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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回來就好啦，我這個老太婆高興得很……”奶奶握著謝自斟的手，笑著說道，臉上的皺紋深深的。
奶奶雖然眼花，但是顧嘉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裡，奶奶總不可能看不見。
“你是……”奶奶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顧嘉這才趕緊回答著，“奶奶，我叫小嘉，是小斟的朋友和同學！”
顧嘉整個人都站直了，緊張兮兮地看著奶奶的眼睛，就像是面試自我介紹一樣，生怕讓奶奶不滿意了。
眼前的場景都被謝自斟看在眼裡，所以謝自斟忍不住輕勾唇角。
“小家？”奶奶問了一聲。
奶奶還不知道顧嘉的“jia”是哪個字，但是看著顧嘉那一副憨憨的模樣，心裡也覺得喜歡。
“唉！”顧嘉卻一下子就答應下來，整個人看起來乖的不像話。
奶奶也忍不住笑得燦爛，說道，“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吧！”
顧嘉看了一眼謝自斟，琥珀色的雙眼圓溜溜的，眼神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期待，像是在徵求謝自斟的意見。
“好。”謝自斟答應了奶奶，也是回應了顧嘉。
至於小雨和紅薯，當然也是一起留下來吃飯了。
顧嘉本來還想給奶奶打下手，但是卻被謝自斟攔了下來。
“阿斟，我也想幫奶奶……”
“顧嘉，你和小雨一起在大門前面坐會兒，我去就好。”
顧嘉：“………………”
然後——
顧嘉一個人坐在竹子做的小板凳上，雙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甘心地埋怨：“我又不是小孩兒，哼。”
顧嘉的表情：(╯^╰)。
小雨和紅薯玩累了，就走到顧嘉旁邊。
小雨順手拿了一條小板凳，就在顧嘉身邊坐了下來。
“顧嘉哥哥，你覺不覺得自斟哥哥很喜歡你？”小雨突然問了一句。
一聽這話，顧嘉就傻了。
“什麼？”顧嘉差點喊了出來，緊接著就趕緊放低了聲音。
小雨也被顧嘉這反應給嚇到了，眨了眨眼睛，緩了兩三秒才慢慢地說著，“我覺得自斟哥哥很喜歡你。”
這一次顧嘉是真的聽清楚了。
所以——
顧嘉僵住了。
喜歡……
是一個很曖昧的詞語，一旦宣之於口，人與人之間本來還很清楚明白的關係，一下子就變得說不清道不明。
“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歡我……”顧嘉下意識地否定，卻又有點猶豫地說道。
“是嗎？”小雨覺得奇怪，又說著，“自斟哥哥喜歡誰就會對誰笑，我知道自斟哥哥喜歡他的奶奶，喜歡紅薯，還喜歡我，我剛才看見他對你笑了啊，所以我覺得自斟哥哥很喜歡你。”
小雨這麼一說，顧嘉這才恍然大悟。
“這種喜歡嘛！那他肯定是喜歡我的！”顧嘉信心滿滿地說出來，聲音也響亮了不少。
紅薯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嗖的一下站起來，十分慫包地躲在小雨的後面。
結果就是在這個時候，謝自斟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了。
“可以吃飯了。”
謝自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顧嘉“虎軀一震”，也變得和紅薯一樣慫了。
直到坐在小圓桌邊上吃飯，顧嘉都還覺得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謝自斟到底有沒有聽見他和小雨說的那些話。
雖然那些話都挺純潔的，但也很容易被誤會。
顧嘉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毛，吃飯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去看謝自斟。
“小家，多吃點飯，我看你身上都沒有什麼肉。”奶奶對顧嘉說道。
顧嘉趕緊點頭，筷子也馬上在碗裡扒著飯，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臉卻比剛才紅了一些。
“還有小斟，你看人家幹啥，趕緊吃飯。”奶奶無差別對待每一個孩子。
謝自斟笑了笑，目光終於是從顧嘉臉上移回來了。
小雨才是最乖的一個孩子，壓根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就只是認認真真地吃飯吃菜。
因為時間太晚了，謝自斟和顧嘉並不打算在今天趕公交車回去。
小雨回去了，留下紅薯待在這兒。
在這兒，紅薯有自己的一個小狗窩，小狗窩是用幹稻草做的，上面還有奶奶的舊衣服，睡起來可暖和了。
紅薯現在已經舒舒服服地睡下了，不過謝自斟和顧嘉還沒有。
奶奶把房間的床鋪整理好了，房間很乾淨，但是……
只有一個。
房間的燈光昏暗，老式的木板床就那麼孤零零地擺在那兒，卻還是沒有人躺上去。
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不近不遠，空氣安靜極了。
“你想怎麼睡？”謝自斟居然先開口了。
“啊？？？”顧嘉跟個愣頭青一樣地微微抬起頭來，只說出來一個字。
好傻。
謝自斟心裡想著，眼神卻在顧嘉的周身徘徊。
“還能怎麼睡！當然是一起啊。”顧嘉說著，就跑到了床邊，毫不猶豫地坐下去了。
羽絨服、褲子、鞋子都沒有脫下來，顧嘉自己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嗯。”謝自斟應下來。
顧嘉：“………………”
謝自斟居然一點兒異議都沒有，就那麼草率地同意了！
顧嘉覺得自己兩眼一黑，心裡想著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
農村的夜晚很寂靜，人們一到時間就睡覺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城市的吵鬧與喧囂。
燈早就被謝自斟關了，房間裡面是一片漆黑。
只有窗邊的那一小塊地方有淡淡的月光。
剛才顧嘉著急忙慌地脫掉了自己的羽絨服和鞋子，至於褲子是真的脫不了。
而現在，顧嘉側躺在木床的右邊，雙手緊緊扒拉著被子，是一動也不敢動。
顧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緊張。
明明謝自斟和他一樣，都是男生。
明明謝自斟和他之間什麼曖昧的關係都沒有。
明明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可是顧嘉就是覺得緊張。
“顧嘉，我要睡了。”
謝自斟的聲音低沉而輕緩。
對於顧嘉來說，謝自斟的這一聲就像是一顆定心丸。
顧嘉慢慢放鬆下來，然後輕輕回答著謝自斟，就像是互相說晚安一樣——
“阿斟，我也要睡了。”
世界終於真正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