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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十四年春。
天邊灑下幾縷晨光,映照在紅牆綠瓦之上。
長街上是來來回回的宮女太監。拐角處,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出現,路過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娘娘,您可真想好了?”一旁的侍女面露擔憂,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
蕭卿卿嘆了口氣,“我能有什麼法子,既然林美人說了,那我便去試試吧。”
“依奴婢看您還不如去求柳大人,您畢竟與他有過婚約,他說不定會幫您呢。”
蕭卿卿聞言,抬眼四處看了看,見四周無人,才嘆了口氣道:“他睚眥必報的,不報復我就不錯了。”
“可婚約的事又不是您的錯,還不是老爺……”後面的話冬蘭硬生生吞到肚子裡,可兩個人都明白。
這要進宮的原不是她蕭卿卿,而該是蕭家的長女蕭若雲。
說來,她與蕭若雲同為嫡女,蕭若雲的母親還是續絃夫人。
只可惜她的母親去世的早,給她定下的一門好婚事也因父親的私心全毀了。
她替蕭若雲入了宮,成了為老皇帝沖喜的貴妃娘娘。
現如今老皇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她還要擔心著陪葬的事,最近可是想盡了法子。
“罷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等著別人救,不如自救。”
只是一個女子,無權無勢在宮中,只掛了個貴妃娘娘的名兒,哪裡有什麼自救,還是得找個人依託。
前幾日,與蕭卿卿同住的林美人有了歸宿,因此便也給她支了一招。
原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陳公公在林美人入宮時便挑中了她。
她本不願,可這老皇帝的病是一天比一天重,等到末了這未侍寢的嬪妃都得陪葬。
她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便舍了身保命。
林美人倒是心善,因與蕭卿卿是同一日進宮的,兩人又住在一處,格外親暱。
她還特意向陳公公求了情,可陳公公說蕭卿卿乃是貴妃,身份顯赫,他尚且做不了主。
這麼看,能做主的只剩一個了,那便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魏之宴魏督主。
其實,蕭卿卿是有顧慮的。
她有次偶爾瞧見了林美人身上的傷痕,問了一嘴才知道那些個太監們的兇殘。
雖是捱了一刀的傢伙,手段卻多的很,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林美人還因此哭過,可畢竟是要活下去,只能賣弄乖巧,也好少受些罪。
只是顧慮哪有命重要啊,她終於鐵了心。
知道每日辰時魏之宴會去皇帝寢宮彙報朝中事,她便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跑去侍疾,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主僕兩人說著便到了宮殿外,蕭卿卿深呼了一口氣,近了進去。
去時,魏之宴還未來,她便接過了藥膳,喂老皇帝喝藥。
“陛下,魏督主來了。”
聽到魏之宴要來,蕭卿卿手下一頓,聽到老皇帝有氣無力道:“讓他進來吧。”
“是。”
“參見陛下。”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到蕭卿卿耳中,她不禁抬頭看了眼。
來人穿著一身黑袍,身形修長,鸞帶上繡著金蟒,襯得腰身精瘦。
只見他兩手扣著,只微傾著身子。
蕭卿卿細細打量著,這魏督主長了雙桃花眼,眉毛、鼻子、嘴巴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以前覺得柳若甫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子,如今可要換人了。
她還以為魏之宴會是個聲音尖細,長相陰柔的公公,卻不想傳聞中的魏督主竟是一頂一的美男子,這樣貌美,這身段,竟然是個宦官!
走出殿門,蕭卿卿鬆了口氣,見她出來冬蘭忙迎上去。
待走得遠些了,冬蘭才問道:“如何?可還順利?”
“許是陳公公提過此事,我瞧著他倒不是全無意思,若不然便在御花園處等等吧。”
御花園是他回去的必經之路,若無意外,應當會碰上。
現下時辰尚早,想必御花園的人也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左右都得試上一試。
此時春意正濃,御花園中滿是花香。
園中深處種滿了桃花,這會兒正是一片粉色。
不知是誰在這兒紮了個鞦韆,蕭卿卿便坐在鞦韆處等。
“冬蘭,你去路口等著,若見著魏督主了便請他過來。”
“是,娘娘。”
“哎!冬蘭。”蕭卿卿喊住她,垂眸看了自己一眼,猶猶豫豫問出口,“我這樣可還好看?”
冬蘭被她嬌憨的樣子逗笑,“放心吧,娘娘,您可比御花園的花美多
了。”
“你就知道打趣我,快去吧。”
這美貌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她知道自己該好好利用。其實那些個手段心機什麼的,她不是不懂,只是不願賣弄。
但今時不同往日,無論如何她都得先把小命保下來。
約摸一刻多鐘,魏之宴從殿裡出來。
馮修立馬跟上上去:“督主,剛剛皇后宮裡的人來傳話,讓您去一趟坤寧宮。”
魏之宴有些不悅,皺了下眉頭問道:“什麼事?”
“大約是六皇子快要回宮的事吧。”
“找人傳個話,本督得了空便去。”
“是,那咱們回司禮監?”
“嗯。”魏之宴應了聲,大步流星離開。
正走著,想起殿中發生的事,他問道:“早上去侍疾的是哪個宮裡的娘娘?”
馮修思索了下,“是先前沖喜進宮的那一批秀女,長樂宮中的蕭貴妃。”
“貴妃?”魏之宴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接著問道:“可侍過寢了?”
“沒有,沖喜的那批秀女們都沒有。”
馮修眼珠子一轉,瞪大了眼睛:“督主,您的意思是……”
魏之宴冷笑了聲:“皇后急躁,還揹著本督聯絡著外臣,你說本督是不是得替八皇子重新擇個母后。”
“督主聖明!”
御花園,冬蘭踮著腳四處看著,終於看到魏之宴和身邊的人徐徐走來。
她忙衝出去,行禮道:“魏督主,我家貴妃娘娘有事同您商議。”她說話時,聲音還帶這些顫抖,生怕惹怒了他。
“哦?”魏之宴便料到她會先找自己,沒想到如此之快,也好,省了他的時間,“帶路吧。”
冬蘭見魏之宴輕而易舉便答應下來,心裡有了點把握,看來真如娘娘說的那般,她忙為魏之宴引路。
馮修自覺守在了附近,以防什麼變故。
待到御花園深處,透過重重疊疊的花葉,魏之宴看到不遠處鞦韆上坐著一個女子,他止步對引路的冬蘭道:“你退下吧。”
“是。”
女子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同早上的妝容是一樣的。
只是微低著頭,額間的頭髮垂了下來顯得更加嬌俏。
一陣微風吹過,吹落了些桃花。花瓣簌簌向下飄去,更襯得鞦韆上的人美貌。
“貴妃娘娘。”魏之宴踱步過去。
蕭卿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跳,才反應過來是魏之宴,她兩手抓著鞦韆兩側的繩子,儘量平穩著內心,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魏督主來了,可讓本宮好等。”說話時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婉轉,讓人聽之慾醉。
只可惜魏之宴並不吃這一套。
魏之宴雖是個宦官,可卻是執掌內廷,監察百官的宦官之首。
多少人巴結都來不及。也有人送各式的美女到他府上,什麼樣的手段他沒見過?
更何況,這位貴妃娘娘的手緊緊抓著繩子,怕是心都打著顫呢,魏之宴瞧著好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步步逼近,走到了蕭卿卿身後,輕輕推起了鞦韆,“娘娘喜歡玩鞦韆啊?”
說著,他推鞦韆的手緩緩向下,直到小拇指碰到她的大拇指,一點縫隙都不再有。
蕭卿卿嚥了下口水,道:“不過,不過是深宮寂寞罷了。”
她這話是在明示了,可魏之宴的惡趣味卻不止於此,他的手更加放肆,向下整個手心都貼在了她的手背上,將她纖細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魏之宴微微低頭,一開口熱氣便吹到了蕭卿卿的耳中,燙的她耳朵都紅了起來。
“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奴才實在不明白。”
蕭卿卿心想林美人說的果然不錯,宦官的手段的確多,就連這種事都要刁難一下。
“我,本宮,的意思是,是……”
魏之宴往前走了步,抵住了鞦韆的晃動,兩人緊緊貼在了一起,蕭卿卿渾身一頓。
這魏之宴也太大膽了些,這可是在宮中,在御花園裡,他竟然膽敢如此放肆。
蕭卿卿不敢再拖著,她小聲哼哼道:“魏督主可缺對食?”
“娘娘大點聲,奴才聽不清。”
他話裡滿是玩味,手指也不安分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讓她升起一陣癢意。
“我,我願意侍奉督主,做督主的對食。”這回她說的夠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