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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山血海才是人間，高樓大廈即是地獄……】
經過老闆親自挑選的五十名工人擠在了車間裡，李科一行人身著便衣，混在這群人當中顯得十分融洽。
只要郭憑那個施瓦辛格不在，他們這幫人還是挺不起眼的……於是找了一個更不引起注意的地方坐下，子虛過來時居然還帶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姑娘。
有人問：“這是？”
“那個林一的……秘書？”子虛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見何泗懿很有禮貌的對幾個人點了點頭。
子虛問：“你跟那個林一……很熟嗎？”
“他跟誰都不熟，也不會很熟。”
何泗懿居然給出一個很客觀的評價。
這個平日裡總是陰鬱著一張臉的小姑娘，帶著遠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深沉……但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你對他的能力瞭解多少？”李科問。
何泗懿警覺地看了幾人一眼，語氣裡已經帶著把天兒聊死的意思：“我不知道。”
算了算了……
一個人若經歷了巨大苦難，會很容易的瞭解到殘酷世界的本質……
生存本是一種特權，當物資豐盛時，連貓和老鼠都能和諧相處，狐狸和兔子都能一起辦案。
但當物資貧瘠到危害個體的存亡，那一切本質都會突破迷障，真切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羚羊必須逃脫獅子的追捕，因為它不想死。
獅子必須不斷捕獵，否則它會因飢餓而死。
彼此交戰攻伐的兩股勢力，誰敢說自己不是正義的呢？
有的。
一個男人出現在了搭建起來的臺子上……伴隨而來的是一整隊身穿整齊制服的戰士，林一穿著一身類似的著裝，臂章上印有一個白色圓圈圖案。
銜尾狐狸的圖案…？
李科的視力極好，忽然看清並想到了那隻四目狐狸！
霧區物種——【冥狐】！
這個名字是一個外行人起的，最早也不是AC的人調查得知的……
那是一種幾乎無害的霧區物種，瞳孔金黃，四眼，通體雪白散發著微光，通常會出現在大量人員罹難的場所，老傭兵多少都見過。
吸食靈魂……叼走亡者身上的某種精神然後逃入大霧之中，被吸食後的遺骸則會快速腐爛化作泥土。
有時它們會成群聚集在將死之人的身邊，伴隨著那人嚥下最後一口氣。
於是有人說，這是冥界而來的狐狸，會把亡靈送入輪迴。
“今天有五十人來到這裡……各位都是我本人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林一迎著五十多道目光，眼神淡漠道。
“對於你們的考察是暗中進行的，有人因為一口飯加入了工程隊，有人因為自己具備的才能而被主動招進來，但更多的人，正擠在骯髒破敗的棚屋，期待著賑糧。”
林一手裡的東西端了起來————那是一塊紅薯。
“在溪林澗，這種東西通常用來餵豬，紅薯藤甚至被能被賣到五克黃金一斤，你們應該都吃過……被胃酸折磨的難以入睡，被浮腫病折磨得頭髮掉落，雙膝腫脹。”
“被迫吃土，直到肚子漲成一個球，活活憋死。”
【嗚……好不容易忘記的味道……】
【我媽就被活活餓死的……我甚至挖不動墳……】
“每天從鎮子上清出去的死人，大概有三十多人因飢餓而死，而棚屋區根本無人統計，三座棚屋區約有四萬人無人管制……厚厚的亂葬崗讓瘟疫從不停息，一旦無法控制，就會驅散和焚燒全部病患。”
【上上個月的戰亂，他們一次性燒了兩千多人控制疫情……】
“對於難民而言，一次犯錯就會被扔進傭兵團成為勞工，衝進屍群只能用牙齒搏命……不用懷疑得看著我，我經歷過你們經歷的事。”
林一眼神堅定的掃視眾人，根據他們的心聲來修正講話方向。
“有人想，驚雷以及其他地方軍閥有資本從大霧裡獲取資源，也就是傳說中的瞑目土……自然有權利分配糧食，調動人力，每次賑糧都在做好事。”
【對……對啊，人家有本事組織傭兵，有槍有炮的……賑濟本就是看人家心情啊】
“隔離站，每十人就有三人挺不到隔離結束，任何想把財產帶進來的人都會受盡盤剝和搶奪……有這麼一份資料：一名女性在隔離站要遭受至少四次強J，棚屋區的女性每五人就有一個被迫變成娼妓。”
“年齡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三歲，下體破裂，感染化膿……一天要經歷十次工作才能休息和得到食物，這些女孩在末日前都曾是某對父母心疼的孩子。”
“這是應得的嗎？”
“被活活累死、餓死、為他們奪回的瞑目土，正在種植著草莓、西紅柿、甚至是玫瑰園，這也是應得的嗎？”
子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好，那他們有資格這樣做！”
林一提高了音量。
“那他們憑什麼活著？我們憑什麼活在爛泥裡？有人喜歡這裡的飲食待遇……但有人想過這本是應得的嗎？你們用勞動在我這裡換取食物和工酬，新建立的兩座化工站需要更多的人參與。”
兩名戰士登上了講臺，一身整齊的制服和裝束整潔如新……其中一人臉上還繃著紗布，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傢伙。
負責彩鋼房組裝的工頭……還有一位是劉老五曾經的一名小弟，穿上軍裝居然透露著一股霸氣。
手中像是魔改後的QBZ191-5步槍……攜行具上倒插著三副彈匣、槍刺、煙霧彈和震爆彈、手槍彈匣和槍具袋。
“敵人是隔離站的官吏、惡劣的衛憲官還是派人送死的傭兵？都不是……我們被迫失去土地，離開家鄉來到荒野三年之久……喪屍和大霧奪走了生存的一切，讓人變成惡人，讓善良變成罪惡。”
【盡責任吧……小鬼……】
林一的語氣開始變得平淡：“進入傭兵團吧，生存如果要從死裡來爭取……那什麼都變得簡單了，你們只需要證明自己比他們值得活著……你們將被賦予精良的武器、充足的訓練和給養，從今日起奪回的瞑目土，是你們自己的土地。”
李科發現自己身邊的隊員似乎有感觸的半張著嘴，眼裡鎖死在了那兩名戰士的裝備上……
子虛眼前出現了林一畫出的那個大餅……方圓十公里的農業區，參天大樹和水牛梯田……從大霧奪回自己的土地。
【自己的……土地？】
【這是……我們要參與兵變？】
【往前一步走，就可以不活在爛泥黃沙裡……往後一步，他這樣發糧的瘋子又不是到處都是。】
【只要十公斤的瞑目膏……就不用在四處做苦力了……自己種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