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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的水面倒映著周宸硬拓的下顎，淡淡波紋淌落在黢黑的眸子裡。
“周宸，他們真會來嗎？”緝毒隊長喃喃開口，他說著擰了擰自己酸累的腳。
周宸掀開眼簾，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前方的平緩安靜的河流。
他們在這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看見任何船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他們是有路不退，還是靜觀其變。”周宸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陷入沉思。
陸遠雷狡猾如狐，做什麼事都謹慎至極。緝毒警察這也不敢立馬行動，他們埋伏在河岸，等待河面任何異變。
但周宸知道，他一定會從這逃的。
現在的僵局好似寧靜的樹林，毫無雜音，大家都在等待第一隻鳴叫的鳥。
平靜的小路，只剩一聲聲靠近來的腳步聲。
“ 你說雷叔幹什麼讓我們守著這？這條路平時也沒幾個人。”
“雷叔讓我們守我們就守著唄，少說話，多幹事。”
兩人的身影漸隱沒進路的拐彎處，溫眠才慢慢起身。她看著樹上鳴叫的蟬，淡眸緩緩沉下。
“陸遠雷沒說緝毒警察的事，只是讓他們守在這裡。他為什麼不和他們說，掩蓋這件事有什麼好處。”
她想不通，也悟不清。
緝毒警察不見蹤影，犯罪分子沒有行動。這裡就像風浪來臨之前的一瞬安寧，讓人心悸浮亂。
“周宸……你在哪？……我該怎麼辦。”溫眠低下頭，她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難題。
“溫眠姐姐……”小婉扯了扯她的衣服
溫眠看著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臉蛋，抿唇一笑，“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如果一片黑暗，就去尋找突破口，總會有一絲光照進這片暗地。
不做，只會讓事情越來越難解決。
黑暗的地下室，中年男人撐著紅釉柺杖，站在狹小的窗戶旁。淡淡的陽光灑在他緊閉的眸子上，平靜得讓人生悚。
“雷叔，船準備好了，已經靠在河岸旁了。”
陸遠雷慢慢掀開眼，狹長的眼尾睨了一下身旁的人。薄唇輕啟:“貨呢？”
男人連忙應著:“也都安排好了。”他說著走上前撩開一塊舊布，“全部的貨都放在這了，緝毒警察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把貨藏進蓮花閣裡面。”
“這裡昏暗不見天日，他們找不到，也查不到。等我們逃出去，再在外面做出動靜，把他們引出來，我們再回來拿這批貨就輕而易舉了。”
陸遠雷抬起眼，黑眉輕輕一挑:“你很懂？”
男人立馬彎下腰，他將手伸進口袋，攥緊那把手槍。“雷叔要和我一起走，我自然要想清楚來頭，幫雷叔分擔點。”
“分擔點，呵。”陸遠雷看著他，慢慢開口:“你知道嗎？天是很容易變的。”
男人疑惑了些，“什麼容易變……”他想抬起頭，倏忽，那隻拿著槍的手被陸遠雷一腳踹到。
手槍被甩飛出去，男人愣了幾秒。
“雷叔，你的腿……沒瘸……”
光影掠過瞪大的眸子，刀刃割喉，男人倒在地上。鮮血淌成一團，腥甜的味道在空氣裡蔓延。
“你知道這麼多，該閉嘴了。”陸遠雷將沾血的刀刃在男人衣服上擦了擦，“幫我這麼多，謝謝了。”
角落裡的女人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撿起掉在一旁的手槍，連忙爬上樓。
她看見這無端出現的門有點好奇，只是想走進來瞧一瞧。卻沒想到撞見陸遠雷殺人的場面，她現在腦海裡只有一個字“逃”。
緝毒警察會來抓人，到時候又有誰會活下來。
女人跑出蓮花閣，卻找不到方向。路途茫茫，她該往哪裡走。寨子看守森嚴，又能逃到哪裡去。
霍然，她看見溫眠。
溫眠被周宸帶出過寨子，她一定知道該往哪裡走。
“唉……”女人向溫眠跑去
“……溫眠姐姐。”小婉往溫眠懷裡鑽了鑽，溫眠認出這個女人，上回在蓮花閣她幫過她。
“……沒事的。”
“……帶我走。”女人用手比劃著，“陸遠雷要逃，緝毒警察要來了。”
溫眠眉頭一緊，“陸遠雷要逃……”
思緒好似漸漸清楚起來，只有用平靜掩蓋變動，才會讓變動不易察覺。有時候以進為退，比以退為進更容易狹路逢生。
陸遠雷不告訴寨子其它人緝毒警察來的訊息，是因為他把他們當作自己逃亡的工具。用他們擋住警察的追捕，就能不帶泥水地從這場迷局裡抽身。
“幫我……”女人握住溫眠的手，她知道等下這片安寧就會被槍林彈雨打破，到時候怎麼活下去，都是難題。
陽光照進昏暗的角落，溫眠看著她，慢慢道:“中國緝毒警察不會殺好人的，他們是宣揚正義的英雄。”
女人愣在原地，她一直和毒販相處，也以為中國緝毒警察一樣殺人不眨眼。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人。”
溫眠帶她到圍牆旁，指著一個洞。
“你從這裡鑽出去，就能看見一個男人，他是中國緝毒警察，他會保護你的。”
女人面露喜色，連忙要蹲下身子去鑽。
“等一下。”溫眠拽著她，“你幫我帶這個小女孩出去。”
“……溫眠姐姐。”小婉抓住溫眠的衣服，不想走。
溫眠彎身摸著她的臉，輕輕一笑，“小婉乖，溫眠姐姐一會就來接你。”
“溫眠姐姐……我不要。”小婉紅著眼，她已經失去阿婆了，什麼依靠都沒有了。
“小婉。”溫眠看著她，眼底微微溼潤，“阿婆會保護我們的，沒事的。”
小婉慢慢鬆開手，女人拉住她的手，又回頭看了一眼溫眠。
手指在槍柄上猶豫著，她抿了抿唇，把槍拿了出來，“用它，保護自己。”
她不知道溫眠要去幹嘛，但她知道這一路一定很危險。
“拿好了，我這回是真相信你了。”女人將槍遞到溫眠手裡
溫眠第一回摸槍，根本不會使。
女人手把手教她，“先拉一下轉輪，然後按一下指板。”女人雖然是熟悉，但也只是看去蓮花閣的男人比劃過，也沒實操過。
“應該是這樣吧……”
指腹與指板摩挲滑過，一粒子彈飛速射向空中。槍鳴聲在空中迴響，寧靜的僵局被這一聲槍響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