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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荷再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農家小院，而是燈火通明的地下停車場。
她不解：“這是要去哪？”
晉伶解開安全帶，拔出車鑰匙，看了眼後座坐得端正的男孩，“去洗浴中心，”她衝他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讓人給他搓個澡。”
這滿身的泥，自己洗不一定洗得乾淨，帶過來搓一頓，效果更好。
喬荷伸了個懶腰，半途被安全帶拉了回去，只好作罷。
“那我也去吧，好久沒蒸桑拿了。”
春末的夜晚還泛著涼意，車上開著暖氣倒不覺得涼，下了車被停車場裡不知名的風一吹，晉伶瑟縮了一下，加快速度開啟後座的門，領著男孩坐上了電梯。
等電梯的時間晉伶在手機上預約好房間，又和喬荷帶著男孩去了衣服專賣店買了兩套衣服，這才踏入洗浴中心大門。
晉伶預定的是兩個包房，都有專屬的服務人員。
把新買的衣服交給搓澡間的服務員，交代他給人搓完澡之後幫他穿上。
服務員看了眼他們身後站著的男孩，滿身髒汙，就連頭髮都是一綹一綹的。
只有那張臉乾乾淨淨，五官精緻惹眼，倒是個帥氣的……流浪漢。
服務員又看了眼跟自己說話的女生，膚色白皙，紮了個低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
臉上未施粉黛，面色白裡透紅，眼型有些圓鈍，眼尾上挑，是一雙很漂亮的丹鳳眼。
說話輕聲細語的，很是溫柔。
服務員是剛出社會闖蕩的小男生，多看晉伶兩眼，耳尖都紅了。
交代完事項，晉伶轉身叮囑男孩。
“等會和人去洗個澡，換上新衣服，等收拾好了我們就一起回去。”想到少年坐上車後害怕她走掉的慌忙樣，她又說：“不要害怕，我不會丟下你，你要是不乖乖聽話，”她停頓一下，學著剛才恐嚇他的樣子，“那我就不帶你走了。”
男孩瑟縮了一下身子，癟著嘴表情委屈，漆黑的眼睛裡水光瀲灩，一副要哭的樣子。
興許是人太多了，他只是含著一泡眼淚，點了點頭。
目送著服務員把人帶走，晉伶和喬荷去了另外一個房間裡蒸桑拿。
喬荷包著頭髮在晉伶身邊坐下，閉上眼睛感受室內的高溫，不多時額角就沁出了汗。
“你真的要把他帶回去養著啊？”直到這時，喬荷才問晉伶該如何處置那個來路不明的人。
晉伶輕笑一聲，順著喬荷的話往下說，“也不是不行。”
“我存款也夠，還是事業上升期，多養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喬荷豁然睜開眼，看著面前人勾著嘴角，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不可置信：“你認真的？”
“一半一半。”晉伶睜開眼睛和她對視，說出自己的打算。
“今晚先把他帶回去，明天送他去警察局，讓人查一下他父母是誰。”
“查出來就送他回去，沒查出來那就帶回家養著吧。”
喬荷無語凝噎，好一會才重新開口：“他又傻又啞，真要帶回去養？”
“他長得好看啊。”晉伶語不驚人死不休，“養個好看的小男孩在家裡，我每天得多開朗啊！”
她說得情真意切，喬荷沉默著，不知如何反駁。
男孩確實長得帥，晉伶也確實有一筆不小的存款，養一個人綽綽有餘。
她哼了一聲，“那你看著來吧。”
反正明天會去警局，說不準人家就真找到了親生父母，還不一定能實施養人計劃呢。
晉伶“嗯”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有一點她沒跟喬荷講。
見到少年第一面，她總覺得他長得有些眼熟，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讓她總想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他，是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她也覺得收養一個全然陌生的，又傻又啞的男孩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但潛意識裡有道聲音在跟她說：“帶上他，不要拋棄他，不然她會抱憾終生。”
何況他一流眼淚，她就心軟，恨不得什麼都答應他。
她深吸口氣，額間的汗順著下巴低落到鎖骨上。
她睜開眼，有些無奈地笑。
倒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變成了心軟的人，還是隻對他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特例。
另一邊，給男孩搓澡的服務員看著顧客身上新舊交加的傷痕，眼神複雜。
背上的傷痕是最多的，青青紫紫的痕跡快爬滿整個背。
男孩格外瘦，皮包骨 ，渾身沒多少肉。
服務員給他搓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淤青處，男孩一聲不吭。
服務員看了眼男孩隱忍的臉，下手輕了點，有意避開他身上的傷，給人搓完澡換完衣服，他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溼透了。
房間門被人敲響，服務員去開門。
坐在沙發上的男孩跟著起身，眼帶期盼看向門口。
晉伶兩個人收拾妥當去了前臺，得知男孩還在房間裡，就一起過來看看情況。
門剛開，洗乾淨的少年先一步竄出來，在晉伶面前站定後，小心翼翼地衝她伸出手。
晉伶拉住他的手，左右看了看。
搓完澡的男孩膚色比先前白了好幾個度，臉被熱氣燻得紅撲撲的，配上他乖巧的眼神，看起來格外可愛。
晉伶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
頭髮也洗過了，不長不短的頭髮，髮質偏硬，有點點扎手。
她嗓音含笑，很是溫柔：“洗好了？那我們回去吧。”
門內，服務員看著他們，一臉的欲言又止。
看到男孩身上的傷時，他以為是晉伶弄的，但看晉伶對男孩的態度，又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那個，”服務員出聲叫住了邁步離開的幾個人，在晉伶詢問的眼神裡，指了指被她牽著的男孩。
“他身上有挺多傷的，你們要不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那樣斑駁的傷痕，看起來也不是最近才會有的，倒像是長期被虐待留下的。
晉伶眸光一暗，看向身旁的男孩，對上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忍住心頭的疑問，向服務員道了聲謝，領著人走了。
出了地下停車場，晉伶導航最近的醫院，準備給人掛個號做個全身檢查，被喬荷攔住了。
“他都沒身份證，怎麼掛號。”
晉伶才想起這一茬，調轉車頭去藥店買了一堆跌打損傷的藥。
看不了醫生那就擦點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