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氈帳中，林羽嘴角掛著血絲，身體似有些不支，鳳芷妍驚惶地擋在他的身前。
“發生什麼了？”南星燦一下便衝了過來，看著與其對峙的幾人，牧璃夢神色冷然，牧芯瑤和阿古拉手中的劍還未完全放下。
眾人都有些怔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半晌沒有人主動開口，南星燦回頭看向身後的人，心頭隱隱浮上一絲不安。
“林羽，你怎麼會和掌使、師姐他們打起來啊？”
林羽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又移開了目光。
“因為他要殺了阿古拉。”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夾雜著一絲不忿。
南星燦眸中瞬間溢上驚詫之色，腦子有片刻的停滯，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已聽到的，她回頭看向聲音的主人，“師姐，這裡邊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林羽怎麼會傷害阿古拉呢？”
“我也希望是誤會。你問他都做了些什麼？”
轉而又看向一旁的豐卿雲，他的眼中除了隱隱的擔憂，並未有明顯的波瀾，更像是預設了牧芯瑤的話。
她忽然想到昨夜他對她說的話，“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原本身邊很信任的人，其實和你想得並不一樣，甚至欺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她感覺心似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林羽，你快給大家解釋一下，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你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才會這樣的對不對？”
說到最後連她自已都覺得說不通，只是她和林羽自小一起長大，她自認為很瞭解他，絕不是會隨意傷人性命的人，她不明白怎麼會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呢？
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原本淡漠的眼中也不禁生出些許慌亂。自從他接受了他的身份，他就知道自已要面對什麼，他不怕暴露，也不怕死，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知道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已該如何面對她？
他想要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什麼，話鋒一轉，聲音透出漠然。
“她說的沒錯，是我要殺了阿古拉，因為我需要蕭沁大亂，好讓梧翼有機可乘。”
看著眼前的面龐，讓他不禁想起去豐山的前一夜，如果當初不帶她出來就好了。
“羽兒，這是我們暗花閣的閣主，以後你的代號就是墨影。”
“是，墨影參見閣主！”
“墨影，”女子深邃的聲音從帷帽下傳出，“此次安排你去豐山，一是要監控豐山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情況，及時向閣內報告；二就是要伺機竊取秘典，這秘典內記錄了豐山分佈在我西珊暗樁的資訊，一旦交給朝廷，將對我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南星燦有一刻的恍惚，她感覺自已好像今天才認識眼前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聲音似是飄在空中，“你這樣……是通敵叛國你知道嗎？”
思緒被聲音再次拉回眼前，他不忍看她失望的眼神，有些決絕地笑了一下，或許他跟她的緣分也就註定到此就結束了吧！
“到這個時候，也不怕告訴你，南星燦，我，本就不是你北明的人，何談得上通敵叛國？”
她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你在說什麼啊林羽，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怎麼不是北明的人呢？”
“南星燦，你怕不是忘了，我們9歲才第一次認識，9歲之前我並不生活在北明，我的父母皆是西珊的子民，我亦是西珊子民，只不過為了我們的國家，潛伏生活在此而已。”
他實在不忍心多傷她一遍，但是到現在這一步，以豐卿雲的本事，查出他的身份遲早而已。與其讓別人告訴她，不如他親自告訴她，也不枉與她相識一場，即使最終做不成戀人，她亦是他來北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傾心相許的朋友。
陌生的聲音和話語反覆在她腦海中迴盪，她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心頭湧上陣陣酸楚。
“小俊被馬車衝撞……是你設計的嗎？”
“還有……我被抓去梧翼，也是你安排的？”
“所以……烏蘭在梧翼就見過你是嗎？”越說到最後，她越是不願相信，聲音漸漸染上一絲哽咽。
“沒錯，都是我做的。”
他得知她被梧翼帶走的那一刻，心就一直懸著，後悔利用她去牽制豐卿雲。雖然他有警告他們不許傷害她，也特意叮囑烏蘭幫忙照看，但人心難測，若她因此受到任何傷害，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已。
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煎熬，言語也越發地冷漠。
“我就是想看看他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如果他不去，那他就不配和你在一起。如果他去了，我就讓人殺了他，他一樣不能跟你在一起。”
“星燦，這不是他的真心話。”鳳芷妍的聲音破喉而出，“你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你連大師兄也想殺，果真是西珊的奸細，還妄圖挑起草原的戰亂，禍及我北明的百姓，我現在就殺了你！”
沈曄說著就要拿劍揮過去，卻被南星燦一把擋在身前。
“星燦……”
女子張開雙臂，隱忍著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原本青梅竹馬長大的好朋友突然變成了敵國的暗探，她不知自已是該傷心還是該憤恨。
她突然想，如果他們還在水波鎮多好，他還是那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喜歡遊走在各式各樣的脂粉間，灑脫不羈，沒有北明，也沒有西珊，他只是他自已。
“他現在已經被牧掌使打成重傷，大家就放過他好嗎？”鳳芷妍也極力央求道。
“放了他……”南星燦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她不認識什麼西珊的奸細，她只知道跟他一起在水波鎮長大的朋友。
“你沒聽到他都做了什麼嗎？”
“放他走。”聲音透著幾絲掙扎，就當她自私任性罷。
“星燦，”沈曄再次提高了幾分音量，想要她清醒一些，“你知道他的行為會將我們北明推至何種境地嗎？”
“我不管！”她不想去聽，更不願去想，她只知道她不可能看著他們殺了他，她轉頭看向豐卿雲，淚眼婆娑，聲音也軟了幾分，“大師兄，放他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