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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綿綿,似乎飄蕩著無限的憂愁。
麻木的沈清風渾身溼淋淋的,宛如行屍走肉一般,一直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滴滴滴!找死啊!傻逼!走路不看路啊!”
“瑪德!真是晦氣!”
“草!不要命啊!”
穿越馬路時,木然的沈清風像是一塊石頭,根本沒有看紅綠燈。
急速剎車聲,此起彼伏的喊罵聲,與淋漓的秋雨混雜在一起,他彷彿置若罔聞。
這個差點被車撞死的男人,一九九八年的那年,在一個偏僻的山村出生。
生活突然發生如此巨大轉折,簡直將人逼上了死路。
茫然中,沈清風萌生尋死之心。
走出安海市,一路往南,穿過山林,越過山丘...
沈清風這具麻木僵硬的軀體,不知走了多久。
在臨近殘陽落山之時,在村中大娘大爺異樣的目光中。
他的腳步停留在了沈家村西頭,兩扇木門跟前。
呆滯的目光望了很久。
木門低矮,黑漆脫落,門楣處掛著一把五環鐵鎖。
沈清風是個孤兒,這是他爺爺臨終前留給他的老宅。
每當心情不好時,他總是驅車百里來這裡點一根菸,靜靜地坐坐。
這次,沈清風沒有進屋,而是痴痴地喃喃一句:
“爺爺,你在那邊還好嗎?孫子這就去陪你......”
說完心裡話,他沉默了良久。
最後,沈清風摸了摸冰涼的鐵鎖,像是一種告別。
至此,了無牽掛,下輩子再也不來人間了。
殘陽落山,天色漸暗。
沈清風向著村外的野湖走去,穿過樹林,來到了有水閘的高橋之上。
聽說這裡是個跳湖自殺的好地方,就這裡吧。
“爺爺......孫兒來找你了!”
沈清風心底思念著爺爺,一條粗壯的長腿邁過了石欄杆。
“嗨,青年!過來幫忙看一下漁具,窩料不夠用了,我去拉個屎。”
就在沈清風打算跟這個世界告別時。
一道低沉滄桑的聲音傳入耳中,異常清晰。
循聲望去,距離高橋不遠處,站著一個金光閃閃的老頭,正在向他揮手。
“得,先幫一下老頭,再死不遲。”
沈清風收回邁過石欄杆的長腿,轉身向著橋下湖岸邊的老頭走去。
“會釣魚吧,幫我看著漁具,仔細看著魚漂,我拉完屎就回來。”
說著話,老頭拍了拍沈清風的肩膀,親暱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望著老頭急匆匆的身影湮沒在夜色中,沈清風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那老頭走路的身影像極了他的爺爺。
“爺爺去世多年了,想必是自己眼花了......”
沈清風苦笑了笑,縮回目光,微微嘆息搖頭。
坐上釣椅,他手持魚竿,眼睛盯著水中發亮的魚漂,視線中依舊帶著對生活的絕望。
此時,月亮升起,映入水面。
平靜的湖水中,紅光閃動的魚漂猛然一沉,周遭盪漾起一層層細細的漣漪。
與此同時,沈清風的心同樣跟著魚漂一沉。
這是...魚兒咬鉤了?
小時候,沈清風用竹竿和饅頭釣過魚。
他知道那魚漂沉入水面,便是有魚兒吞鉤。
沒有猶豫。
手臂一抬,沈清風揚竿刺魚。
果然!
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沿著魚竿傳入手臂。
同時,一縷縷久違的很上頭的感覺正在腦海中蔓延。
“嘩啦啦......”
月光之中,一條巴掌長的白條破水而出,細長的魚身正在空中急速扭動。
“爺爺,老爺爺,中魚了!”
沈清風朝不遠處的樹林大喊幾聲,然而並沒有得到回應。
“不好!老頭是不是出意外了?”
沈清風心想不妙,等會還得跳湖自殺呢,這不是耽誤事嘛!
他丟下魚竿,跑進樹林,跑了一圈,卻沒發現老頭的身影。
“青年,你才二十六歲,有啥想不開的。”
一道低沉滄桑的聲音從地底下傳出,柔和地散入沈清風腦海。
“記住,以後無論遇到什麼艱難困苦,都不要有輕生的念頭。”
與此同時;
在沙啞溫暖的嗓音中,在璀璨的星光下。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沒入沈清風的體內。
“媽呀!是不是鬼呀?!老頭,你不要嚇我呀!”
沈清風被這超自然的景象嚇壞了,石化在原地,宛如石雕。
當他緩過神來後,才意識到,那聲音像是拉屎老頭髮出的。
呆呆地重新回到湖邊,望著一套完整的漁具——
一支米長的魚竿。
一個釣椅。
一包撕開的‘野戰藍鯽’。
一個小紅盆。
一個網格狀的綠色魚護。
外加,一個黑色的漁具包。
這些看起來都是普通漁具,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沈清風心神不寧地坐在釣椅上,大手摸索著魚竿,魚線…
喃喃告訴自己:
這不是幻覺,剛才那股金光彷彿間灌入腦海,直抵心靈深處。
“這…這是金手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