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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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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澳門的氹仔客運碼頭。

楊天生站在船邊,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市,心中酸楚無法言說,只得用手攥緊了圍欄。

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常年的磨練心境,讓他知道身處困局最要緊的就是冷靜,徐徐圖變。自己現在去找沙嘯天報仇無異於以卵擊石,只能選擇蟄伏。

“徐勝、李保全、沙嘯天!”楊天生心中默默唸了一遍這些名字,“等我下次再來,要讓你們都付出代價!”

心中暗暗發誓後,楊天生大步流星地登上了回大陸的船。

然而恨意讓他忘記了觀察周遭環境,船艙的角落裡,有兩個賊眉鼠眼的人已經觀察他多時了。

“能確定麼?”

“百分百確定,我在金獅賭場見過他,衣服都沒變。”

“好!我去弄點乙醚,陳老大花重金找這小子呢!”

半個小時後,金獅賭場一間豪華套房內。

陳光鬥一手捻著雪茄,一手舉著朝嵐,正在仔細地端詳著這把稀世名刀。

一個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的美女邊擦頭髮,邊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把從身後抱住陳光鬥。

“剛才碼頭傳來訊息,姓楊的小子抓住了。”

陳光鬥抬了抬眉頭,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然而看到這一幕,美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陳光鬥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只有心中憤怒或者快樂達到極點時,才在信任的人面前稍稍展露一點。

“扔到海里餵魚吧。”

美女拿起手機便要打電話。

“算了,今天心情不錯。”陳光鬥制止了她,“我們跟果敢那邊還有聯絡麼?把他賣過去。”

美女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暗想:這小子如果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只怕會自己選擇餵魚吧。

隔天,金獅賭場放出訊息,說是一個叫楊天生的老千偷走了墨玉扳指。沙嘯天重金懸賞2000萬尋找線索,死活不論,平安帶回扳指就好。

整個千門為之沸騰,無數千門高手和世家或明或暗,都在尋找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老千。

之前墨玉扳指在沙嘯天那兒,許多人心中雖然想過佔為己有,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沙嘯天雄踞澳門多年,又是千門耆宿,耳目眾多,要想從他這裡拿走扳指簡直難於登天。

然而現在就不同了,楊天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千,背後又沒有什麼大靠山,搶奪扳指的成本降低了很多。

澳門,氹仔區,皇家湖畔高階別墅前,正跪著一個年輕人。

皇家湖畔是整個澳門排名前三的高階住宅區,主打的就是一個奢華。剛開始建設時,其開發商的廣告語就是“一座城市的榮耀”。從建成後的環境綠化、園林設計和配套設施來看,它被稱為澳門的榮耀當之無愧。

住宅區清一色的別墅,每一棟的面積均在700平米以上。內部配有健身房、網球場、高爾夫球場、瑜伽館、桑拿休息室和恆溫按摩池等等。

張小龍跪在這裡已經9個小時了。

在這9個小時裡,他的膝蓋由疼痛轉到痠麻,再由痠麻到現在的毫無知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知道自己可能是救楊天生的唯一希望了。

那天晚上,張小龍為了成全楊天生和李方琳,自己一個人來到賭場玩牌,一直玩到次日天明。

然而回到房間後張小龍傻眼了,所有的物品都被翻了出來,楊天生和李方琳也不知去向。開始時他以為是進了賊,馬上跑到前臺準備報警,可是突然看見無數荷槍實彈的酒店安保人員正在集結,為首的一人正是沙柯年。又聯想到李方琳的父親可能跟沙嘯天有關,張小龍隨即恍然大悟,楊天生可能是出事了。

接下來的兩天,張小龍明白酒店是不能繼續住了,贏來的籌碼兌換也有危險。好在他身上還有幾萬塊現金,才不至於流落街頭。

直到今天早上,整個澳門都在傳,有一個姓楊的老千偷走了金獅賭場老闆的貴重物品跑路了。張小龍知道,現在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那晚,楊天生在去見沙嘯天之前,放了一樣東西在自己這裡。說是如果自己回不來了,就拿著這件東西去找劉綺雯,藉助劉家的力量救自己。

張小龍花了很多錢,經過多方打聽,才瞭解到香港劉家在皇家湖畔還有一棟別墅。他趕緊馬不停蹄地跑過來,總算見到了劉綺雯。

當他把那件東西交給她時,眼前這個冷豔秀氣的姑娘突然流出了眼淚,嘴裡唸叨著:原來他一直記得我,原來他一直記得我。

然而張小龍不知道,那個因為時間關係已經磨得發黃的橡皮筋頭繩,對劉綺雯來說有多重要。

待劉綺雯整理好情緒,帶著他拜見了自己的爺爺,香港賭王劉振松。卻沒想到這個鬍子花白的老人跟他大談特談利益關係,說什麼為了一個年輕人得罪沙嘯天不值得云云。

張小龍費盡了口舌,情急之下在別墅外跪了下來,只求這個老人能出手相助。

別墅內,劉綺雯也跪在老人面前,時間並不比張小龍少。

老人知道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外柔內剛的性格,認準的事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安娜,你還年輕,不瞭解沙嘯天這個人的實力。”

劉綺雯默默低頭不語,半晌後,一滴眼淚落在了地板上。

老人搖了搖頭,將手伸了出來。本來空空如也的掌心,隨著他翻手,突然多出了一張撲克牌。

劉綺雯知道,這是爺爺的成名絕技——“妙手空空”。

這招看似簡單,但練成極難。不知道有多少老千窮盡一生精力也無法破解。爺爺一直視若珍寶,從不輕易在人面前展示。

“我這招自練成起唯一一次失手,就是輸給了沙嘯天。”老人看了看她,“跟他當朋友,好過當敵人。”

劉綺雯低著的頭突然昂了起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老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都等於白說了。因為這個從小養大的名義上的孫女,一如自己年輕時一樣。

勇敢、堅毅、倔強。為了心上人可以不顧一切。

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爺爺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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