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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大廳壓抑十足,就像一個被鐵鏈環繞的牢籠。中年男人微眯著眼,眼尾被扯出淡淡皺紋。
指尖的菸頭一閃一滅,是這昏暗中唯一的渺淡之光。
沉重的氣氛讓站在臺下的男人,緊緊握著自己衣襬,身體僵硬,不敢喘一口氣。
“雷叔……”
男人吐出一口白煙,眉頭微微蹙起。
“沒抓到?”話語一針見血
尾音一落,本彎腰站著的男人遂然跪地,連聲音也顫抖著。
“雷叔,我……我……就差一點抓住他了。”
紅釉木座上的陸遠雷撐起柺杖,慢步走了下來。
柺杖一敲一落,像是死亡鐘聲。
男人搭在膝蓋上的手不停地抖巍,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中年男人。他爬了過去,抓住陸遠雷的腿。
“雷叔,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抓住他。”
“你是不是連他臉也沒看見。”陸遠雷彎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男人回憶起昨晚的情景,慢慢開口:“……個子高……身手很好”他聲音頓了頓,眉心擰了擰,他想起和男人近距離接觸的模樣。
擦肩而過,燈光攏下,眉骨有處暗影。
“……他眉毛上有條疤。”男人猛地抬起頭,抓住這個唯一有用的資訊。
中年男人狹長的黑眸明顯錯愕了一下,這是一句讓所有霧雲都消散的聲音。
“雷叔……我……”
“你幹得不錯,該歇歇了。”陸遠雷抬起沉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的眸子是血腥的味道。
他慢慢抬起撐在地上的柺杖……
男人瞳孔微微一縮,有點驚詫。他記得雷叔一隻腳殘了,沒有柺杖根本站不住。
“雷叔……”
男人最後的聲音淹沒於一聲槍響之中,殷紅的血漬從男人額頭慢慢淌出,那雙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黑皮鞋。
陸遠雷淡漠移開步子,從袋子裡拿出一塊布,輕輕擦拭柺杖末端。
黑色暗口,那是一把槍,用柺杖掩蓋著。
“來人。”渾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門口的守衛才走進來。
陸遠雷指了指地上僵硬的屍體,“抬走。”
“是,雷叔。”兩人將屍體抬走,將門重新關上。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和黑暗,隱沒於墨色中的男人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聲。
腦海中是一個雨淋淋的下午,一個年輕男人拖著一頭大狼走到他面前。
男人衣服都被撕爛了,暗紅的血液和雨水融在一起。即使受了這麼重的傷,男人的脊背依舊硬挺著。
不屈服於任何困境的熬鷹,是值得重用的人。
“叫什麼名字?”他問他
“周宸。”年輕男人抬起頭,雨水將臉蛋衝得蒼白,只有眉骨那一抹傷痕帶點顏色。
身旁有無數把刀槍指著他,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怯色,漆黑桀驁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以後跟著我吧。”
“是。”
雷聲貫耳,他收下了這頭雄鷹。
此後雄鷹高展,成了他左膀右臂。
漆黑的暗影裡,陸遠雷的笑聲越來越大。他看向頭頂的木樑,聲音淡淡。
“背叛我,那都去死吧。”
木門被敲了敲,陸遠雷看向門,“說。”
“雷叔,二爺來了。”
陸遠雷眼眸輕睞,狡猾之色從眼尾瀉落。他的心裡開始謀劃一場陰謀,一場讓背叛者陷入谷底的陰謀。
“請二爺來大廳。”
大門敞開,中年男人夾著大煙慢步走了進來。
“陸遠雷,你賺了這麼多的錢,就修個這麼破陋的房子。”一場交易開始,從話裡生出炮火。
“二爺過笑了。”
陸遠雷謙讓的話,倒讓男人頓了頓。
一向強勢如猛虎的人,怎麼會輕易退步。
“給二爺倒茶。”陸遠雷吩咐手下
二爺眯了眯眼,他計量著陸遠雷這狡猾的狐狸一定是要和你他重新定價。
陸遠雷抿了一口熱茶,徐徐道:“二爺既然來了,那就說一下交易的事。”
二爺眉頭邃然緊皺,這陸遠雷真當他傻子,把他團團耍啊。
“陸遠雷!什麼都已經談好了,你還想談什麼。”
陸遠雷抬起眼簾,聲音清晰:“我想降成半價。”
二爺:“啊?”
…………
中年男人走出大廳,眉頭卻凝得更重了,腦海裡一直迴盪著陸遠雷說的話。
“我想降成半價和二爺做長期夥伴,只要二爺答應,我們寨子以後所有的貨都只賣給二爺您。”
又降價,還長期供貨,這陸遠雷腦袋抽筋了?
“你說人是不是越狡猾,老了就越傻。”男人看向自己身旁的手下
手下愣住,連忙擺手:“二爺,您不傻的。”
男人提手甩了手下一掌,“說我狡猾?”
手下驚慌失措,“二爺是精明。”
男人看向碧藍的天空,心裡思量著,拿下這批貨,可又賺不少。
“去告訴弟兄們,明天就運貨吧。”男人輕聲開口。
手下連忙應著:“是,二爺。”
寂靜的小路,鐵子一路狂跑。
“得快點告訴宸哥這個訊息。”
走到一棵樹下,他的腳步卻突然停住。鐵子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太陽剛從山尖升起。
“這麼早去,會不會又得滾。可……”鐵子往前走一步,又往後退一步,直接在原地打轉。
“幹嘛呢?”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啞
鐵子突然從樹後走了出來,只見周宸站在不遠處,眼簾低垂。
“宸哥……你怎麼在外面?”
作者:他吹風嘞……
周宸斂了斂眉,心裡一團躁火正找不到宣洩物件。
他睨了一眼鐵子:“要說說,不說滾。”
鐵子灘下臉,“說,說,說……”
“二爺剛來了寨子,說明天就運貨,福叔說讓宸哥您去協運。”
周宸眉梢一抬,“真的?”
鐵子笑了笑,“訊息準確,不然我來告訴宸哥。雷叔這次讓宸哥去送貨,可見宸哥你在雷叔心裡的地位。”
周宸默不發聲,一切朝著希望的路線走著。可這未免太容易了,容易得讓人懷疑。
“宸哥……”鐵子看著發愣的周宸,輕推了推他。
“嗯,知道了。”周宸應著又走回屋。
鐵子納悶,“宸哥,怎麼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