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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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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繚繞在山頂間,霞彩迤邐。接近傍晚,炎熱的溫度才漸漸熄落。

身影交綽,餘暉染面。

兩人同步走著,不言一語,卻又和諧如壁畫。

“我去阿婆那拿晚飯。”走到門口,周宸放下了木桶。

溫眠點了點頭,她拿出鑰匙開啟了門。

木門吱呀開啟,闖入眼簾的畫面讓溫眠愣住。杏眸一縮,急忙往前跑去。

“……平安。”

周宸臉色一凝,立馬往回健步走來。

夕陽沁染白簾,橘黃的簾布隨風晃盪。白毛小狗癱在地上,手腳微微抽搐,嘴角淌出淡淡白沫。

溫眠沒養過狗,也沒遇到這樣的情況。小姑娘蹲在小狗身旁,纖手愣在半空。想去撫摸小狗,又怕它會傷得更重。

“平安,平安,平安……”

倏而,顫巍的肩膀被一隻溫暖的手臂環住,愣住的手指也被抓進掌心。

“沒事的。”低沉磁啞的聲音是慌亂失陣靈魂的救濟,是她黑暗夜裡唯一的依靠。

溫眠慢慢轉過頭,粉唇呢喃:“……周宸,平安……怎麼辦?”

周宸垂斂下眼,盯著地上的小狗。小狗彷彿累壞了,吐著舌頭,大口喘著粗氣。

“帶起阿婆那,她應該會有辦法。”

“嗯。”溫眠點了點頭

周宸彎下腰,將狗慢慢抱進懷裡。他撫了撫小狗的額頭,在給它安慰。

從這到阿婆有點遠,周宸跑得快。溫眠就讓周宸先帶平安去阿婆那,不用管她。

“阿婆。”周宸匆匆邁進草屋,他將小狗放在一旁的木椅上。

阿婆被嚇到,連忙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了?”阿婆被周宸這陣仗搞懵了,一向沉穩的男人一次一次變得更柔情。

周宸蹲下身,不耐煩地安撫著小狗。“阿婆,你快看這條小狗怎麼回事。”

阿婆連忙走近了幾步,她低下身子開始檢查小狗的身體。

小狗軟成一灘泥巴,身上沒有一丁點力氣。

阿婆撐開小狗的眼睛,又去檢查它的肚子。和所料的一樣,小肚腩確實鼓著一股氣。

“它是中暑了,我去給它煮點清熱解暑的湯來。”

阿婆動作快,幾分鐘就從廚房裡端出一碗溫湯出來。小狗熱得不想動,喝了幾口湯,精神又抖擻了起來。

周宸見它沒事,就立馬想去告訴小姑娘。剛剛已經急成那樣了,不知道溫眠現在怎麼樣。

“……周宸。”

周宸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門口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一直在門口不進屋。或許是害怕,害怕突然傳來不好的訊息。

夜色漸深,溫眠身後是一片漆黑暮雲。白淨的小臉掛著幾顆未乾的淚珠,破碎感十足。

周宸慢慢走了下去,腳步聲打破一瞬寧靜。溫眠猝然抬起頭,一切壓抑的情緒在看見周宸的那一剎那,宛若噴泉從心底迸發。

溫眠吸了吸鼻尖,下斂的眼尾又紅了些。黑睫被淺淺濡溼,粉唇也被皓齒輕輕咬住。

“都怪我,我不應該去洗衣服的。這麼熱,我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它不舒服的模樣。”柔軟的抽泣聲,光聽著就能讓人想到“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周宸抿了抿唇瓣,漆黑的眸子凝在溫眠臉上。聲線低糜,又富有讓人安心的沉穩感。

“別哭了,不是你的錯。”周宸抬手試去溫眠眼角的淚水,指腹輕輕摩挲眼尾,氤氳之息蔓延。

溫眠抽泣了幾聲,抬頭看向周宸問:“……平安怎麼樣?”

“天氣太熱了,它中暑了。阿婆給它煮了潤火的湯,已經好了。”

聽了周宸的話,溫眠哭喪的小臉蛋才露出笑容。手指輕擰著,皓齒微啟:“太好了。”

看著小姑娘笑了,周宸也放下心來。

阿婆在門口招手讓他們進來,周宸回頭應了一聲。

“阿婆,喊我們進去。”他柔聲告訴溫眠

小姑娘剛從悲傷慌亂的情緒裡走出來,整個人都有種恍惚感。

“是餓了嗎,我去給你把飯拿出來。”周宸說著就要轉身進屋

“周宸。”溫眠倏忽抓住了他的衣襬

周宸回頭看向她,深沉的目光無聲相對。伴著沉落的夕陽,夾著緩升的皎月,氣氛讓人難以脫離。像吸塵器,沖走了腦海裡的所以雜念。兩人在沒有靠岸的大海里,只能依著淺灼的目光縹緲遊蕩。

微風吹拂後腦勺的碎髮,那些被周宸撫過的髮絲在撓著白嫩的脖頸,一寸一寸侵蝕潰敗的河堤。

溫眠微微一笑,眼底煥然鋥亮。“周宸,謝謝你。”輕柔的音色和連綿的夜景夾融成一,一字不差竄進耳尖,心絃被撩撥不平。

周宸說過他會保護她,如今的一句一行都在履行當初的那句話。在惡罪糜爛的荒蕪之地,溫眠看見了那最高最亮的燈塔。

“周宸,謝謝你的幫助。”在周宸還在愣怔中,溫眠又重複了一遍。

周宸蜷縮在褲腰邊上的手微微一顫,在漆黑的夜裡為他人點燈,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溫眠姐姐。”一聲蹩腳的中文,在寂靜的氣氛裡格外突出。

小婉站在青石臺階上,正看著臺下的兩人。

溫眠忡然鬆開了手,看向小婉:“……嗯,姐姐在這。”

周宸扯唇一笑,剛剛拉他不是還很大膽嗎?……善變的女人啊

“姐姐,快進來……”小婉拉住溫眠的手

“嗯。”溫眠應著,又轉頭看向周宸。

周宸眉梢一挑,語氣含笑:“來了。”(給點糖,就收不住尾巴的大灰狼)

屋內沁著一股油煙氣息,在蟲鳴螽斯的夏夜,宛若純天然的謐靜之地。

“平安慢點喝。”溫眠抱著小狗,給它喂水。

小狗中暑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一會功夫就搖著尾巴,往溫眠懷裡蹭。小姑娘脾氣好,弄得多急,也只笑著揉了揉它的頭。

周宸坐在木椅上,湛黑的眸子往角落瞥了好幾眼,最後藏也沒藏,目光筆直地看向那溫馨畫面。

嗤,生病……就這麼貴氣

“包子,來了。”阿婆端來兩碗新出爐的麵條,熱氣騰騰。

“阿婆,我來端就好了。”周宸走上前接過阿婆手裡的熱麵條。

阿婆笑著到道:“這麼晚了,你和阿眠都餓了,快吃吧。”

周宸輕聲一應,斂眼看向一旁。小姑娘和狗玩得正起勁,完全沒注意到他們。

寨子其他人都要送飯,阿婆就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要乖乖好起來喔。”溫眠撫順平安額頭的毛髮

倏忽,一隻手直接把平安給提起。

“生病就要好好休息。”周宸說著就把小狗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溫眠愣然回頭看著他,周宸瞬間就收起了自己的臭臉,聲音夾出柔意。

“吃飯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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