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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穿過耳膜，在心底掀起小小的波瀾。溫眠剪水美眸明顯愣怔了一下，她擰著自己的裙角，抿唇不語。
“我就好奇。”年輕的緝毒警察似乎感知到自己問題有點涉及隱私，他尷尬地撓起頭，正打算往回轉。
溫眠摸著懷裡的綢緞裙，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周宸。心底蜷起一絲難捱的情緒，她抬起眼睫，輕應了一聲:“……是。”
淡灰的窗戶倒映著小姑娘含羞帶怯的小臉，還有另一旁閉著眼的男人。只見那深邃眼底下的陰翳微微一動，嘴角也幾不見地彎了彎。
年輕緝毒警察頓了幾秒，尷尬的臉上彌起一抹笑，“我就說嗎，每天看溫小姐去病房照顧宸哥，就知道你們關係不簡單。”
即使是半開玩笑的語氣，溫眠還是覺得有點羞赧。這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他們關係，第一次聽別人談論他們的事。
“我……”溫眠咬著粉唇，想要阻止年輕緝毒警察再說話。
“還有……”可年輕緝毒警察的嘴，就像開啟了某個旋鈕，滔滔不絕。直接從病房照顧周宸，說到了她義無反顧要回去救周宸的事。
溫眠將車窗扭下去，微紅的臉頰撫上幾縷輕風。她看了一眼前座閉不上嘴的緝毒警察，心裡微微揪著。不能讓他再說下去了，等下週宸該醒了。
她不敢想象，周宸聽到這些話，會是什麼樣子。
“好了。”溫眠再一次開口，聲音大了些。
“啊……”年輕緝毒警察沒反應過來，木訥地看著溫眠。
一貫禮貌乖巧的小姑娘知道打斷別人話是不好的，所以當緝毒警察看著她，溫眠直接半字也吐不出。
兩人就這樣看著，空氣僵凝下去。
霍然，一旁的座椅動了動。一聲低啞含趣的慢語，悠悠入耳。
“接著說。”
僵住的冰層被倏忽撞破，只剩心潮的海浪在洶湧澎湃。
溫眠心跳漏了一拍，她轉頭看著另一旁的男人。只見周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正撐著側臉，一副回味無窮的痞樣。
“喔……”年輕緝毒警察這下是真的懵了。
“還有……”他思索著腦袋，卻發現自己好像把要講的都講完了。
周宸轉眼看向愣住的小姑娘，狡猾的狐狸要細細品嚐小白兔臉紅的全過程。
“還有隊長說……宸哥天天一大早就坐在床邊張望著外面，等著溫小姐……”
周宸含笑的嘴角慢慢斂下，睫羽一垂，有點無措。
“他說……沒見過像宸哥這麼黏人的。”
尾音一落，周宸就瞥頭看著緝毒警察，“你開車。”
開始:你快說!!!
最後:你閉嘴……
他欲用低沉的語氣壓抑混亂的思緒，欲用打斷的話來越過這尷尬的趣事。
可再抑制的心扉，在看見小姑娘捂嘴掩笑的那一剎那，完全崩塌下去。
周宸麥色的脖頸直接紅成另一個色調，完全不輸小姑娘剛剛羞怯的架勢，或許更紅了些。
車子慢慢駛出寨子，經歷過一場小插曲。空氣又安靜下去，只能聽見微風颳過薄車窗的聲音。簌簌而響，像一首不停歇的安眠曲。
年輕緝毒警察開得很慢，車子行駛得很穩。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有點多，溫眠都沒睡過什麼好覺。這會，眼皮就打起架來。
周宸看著窗外，不知為何，綠水青山，再美的風景也食之無味。
周宸蹙了蹙眉頭，慢慢轉過身。沉黑的眸子小心瞥到一旁小姑娘身上，眸光緩凝下去。
光影浮動，輕風襲耳。溫眠長睫往下垂下，又慢慢抬起。反覆了幾回，最後無力閉下眼。
車子打了個彎，身體也本能地往一旁倒去。周宸黑眸微微一縮，他急忙將手伸過去。
寬厚的掌心捧上軟糯的臉頰，時間剛剛好。
可能是太累了，小姑娘抿了抿唇，又沉睡下去。
手掌抵住那柔軟的臉頰，溫眠的小臉被擠出一點點贅肉。小姑娘粉唇微微嘟起，此刻就像只酣睡的小奶貓。
可愛極了……
周宸小心翼翼移動自己的身體，動作又輕，又慢。當小姑娘的臉頰靠實自己的肩膀，周宸唇角抿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他抬起眼，目光與後視鏡裡的緝毒警察撞上。年輕緝毒警察連忙收回眼神，他看周宸沒再看他。才輕聲嘀咕著:“真這麼黏啊……”
夜幕降臨，窸窸窣窣的雨滴墜落在車窗上，又慢慢滑下去。
墨睫簌動，溫眠慢慢抬起眼。
睡了很久，頭都混沌一片了。
可當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混沌的腦袋也瞬間清醒過來。
“……周宸。”她想著，這一定是夢境。
“嗯。”周宸笑著，將臉往下湊了湊，兩人的姿勢頓時又曖昧了些。
溫眠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境，她是真的躺在周宸懷裡。
小姑娘撐起手，想要起身。周宸的另一隻手臂抵住她的脖頸，把溫眠裹在懷裡。
“陪我看會星星。”周宸聲音很柔，溫眠拒絕不了。
她循著周宸的目光看向頭頂的車窗，昳眸微微一怔。淺藍的玻璃窗，點綴著細碎的雨滴，水滴漣漪，像是璀璨發光的星辰，美得像一幅剛完工的水墨畫。
周宸低頭看著溫眠，他的深眸潤了幾抹夜色，溫柔得能滴出水似的。
“溫眠。”
“嗯。”溫眠看向他，眸光對上，心跳落空了一步，鼻息屏凝在兩人繾綣拉扯的視線之間。
年輕緝毒警察也睡著了，平安蜷在溫眠腳旁，打起細鼾。小婉也靠著車窗，睡得很熟。
安謐寧靜的空間內，彷彿只有他們兩人。
柔嫩的細腕被戴上一個什麼東西，溫眠低下頭，只見是一個枝條編織的手環。
“阿婆曾經告訴我，如果遇見自己喜歡的女孩，就要給她帶上自己親手編的緬枝花環。”周宸抬起眼，凝視著溫眠。
“這樣，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溫眠愣住，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漂亮的眸子染了幾分霧色，泛起淡淡水光。
周宸將頭又低了低，聲音更清楚了些。
“溫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心湖彷彿墜入了無數顆鵝卵石，比窗外的小雨還雜亂無章。
在這一剎那，溫眠只能看著周宸的眼睛，沉溺在這一片深情的眸海里。
周宸抬起手理了理溫眠額前的碎髮，指腹停在白嫩的耳根上。
他掀起眼簾，深邃的眸子宛若一塊曜寶石，毫無瑕疵 。
“你喜歡我嗎？溫眠。”
可能是氣氛的氤氳，又或是心裡的執拗，他此刻就想聽小姑娘說那句話。
溫眠抿了抿唇，在這片沉深的眸海里，她敗得一塌塗地。
小姑娘眉眼一彎，美眸漣起水光，“喜歡。”
周宸彎下桀驁的背，聲音更輕柔了些。
“我只喜歡你。”
粉唇被覆上，伴著細雨連綿，是一場纏綿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