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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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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銅呢?”梁大寶跟在陳美秀身後,左右看看,沒話找話。

“誒,那個憊懶貨,不到太陽曬屁股,哪裡捨得起來,也就是老孃賢惠,起這麼早。”

陳美秀身材丰韻,腰肢曼妙,走起路來,撲燈亂晃。

進了內院,就見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躺在搖椅上晃晃悠悠,手裡把玩著兩枚核桃。

“大寶呀。”梁田柱本在閉目養神,聞聽腳步聲,睜開眼睛歪著頭瞥了一眼,開口道:“你這一早來,要辦什麼事嗎?”

開門見山,從不磨嘰,信譽可靠,這便是梁田柱穩坐梁家莊頭把交椅二十五年的秘訣。

“老村長~”梁大寶走到村長身旁,也不扭捏,低頭對著他說道:“小女長大了,想出去掙些銅板,見見世面,您看……鎮上有什麼適合孩子的活計。”

“哦?”梁田柱一愣,梁小玉他是知道的,那女娃自小就聰明懂事,在街坊鄰居眼裡也是比較討喜。

他思慮片刻後,說道:“大寶,你倒是捨得呀!這出遠門,可不比在你眼皮子底下看著,外面人的心思可多著呢,你不怕閨女出去吃虧?”

聞聽此話,梁大寶略顯猶豫,心有不捨,但又想到女兒的決心,最後一咬牙下定決心道:

“我跟她娘想好了,總不能讓孩子一輩子跟泥土打交道吧,出去長長見識也好。”

“嗯,那好吧。”

“這事老頭子我就應承了,你回家等訊息吧。”梁田柱也就給梁大寶提個醒,見他決定了,也不遲疑,乾脆利落的說道。

梁大寶見老村長答應了,立馬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子就要遞過去。

“收著吧,你也不容易。”梁田柱見狀,衝他擺擺手,接著閉目養神。

回到家中,梁小玉得知自己的事情有了著落,方才心情安穩。

李月紅舔犢情深,女兒在家,她還能噓寒問暖的關心愛護,離了家可就只能睹物思人,所以心裡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梁大寶算是想通了,安慰著李月紅。

他可以隔三差五的去鎮上探望女兒,又不是真的離得太遠,過不去。

梁小玉見李月紅黯然神傷,不由上前依偎著孃親,安慰道:“娘,女兒長大了,會照顧自己的,您在家裡照看好爹跟小寶,原諒孩兒不能每日在您身前盡孝了。”

“好孩子。”感受著女兒的貼心,李月紅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接著,母女倆相擁而泣。

三天之後,訊息傳來。

讓梁大寶帶著女兒,去到鎮上的虹威鏢局分舵,找到梁大金,尤其安排。

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

當天夜裡,一家人吃過飯,李月紅又拉著女兒好一陣叮囑,才安穩睡下。

小屋裡,燈火搖曳。

梁小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明天就要離家,她心裡難免有些五味雜陳,胡思亂想。

身上穿著那件麻衣布裙,和衣而躺,櫃子上放著準備好的包裹。

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畢竟家裡一窮二白的,包裹裡只有一套乾淨的換洗衣物,幾塊乾糧,一雙新鞋。

子時,梁小玉迷迷糊糊睡去,星輝月華依舊如約而至。

跟前幾天不同的是,今夜少女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一片好似無邊的天地,充滿了燦爛星光。

天穹之上,九個不同顏色的光球,如巨大的星辰緩緩轉動。

無窮的星輝緩慢滲入星辰大地之中,如夢似幻,妙不可言。

而梁小玉則在星輝中,漫無目的的四處飄蕩……。

第二天,梁小玉和母親依依不捨的相擁淚別,背上包裹,跟隨爹爹沿著崎嶇山路離開村子,去往鎮上。

這是她第一次走上這條離家的山路,難免心情坎坷,既有對未來的憧憬,也有不安。

梁小玉不停的回頭看向村子的方向,想著孃親滄桑的面龐和弟弟可愛的模樣,更加堅定信心,要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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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鎮,是方圓百里內最大的城鎮,常住幾萬人口。

鎮裡面專門劃有集市,每日裡都有附近村子的村民到鎮上做些買賣營生。

虹威鏢局也在鎮上設有分舵,梁田柱的大兒子梁大金,就是鏢局的鏢師。

近幾日,梁大金可沒怎麼清閒。

從鏢局總舵那邊下來的任務,要讓他們挑選些男童女童送到靖陽城去,說是天虹幫要篩選過後,收做幫內弟子。

此地分舵的管事劉白,把任務交給他辦了。

當然,也不是誰家的孩子都能去的,不少人前來投門走路,也就十男五女的名額。

前日得了老爹知會,讓自己給梁大寶家閨女在鎮上找個活計。

梁大金心想,都是一個村的同姓村民,也知道那孩子家境貧苦。

索性送到天虹幫去試試,即便不能做弟子,當了丫鬟也好,伺候人也比種地強多了,沒準以後成了哪個親傳弟子的相好,他們家也能沾光。

今日,鏢局門前停了兩輛馬車。

兩個車伕在安排十幾個七八歲的男女孩童上車,梁大金牽著高頭大馬東張西望,突然一喜。

“來了!”果然,就見梁家父女二人,緊趕慢趕的往自己這邊過來。

梁大寶經常走山路還算習慣,自己女兒可就慘了,腳趾都磨出血了,這還是他走一會兒背一會兒的結果,好在總算沒誤了時辰。

遠遠的看見梁大金等在那裡,梁大寶趕緊拉著女兒走到跟前,歉意道:“大金啊,真對不住,讓你久等了。”

“哈哈哈~”梁大金身形高大,方臉,笑起來有些憨憨,他上下打量著兩人,道:“大寶,咱們誰跟誰,別客氣,時間正好,你閨女就交給我吧,回頭安排妥善了,我再給你個信兒。”

說罷,他又看向梁小玉,道:“小玉累壞了吧,快上車休息,咱們這就出發。”

梁大寶知道是客氣話,他看看女兒,叮囑道:“閨女呀,出去了聽你大金伯伯的話,想回家了,就跟他說。”

“嗯,爹,你也照顧好孃親跟小寶,女兒會時常想念你們的。”梁小玉輕輕地抱抱爹爹,轉身上了前面的馬車。

梁大金翻身上馬,低頭看著梁大寶,說道:“我們走了,大寶,你也回家去吧。”

“啟程,駕。”

“馬兒一聲嘶鳴,向前跑去。”

一人一馬頭前領路,兩輛馬車緊隨其後出了清水鎮,朝著前往靖陽城的大道快速疾駛而去。

梁大寶留在原地,依依不捨朝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揮手。

前排的馬車上,梁小玉眼神怯怯地左盼右顧。

馬車上除了她,還有三男四女,七個白白淨淨的孩童。

看著他們稚嫩的臉龐,明顯比梁小玉年齡小的多。

這些孩子本來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見梁小玉上車,頓時禁聲,齊齊看向眼前的大姐姐。

梁小玉嘴角微翹,也不言語,安坐在車帷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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