳控制不住自己驟生的恐懼，跑進了房間裡。
……
玉鎮。
麻將聲響，蓋住了電話鈴的聲音。
不過手機還會震動，有人看到就喊了一句：
“蘭香，電話響啦！”
楊蘭香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字，笑容逐漸燦爛。
“誒呀，是小柳打電話來了，這孩子，前幾天還給我寄了按摩儀，那錢花的多嘞，這樣，你幫我玩一把，我得去嘮嘮他。”
邊走到安靜的地方，邊按下了接聽鍵。
楊蘭香笑容還在，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被對面一句“媽，我哥他瘋了！”給砸懵了。
“什，什麼？你說你哥怎麼了？”
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的陳柳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他的敘述極為混亂，但楊蘭香聽懂了。
“不會是被工作逼瘋了吧……”
楊蘭香也常常網上衝浪，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這倆孩子在騙她玩，而是相信陳柳說的話。
並且讓他們兄弟倆趕緊回家，休息一陣子再說。
通話結束後，楊蘭香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在家裡看店的老公陳光澤。
她簡略說了說這件事情，陳光澤也贊同讓楊柳兩小子回家。
“就是末日來了這事也太離譜了。”
楊蘭香提了一嘴，她也不知道老大怎麼就想到這種事了呢。
……
陳楊看著緊閉著的房門，只覺得他弟反應過於激烈。
他敲了敲門。
“晚飯不吃了？”
陳楊吃慣了末世的食物，現在正常的食物他可不一定會做了，做出來也不會美味。
所以晚飯這事還要靠陳柳。
被揪出來的陳柳看著鍋裡的一坨，他忘了自己好像也不會做飯。
以前都是他哥做來著。
看看眼前的哥，面無表情把那一坨食物吃完了，陳柳也試著嚐了嚐自己的手藝。
有點生。
他也學著他哥面無表情，卻是把嘴裡的食物吐了出來。
好的，再次證明了我哥是末世來的。
吃完了晚飯，陳柳不敢走，就坐在原地。
他還記得自己房間是怎麼被他哥開啟的，然後被拉到廚房，做了這一餐。
他現在有些害怕他哥。
因為他哥瘋了。
就算沒瘋，他也想他哥瘋了。
不然他哥說的末日就是真的。
你讓他怎麼接受，他哥在那種末日裡活了十年？
你讓他怎麼接受，他們一家將要面臨那種末日？
而另一邊，陳楊用手邊的衛生紙擦了擦嘴。
這柔軟的觸感，好像一種新奇的體驗。
“我對那東西過敏。”
他扔掉衛生紙，冷不丁地說，好似安慰。
“而且你死了，想那麼多幹嘛。”
陳柳害怕的表情太過明顯，陳楊很清楚他弟不是在怕他，而是怕那他代表的東西。
“慢慢等著，過了明天，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就跟你回去見爸媽。”
陳柳心想，好的，他哥知道他跟爸媽通訊了。
不過心裡突起一種希冀。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末日還沒來。
——末日還有可能不來呢。
陳楊清楚他弟的想法。
他手握著【升靈簡】，也如此期盼著未來。
……
“哥，說起來，我是怎麼死的？”
洗完碗，陳柳鼓起勇氣問道。
他之前一直對自己的死亡避而不談，也有害怕的原因，不過現在卻有點想知道。
“被壓死的。”
陳楊搗鼓著手機，他搜尋末日兩字，最新的帖子是一個預設頭像發的。
貼主暱稱【新手使用者0853245】。
這是他弟的馬甲，被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弟就在上面尋求幫助。
並且散佈末日來臨的訊息，說要讓網上的人都當心點。
很天真。
感覺就算不被壓死，之後也會死在別人的嘴裡。
這麼說，也不知道自己對它過敏是好事還是壞事。
陳楊想了想，還是在自己弟弟的貼子下面敘述了末日後的一些事情，至少也有些警示作用。
“啊？壓死的……被石頭嗎？”
陳柳覺得自己死的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自己會是被別人害死的，然後哥給自己報仇。
這應該是哥的第一殺才對。
正義復仇，而不是主動害人。
當然，他也沒問哥是不是主動殺過無辜的人。
“最開始的地震很大，死的人很多，也沒辦法。”
陳楊對拉開末日序幕的地震輕描淡寫。
畢竟在之後活著的人看來，死在地震裡是一種很好的死法。
哪怕沒有全屍。
可至少，屍體還是有的。
陳柳對陳楊的態度不理解，他們之間存在著不小的鴻溝，然而陳柳沒有注意到這些。
只想著，如果末日沒來，有爸媽在，哥就算心裡有問題也會慢慢好轉的。
他抱著這種想法開始玩手機，不過一開啟就收到了訊息。
【你的貼子存在歧義，現已強制關閉。】
陳柳很疑惑，這不是號稱最開放的貼紙軟體嗎？
上面什麼虐貓影片，人體藝術啊都能透過。
他一求助的貼子，怎麼說封就封呢？
而陳楊看著手機上剛剛收到的訊息：
【你因發表反人類論述，已被強制封號。】
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