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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朝霞,太陽的升起好似在預兆著一場光明的來臨。
“好好搬。”幾個強壯男人從倉庫裡開始搬貨,他們將一箱箱紙盒運到貨車上去。
來回走著的泥地被腳印沁出大小水坑,灰色水漬隨著腳步的抬落被濺起。
“在這等我。”周宸放開了溫眠的手,看著她輕柔說著。
“……嗯。”小姑娘懵懵點了點頭
周宸走向倉庫,溫眠才低頭看著還殘留餘溫的手心。明明已經牽了很多次手,每次還是這麼容易心動。
她慢慢抬起手,指腹在手心上摩挲。
周宸的手很大,有一層薄繭。每次都能把她的手裹著,很溫暖,很舒服……
像是一處眷念之所,彷彿把她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這裡,只能沉溺在這三里之地。
“迅速點……”男人的聲音撞破溫眠縹緲的思緒,她慌亂地放下了手。
清風微徐,白裙隨風飄蕩,一雙纖細的小腿白皙惹眼。
搬東西的兩個男人同時抬起了頭,眼睛直接長在溫眠身上。
倏然,手裡的紙箱從手裡滑落下去,裡面的白粉灑了出來,恰好掉進了泥水坑裡。
“你們兩個怎麼幹得活,再搞砸了,手也給你們砍掉。”一個男人訓著他們,兩人連忙將地上的紙箱搬起來。
溫眠瞥了一眼地上,目光忽然頓住。
白粉在泥水裡成團,變成一層粘稠物。她記得白粉應該是可以融水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訓話的男人看向一旁的溫眠,溫眠連忙低下頭,侷促地往旁邊挪了挪。
男人沒說話,又走上去檢視搬貨。一腳穩穩踩進水坑裡,泥水濺起。剛剛還能看見的白粉,已經和泥土融在一起了。
溫眠看著地上的那塊溼泥,陷入沉思。
是不是我記錯了……該不該告訴周宸……
“溫眠。”周宸走了過來
溫眠抿了抿唇,想說什麼。
“我……”話未說出口,被一時打斷了。
“溫眠姐姐。”小婉摟著平安跑了過來,阿婆也在身後跟著。
溫眠彎下腰,去摸小女孩的臉,笑著說:“不是說,等下姐姐過來嗎?”
小婉眼眸程亮,笑得更燦爛了些,“不要……我要親自……來送姐姐。”
溫眠心頭咯噔了一下,小婉這麼可愛美好,她不應該待在這陰暗之地。
如果有機會,她真的好想帶小婉離開這。
“溫眠……”阿婆走了過來,她遞給溫眠一個小包裹。
溫眠看著阿婆些許疑惑,阿婆笑著讓她拆開。
溫眠慢慢開啟,裡面是一條白裙子。
是阿婆連夜為她趕製的
很美
“阿婆……”溫眠知道阿婆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做這條裙子都不知道刺了自己多少回。
溫眠眼眶紅了,她握著阿婆的手,輕輕搓揉著。
阿婆笑了笑,她抬起手去摸溫眠的頭,滿是皺紋的手輕輕理順溫眠的烏髮。
蒼老年邁的眸子凝起淚水,剎那間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或許她已經把溫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好好的……”阿婆第一次說中文,是哭著說蹩腳的中文。
“……阿婆。”溫眠再也忍不住了,眼角流下一滴瑩淚。這一個月,阿婆待她很好,什麼重活累活活都捨不得她幹,阿婆好像真的是她的親人。
“宸哥,要走了。”前頭有人在喊
溫眠艱難轉過身,腳剛邁出一小步,她又往回看了一眼阿婆和小婉。
心理提防在一瞬被摧毀,溫眠兀然往回走,一把抱住阿婆,小婉也哭了起來,她抱住溫眠的腰哽聲說著:“溫眠……姐姐……捨不得……捨不得。”
短暫的溫馨在這陰暗之地多麼的彌足珍貴,現在的割捨也多麼的艱難。
“該走了。”周宸輕聲說著
溫眠這才慢慢鬆開阿婆,她彎腰最後一次摸了摸小婉的臉蛋。
“溫眠姐姐,很高興遇見小婉。”
溫眠抿了抿唇,轉身跟著周宸上了車。
車身驅動,溫眠將腦袋伸出車窗。
阿婆和小婉在後面用力地擺著手,她們是笑著和她告別的,她們是希望溫眠平安回家的。
身影慢慢模糊,轉過一個路角,熟悉的面孔藏匿在路的末端。
溫眠將身子收回車內,她慢慢垂下頭。
以前的畫面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著,帶著眷戀難捨的情緒壓著她。
“溫眠姐姐……你看我寫的字”
“溫眠姐姐……”
薄肩顫巍起來,溫眠輕聲地抽泣起來。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急速的剎車聲讓哭泣的小姑娘驚詫抬起頭。
“周宸……怎麼了?”溫眠哭得太急 說著說著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昳眸泛著一層瀲灩水光,鼻尖染著淡淡的緋色。晶瑩淚珠掛在眼角,慢慢滑落下。
周宸輕嘆了一聲,他本想等會再安慰小姑娘,沒想到她會哭成這樣。
“怎麼哭成這樣?”周宸抬起手,為溫眠揭掉眼角的淚水。
周宸這句話勾起難以抑制的情緒,溫眠咬了咬唇,眼角更紅了些。
周宸輕聲笑了一下,“這麼捨不得?”
溫眠語噎,她好像猜中了周宸下一句要說什麼,柔嫩的手指緊緊握著衣襬。
周宸眼底掠過一瞬間的水光,口吻更輕了些,“你也捨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