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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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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顏自幼錦衣玉食,不知柴米愁,窮人憂。

好在聖人傳世的書卷中,他亦見過此景,所以懂事如他並未叫苦抱怨。

既然不能為爹孃排憂解難,那也得做點什麼才好。

至少,宋卿顏要為爹孃,為自己,更為這個家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

有了決定,接下來,自然要身體力行。

一般時候,宋卿顏便幫著父母做些家務,打理農活。閒暇時間,則在鎮上幫他人跑跑腿,掙點辛苦錢貼補家用。

勤懇守信,無論何時,都是人所珍視的高尚品德,少年宋卿顏亦因此得到了鎮上居民的好感與照顧。

此正是善因善果。

在這之後,又因他小小年紀便腹有詩書,機靈懂事,遂被鎮上非常有名望的老郎中看中,收為學徒,做些書寫藥方,抓藥、配藥的瑣碎雜事。

而有了固定的事做,又有著不錯的收入補貼家用,還能學到醫人活命的本事。

這著實令宋卿顏開心了好久,他亦分外珍惜、極為認真的幫著大夫做事。

少年孺子可教,老大夫亦不吝平生所學,在給人看病的過程中,盡力做到言傳身教,將宋卿顏當做醫術傳人培養,時常帶著他去幾十裡外的深山採藥。

這般再過兩年,宋家三口生活雖不富裕,至少步步向好,未來似乎一片光明。

但可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人無定數,宋父也因哀勞成疾,再加上往日心病積壓,最終醫無可醫,以至於英年早逝。

再遭如此大變,宋母那脆弱的身心終是承受不住,病倒在床,湯藥為食。

如果不是擔心兒子還小,尚未娶妻,自己走了,又無所依靠,她真想隨夫同去。

但,她不能!

生活還要繼續,為了兒子,她也必須挺過去,讓自己身子好起來。

年滿十四歲的少年宋卿顏,同時面對父親的早亡,母親的臥病在床,在傷心與擔憂之餘,亦以那稚嫩的肩膀,獨撐起了這個殘破的家。

人之亡,乃天命,不可違之。

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自此宋家母子相依為命。

隨著宋卿顏的漸漸長大,還有對醫藥的熟識,他除卻照顧孃親和在老醫生那幫忙之外,亦開始獨自去往深山採藥。

奇峰怪石,飛禽走獸。

流水飛瀑,天材地寶。

山裡充滿著許多未知的危險,向來人跡罕至,但亦有不少的機遇,在等待著有緣之人來取,且用。

這一日,山林深處。

某不知名的山間坡地,只見一身著粗衣,面容俊秀的少年艱難地盤桓而上。

他身揹簍筐,左手持竹杖探路,右手持柴刀不停揮砍,斬斷荊棘開闢前行之路。

這少年,便是已然年滿十五歲的宋卿顏。

學醫四年,小有所成。

這山中藥草雖多,但亦架不住長期採摘,而這年份越久、藥效更好的藥草,則更為稀少。

為了採摘到更多珍貴的藥草,只能前往山林深處探索,所以今日一早,宋卿顏便辭別孃親,遠赴此處山間。

前路難行,荊棘傷人。

一路上,著實耗費了宋卿顏不少功夫,不過,他轉頭掃了一眼簍筐裡的珍稀藥材。

這一切,都值得。

可欣喜之餘,亦有愁苦相伴。

此刻已至未時,宋卿顏趕山涉水,自然極為消耗體力,隨身攜帶的乾糧也早已吃完。

這會兒呀,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

這人要是不用吃飯,那就好了……

雖然這般想著,但宋卿顏手腳並未停下,眼睛也在不停地四下張望,看看能否憑運氣,找到能夠果腹止餓的野果子。

可惜入目所及,盡是枝繁葉茂的大樹與幾縷稀疏的光影,哪裡能有果腹的吃的?

無奈,宋卿顏只能繼續前行找尋。

但未走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順著樹蔭的間隙,朝著天空望去。

怪哉!怪哉!

不知是否錯覺,方才好像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嘯,正是從遙遠的高天傳來。

宋卿顏抬頭望去,卻不曾見到發出怪聲的鳥禽,著實奇怪。

他輕搖搖頭,也以為是自己餓得昏了頭,一時竟出現幻聽。

還是先找到食物充飢要緊,他抓緊手中竹杖,繼續向前摸索。

而就在這時,宋卿顏忽而眼前一亮。

只見離此不遠處的草石間,竟有那麼一株奇特的草果向陽而生。

驚喜之餘,宋卿顏快步朝前走去。

他來到跟前,將竹杖、柴刀放下,再把簍筐放置一旁,便開始仔細觀察起草果。

‘草果’之下長著七片細長的葉子,其上果實色成硃紅,一看便是熟透的景象。

可宋卿顏卻沒在醫書上見過,亦不曾聽老大夫提起過,故而能不能吃,還未可知。

宋卿顏一時有些猶豫,草果萬一有毒,那自己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去。

不過身為醫者,他亦有著尋常人所沒有的冒險精神。

畢竟與人果腹之食物,治病活命的藥草,可都是人族先輩以身試險,試出來的。

‘嘰裡咕嚕~’

宋卿顏左手捂著肚子,緩慢蹲下,而後伸出右手探向硃紅草果。

然而,就在他手將碰未碰到朱果之時,又忽然停了下來。

一息過後,宋卿顏似是下定決心,一把抓住雞蛋大小的朱果,將之完好取下。

他先用手仔細將果子擦了一遍,再撕破一點點果皮,直接用舌尖舔了舔。

下一刻,宋卿顏臉露喜色,這朱果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味,頃刻便充滿了口腔。

不再遲疑,他一口就咬了下去,三兩口過後,朱果已是全部下肚。

舒坦!

‘咿啞——’

隨著一聲尖嘯驚鳴,轉瞬間,狂風從天而降,宋卿顏一個不穩,被掀翻在地。

樹搖葉飛,鳥獸驚散,連同簍筐都被吹飛好遠,翻轉著將藥草灑個乾淨。

宋卿顏不明所以,接連朝著低處滾落了好幾個身位,這才停下。

他雖然擔心千辛萬苦採摘的藥草丟失,但狂風縛身,不能由己。

背靠樹幹,宋卿顏眯著眼睛朝天上望去。

就見一隻雕禽在頭頂振翅盤旋,翼展足足有三丈多寬。

他幾時見過這等陣仗,還是那傳說中的巨獸猛禽,怕不是,下一刻就衝下來將自己給活吃了。

也不知這雕從何處來,自己又何時得罪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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