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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醫深夜消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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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了亥時,所有人陸續起身請辭,武府安靜下來,很快就只剩下了劉伯延一個客人了。劉伯延暗自想:我是不是太過了,一點安靜的環境都不為他們創造,可如果他今夜不動手又要改變計劃,還是創造一些機會吧。正想著,杜升問道:“伯延啊,還有什麼事嗎?”

劉伯延拱拱手:“我聽父親說楚國公曾救下一位武林高手,我想見一見。”

“沒問題。可惜他一直不說出自己的根底,沒受到皇帝的重用,一生為武府看家護院。”杜升嘆口氣,召來杜遺,“杜遺,你師父應該還沒睡吧。”

杜遺點點頭:“我師父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況且睡眠對他這個水平的人已經不太重要,小憩一下就能補回精神。我去叫他吧。”

而武府的一個陰暗的角落,一群人已經蹲麻了,晃晃悠悠站起身,活動開來。雲騰嘆道:“終於人少了,可惜機會太渺茫了,主室還有一群人,杜遺也在那。難道只能等下半夜嗎?”

雲飛搖搖頭:“不行,下半夜武府裡就不是家丁,而是軍隊了。朝廷對一些高官十分在意,夜裡守護他們的安全。不過說到底也是一種監視。如果再沒機會,趕緊撤吧,順便將民間武士抓去的同門救下來。”所有人分散開去,屋頂、樑上、陰暗的拐角,將武府的地形探得七七八八。

很快,機會來了。杜遺離開了主室,向武府一個偏僻的角落走去。雲飛召集最近的幾位弟子向他靠近。不久,杜遺走向一片小樹林。“天賜良機!”雲飛暗喝道,飛起身向杜遺攻去。杜遺沒想到刺殺會出現在武府之內,受了一擊,不過很快兩人就交戰起來。雲飛的武功偏於刺殺,於靜默中蘊生殺機,一舉一動彷彿融於自然。而杜遺招式混亂,但又不讓自己陷入絕境,不過經常打下幾段樹枝,嘩嘩聲不絕於耳。雲飛知道杜遺故意如此,這樣早晚有人發現,不過他也疑惑,杜遺為什麼不直接喊出來。雲飛說道:“你是一個高等的武才,而我已經步入了武君,這場戰鬥不能再持續下去了。”說完猛地一衝,身影在樹梢一閃而沒,一股凌厲的殺氣逼近。這是圖窮一擊,聚集全身殺氣,是刺殺武功中為數不多的正面攻擊手段。杜遺自知難敵,無奈大喊:“師父,救命!”

雲飛心叫不好,加快了速度,追擊四處閃避的杜遺,也割了幾刀,但沒傷到要害。就在快刺殺成功的最後一刻,王虎出現了,用一個大棍架住了雲飛的匕首。雲飛手臂一抖,卸了力,迅速避開一段距離。雲飛知道肯定會被發現,於是呵道:“你是何人?”

王虎將大棍向地上一震:“在下王虎。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月隱門的人吧。”說完轉向杜遺:“難道你就是刺殺目標,你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但作為師父,沒有指責杜遺,跟雲飛對打起來。兩人均是武君,一個用匕首,一個用大棍,一個出其不意,一個穩紮穩打,倒是打得有來有回。王虎已經老了,打著打著雲飛就發現了問題:“你的武功和你身體匹配得不是很好啊。”為了快速解決戰鬥,將大部分暗器發了出去。王虎臉色一沉,大喝一聲,揮舞大棍,身形飄忽,擋下的所有暗器,只有一個飛鏢碰到了他的髮簪。雲飛一眼看出了他的武功路數:“你是魔祖弟子?那這個大棍就是魔棍了?”

王虎沒有回答,雲飛臉色沉重了,兩人繼續對戰,但只是試探,根本不像提前用出絕招。而杜遺和其他月隱門弟子知道根本插不上手,在旁觀看。

打鬥的動靜很快傳到了主室,劉伯延也聽到了兵器相擊的聲音,於是站起身來:“武府好像出了什麼事,我還是不打擾了,下次再說吧。告辭。”說完離開了武府,和在外的顧同會合。

而顧同一行人,除了幾個人在武府方圓一里內巡邏,其餘人在江南商會的一個地下室看守抓獲的月隱門門人。月隱門門人常年在外經商,宗門內的恩怨牽扯的很少,又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反倒開始聊天了。一個人說:“這次刺殺任務真的是個無妄之災。現任掌門追殺上任掌門的孫子,還將我們牽扯進去。”

顧同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有人回道:“杜遺是老掌門的孫子,是一個鬼嬰,剋死了現任掌門的父親。而現任掌門是當時年輕一代第一人,隱隱有超越老掌門的實力。後來鬼嬰被棄,老掌門的兒子兒媳遠走他方,老掌門後來被逼退位,幾年後就死了。這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具體情況我也接觸不到。”

武府之中,杜升、杜雲忠帶著武器和一些家丁向聲音傳來方向趕去。杜升沉重道:“是王虎所在方向,有江湖仇人上門了?”很快,一行人到達現場。一方是月隱門的弟子,一方是半躺在地上的杜遺,中間王虎和雲飛還在大戰,勢均力敵。

雲飛看到有人來了,中間一位還是武安侯,心知不好,有退卻的想法。杜升喝到:“你是何人,為何要闖入武府行兇?”

王虎和雲飛知道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停了下來。王虎將杜遺帶到了杜升那一邊,告訴杜升:“來的是月隱門的人,刺殺目標是杜遺,幸好是在我居住位置附近,否則還真要得手了。”

杜升問道:“杜升當初只是一個嬰兒而已,接下的時間都在武府生活。幾次單獨外出要麼接了朝廷的命令,要麼尋人,什麼時候和你們產生矛盾了?還請將詳情說出,也許我能幫你們化解呢?”

雲飛搖搖頭:“你化解不了。他是鬼嬰,當時害死了兩個長老,和月隱門有深仇大恨,我必須取他性命。”雲騰扯扯父親的袖子,暗聲說:“這是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好機會,怎麼還要堅持?”

雲飛轉身暗道:“這麼回去,掌門那裡怎麼說,直接說被勸退的嗎,這樣難逃一死,我寧願死在朝廷手裡。”

看到兩人暗中傳話,杜升知道有機會:“世事如塵,一切都過去了,身為鬼嬰也不是他的錯,為何要趕盡殺絕呢?”說到這,杜升想到什麼,“鬼嬰。”之前他用自己常年練武的毅力抵擋身體的不適,可現在,原因終於浮出水面,自身的不適是鬼導致的,這種情況根本難以化解,一時不敵,臉色蒼白,徑直倒了下去。

雲飛也一驚,他知道武府還沒有沒落,武安侯對朝廷的穩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幫忙將武安侯抬進了臥室,等他甦醒再處理刺殺的事情。很快,武府的醫師趕來,他已經知道症狀原因,把了一下脈,低頭回道:“情況不妙,鬼氣侵體,運轉混亂,我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杜雲忠長嘆一口氣:“鬼症真的無解嗎,就連看脈也找不出來方法嗎?”突然他想到什麼:“有人看我的氣色就知道我家中有鬼,也許她有應對的措施。”立馬派人去城西的榮升藥鋪請魏醫君過來。

榮升藥鋪後面,還有一間房屋亮著燈,裡面,魏秦風正在看一本書。這本書與醫術無關,反倒是老醫聖和眾多宗門交換的情報。這時,一個聲音在外響起:“魏醫君在嗎?我家少爺請你前去救治老爺。”

魏秦風在杜雲忠問後、劉伯延來後就知道此事早晚會發生,應了一聲:“武府的吧,等一下。”很快,魏秦風取了一些藥和其他東西,隨著來人到達了武府。雲飛看到來人,也一陣驚訝:“魏醫子,你在京城?”

魏秦風沒有回覆,診了一下脈,臨時配了一服藥,讓武府的煮一下。待藥喂進去後,魏秦風取出一截黑色的木頭,頂在杜升的太陽穴上。其他人看不出什麼,只有杜遺有感覺,杜升體內的鬼氣順著木頭注入魏秦風體內,木頭在鬼氣的浸潤下更黑了一分。黑色的木頭在杜升身上諸個大穴來回移動,很快,杜升的臉色紅潤起來。魏秦風取出銀針,針灸的幾下,杜升緩緩睜開了眼,恢復過來。

雲飛問道:“現在可以繼續處理我們的恩怨吧。”

魏秦風站起身:“也許我能處理。”很快,魏秦風將一切的原因講了出來:

二十多年前,月隱門的掌門迎來了長孫,但最後發現是一個鬼嬰,因此讓兩位長老死去了,其中一位是現任掌門的父親。當時現任掌門作為年輕一代第一人,早早就有了野心,其實為父報仇只是一個藉口。在多方運作下,掌門不得不拋棄他的孫子,就在一個官道上的谷口。而這夜裡,武安侯經過此地,被哭聲吸引,救了這個嬰兒,在谷口留滯了一夜。後來才知道那夜有人在谷內埋伏,他們留滯的一夜救了他們一命,所以鬼嬰進了武府,成了武安侯的義子。

魏秦風拱拱手:“其實我還知道更多隱情,不過可能要避開另一方。如果你們同意放過這段恩怨,我就會告訴你們。”

雲飛說道:“其實我一直避開新老掌門之間的矛盾,行商在外,也不想執行這次刺殺。你既然知道掌門有野心,我若是失敗後回去肯定會被責罰,甚至會失去性命,你難道有什麼計策能躲過去嗎?”

魏秦風搖搖頭:“我沒有計策,但我有這個。”魏秦風拿出一塊金牌。

雲飛知道問了,拱拱手:“叨擾了,就此揭過,告辭。”魏秦風將雲飛送出武府,交出了金牌。雲飛問道:“掌門一直想知道醫聖何時得到了月隱門的金牌,我也很疑惑。不過金牌帶回去,也是為掌門做了一件大事,大機率能躲過去。”

魏秦風說:“很簡單,你們掌門刺殺了老掌門的兒子和兒媳。老掌門將他們送入神醫門,以一個金牌求治。他們在神醫門待了一個月,治好後告辭老掌門就向北而去了。也許在關中,也許在長城之外。”

雲飛苦笑道:“我真沒想到掌門會冷血到這個地步,這件事還是不告訴他吧。不過這個回去還是抱最壞的打算吧。”說完帶領人離開了。

魏秦風回到武府。杜升道謝:“多謝醫君施救。”

魏秦風擺擺手:“我見過大公子後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不過你們就不想知道什麼隱情嗎?”

杜升問道:“關於哪個方面?”

魏秦風看向王虎和杜遺,杜升立馬明白了,搖搖手:“算了,他們對武府有大功。你們自己瞭解就行了,我就不需知道了。不過最好將鬼的影響降到最少,你也不希望經常被武府相召吧。”說完擺擺手,讓魏秦風三人離去。

三人離開後,王虎問道:“你也知道我是魔祖的徒弟了吧。”

魏秦風點點頭:“確實,當初埋伏武安侯的人是你召來的,他們是道門的。探查到你的蹤跡後,那代張天師召集同道,想殺死你,沒想到被杜遺耽誤了,失去了最佳時機。”

王虎嘆了一口氣:“我們師徒二人受過武府的恩惠,對他們也忠心耿耿,可惜給武府帶來的只是災難。”王虎沉默一下,接著說:“魔祖真的是魔嗎?他只是一個鬼,一直不受人待見,唯一給他暖意的女子也因他而死,最後孤獨終老。一生避世,可江湖中人一直想將他找出來滅掉。他不喜殺戮,每次只殺帶頭之人,可這更是激怒了眾多宗門。若不考慮這些,魔祖自創武功,控制鬼氣,無限逼近武聖境界,老年已經和普通人無異,否則也不會收我這個孤兒做徒弟。”

魏秦風也感嘆道:“可惜那個武功傳給你時已經被改造,失去了控制鬼氣的效果,否則我真想請教一下。”

王虎無奈道:“其實我想將這份武功帶入墳墓的,不過後來武安侯將杜遺這個弟子交給我。他非常適合這個武功,現在才意識到原來是體質的原因。杜遺,你們交流一下吧,這份武功交給她吧,就算結下一份善緣吧。”說完嘆口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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