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不瞞將軍，我也是常跑江湖的，知道這裡的土匪個個殺人不眨眼，不守規矩的很！”這個管事的嘆了口氣，“要不是圖財，誰願意走這趟線呢？”
“所以你們就開槍了？就靠你們這點人？”
“那倒不是，村子裡還有七八十青壯，大夥都出了力：要不是咱們一百來人一塊守住了寨牆，恐怕這會兒死人堆裡就有我一個了。”
“村裡的人會聽你的？他們八成跟土匪也是不清不楚的吧？”
“別處不好說，”這個管事的打算替巴扯村說幾句好話，“這個村子可都是安善良民——只不過……我自作主張，略用了些手段才……”
柳國平倒是有些好奇了：“哦？說來聽聽？”
“原本土匪一開始並不是衝著村子來的，而是衝著大橋去的。”管事的開始向柳國平說事情的經過，“我也很清楚：就算是這樣，這些土匪肯定還是要進村，這樣我們可就完了。所以……”
管事的偷眼觀瞧，看柳國平聽的津津有味，不由得膽子壯了許多，一股腦把後面的事都說了：“我就告訴村子裡的人，澳宋的法度十分厲害：這大橋被土匪破壞了，附近的村子要是連具土匪的屍首都撈不到，那麼全村人都要吃連坐，被首長們捉去泉蘭島挖沙子！”
大家還記得泉蘭島麼？就是姜醉他們第一次來越南的時候，曾經派人上岸勘察的那個島——好吧，不指望大家能記住它：您只需要知道，那是一個遠離海岸線且沒有淡水的小島。
島上有著儲量豐富的高品位石英砂，為海防的水泥廠和玻璃廠提供原料：這裡也是膠州特區的重刑犯的流放地，管你是大羅神仙，只要被送去那個島上服刑，不死也脫層皮——雖然澳宋的勢力進入越南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執法嚴苛的名聲卻傳的很廣。
尤其是姜醉和獨孤求婚，這兩位更是兇名在外：傳說他倆一個一頓要吃一個小孩，一個不殺幾個人晚上就睡不著覺——他倆的名字和“泉蘭島”這三個字，在越南北方鄭氏控制的地方，那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當然，在廣寧這裡也是。
這顯然是反對澳宋的勢力編造的謠言：姜醉一直認為澳宋的刑罰過重了，現在剛剛登陸，應當少殺慎殺——於是很多原本應當被判死刑的傢伙，被免去了頸上一刀，都被送到泉蘭島上服苦役去了。
但是對崇尚武力計程車兵們來說，他們反而覺得這個傳說挺帶感的——也包括柳國平——直到後來他的部隊裡也有了政工幹部，他才意識到這些謠言都是“敵人的陰謀詭計”。
“哈哈哈哈！”柳國平聞言仰面大笑，“還真有你的！然後他們就聽你的了？”
“那哪能呢？還是我們的夥計第一槍就打翻了一個土匪頭目，土匪急了眼，朝村子放炮，炮子又打傷了村裡的人——然後雙方就算結了樑子了。”這個管事一臉得意的繼續說道，“別看土匪有兩三百號人，可是這村子裡除了咱們帶來的以外，也有十幾杆火槍、十幾把藥弩呢！又仗著有寨牆，再加上將軍您及時趕到——小的們這才得救了。”
“好樣的！等回去了，我要給你請頭功！”柳國平讚許的點了點頭，“你退下吧！”
柳國平當然不能信這個跑江湖的管事的一面之詞：所以他又問了幾個人——包括村子裡的——這些人說的雖然細節上有些出入，但大差不離。
“報告！”柳國平的副官帶人架著一個褲子上全是血的傢伙走了過來，“中隊長，這人快不行了——您不審審？”
這正是那個屁股上中了一刀的土匪頭目：他這會兒臉色發白瞧著有出氣沒進氣的——這點花樣騙騙別人還行，哪裡能騙得了柳國平？他當時那一刀可收著勁呢，在這人的屁股上開了個小眼兒而已。
“既然不行了，那就把他剁碎了餵狗吧！”柳國平故意用客家話吩咐道——作為指揮官，他是整個中隊客家話說的最好的。
“軍爺饒命啊！”這個土匪頭目果然聽懂了——但他說的是廣東話——眼看自己要被碎屍萬段，也不裝死了，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你到底想死還是想活？”柳國平亮出馬刀的刀刃，“說！”
“想活！想活！軍爺饒命啊！”
“既然想活，那我問你：你個土匪，不去打家劫舍，跑來破壞大橋做什麼？”柳國平一邊說一邊用刀背在俘虜沒受傷的那半屁股上抽了一下，“說！誰指使你們的？”
沒想到問到這裡，這個土匪頭目看了看柳國平手裡的刀，一副橫下心來打死不說的架勢——看來也是個滾刀肉了。
“呵呵，”柳國平冷笑了一聲，“你這點傷，死不了。等把你押送到了縣城，咱們首長慈悲，就算是要你死也能給你留個全屍。”
“你要是說了，到了縣城，你一來不用受苦，二來說不定還可以免了你的死罪。”
也不知道是柳國平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柳國平舉著馬刀作勢要往這個土匪受傷的屁股上抽嚇到了他，總之，這個傢伙服軟了：“既然如此，我說！不過，軍爺，能不能回縣城再說？萬一我說了，您嫌我累贅再把我宰了……”
“行吧，那我就去問別人，看看還有誰不想死的——到時候，你就是招了也不夠你活命的了。”柳國平不想耽誤工夫了，“來人，打一副擔架，找兩個俘虜抬著他。”
“別別，軍爺，我說！”這個頭目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藏著了，指使我們的是廣寧寺的苟大當家的！他給了我們山寨300兩銀子，讓我們來扒了這座橋，事成之後再給300兩——不成想，這橋修的結實，我們拔不動。”
“你們在前面打的埋伏，倒是挺厲害，怎麼，還學過兵法？”
“沒有沒有，我原是大明的軍戶出身，逃籍來到此地落腳，因會些拳腳混成了頭目。”這個土匪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在路上設伏的，是苟大當家派來的人，領頭的是個練家子，比我厲害。”
“那些人呢？”
“想是都讓將軍您打死了。”
“嗯？”柳國平一刀背抽在這個土匪的屁股上，“我把你這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殺才！”
“小的不敢說呀！”柳國平剛才那一下大概是碰到了這傢伙的傷口，疼的他臉上當時就見了汗，“這苟大當家手眼通天，我要是說了，怕是家小都要遭殃……將軍開恩那！”
“我能滅了你，就能滅了那個什麼狗。”柳國平一把薅住這土匪的領子，單手用力把他拎了起來，“我告訴你，你要是說了，我就在首長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免了你的死罪。要是再能立功，說不定還有一場富貴等著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個土匪想了半天，還是說了：“罷了！我就是不說，也有別人說——將軍您派人去俘虜堆裡找找看：我們的人都是穿葛衣的，苟大當家的人都是穿著棉布褲褂——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哼哼，”柳國平冷笑一聲，把這個人輕輕放下了，“來人，給他上藥。”
“你放聰明點，一會上藥的時候，大點聲吆喝，別人問你就說是在給你上刑——懂了？”柳國平看了看這個土匪頭目。
“哎！謝謝軍爺！”土匪頭目一點就通，“不不，謝謝將軍！”
柳國平說完轉身看到自己副官走了過來。
“報告，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咱們一共擊斃土匪71人，抓了142個還能走路的俘虜，繳獲鳥槍30把，火藥大約50斤，鉛子若干，木頭炮三門，兩輪大車三輛，另有各種破爛兵器若干。咱們這邊輕傷五人，都是下山的時候沒留神摔著的，沒有大礙。”澳宋士兵通常會給不能走路的俘虜一個痛快。
“好！彈殼都收拾了麼？”
由於工藝的原因，澳宋目前使用的金屬定裝彈的彈殼都是十分厚實堅固的黃銅彈殼。因此，條令中是要求士兵收集彈殼並自行復裝的——一般來說這些子彈在運到一線的時候，箱子裡只會裝三分之一的成品子彈，剩下三分之二都放的是鉛錠和造好了粒的黑火藥，以及沒拆封的底火。
每個士兵都有復裝子彈的簡易工具，他們一有空就會點起小火爐，用發給他們的鉛錠鑄彈頭。在訓練、巡邏、戰鬥的間隙，他們更是會小心翼翼的復裝子彈——這活兒說不上危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活兒可不能偷懶，不然到時候子彈打不響、打不準，害的就是自己了。
副官把背在屁股後面的挎包挪到了前面，拍了拍它——裡面嘩啦啦作響，裝滿了彈殼。
“都在裡面啦！連讓馬踩扁了的，我都收回來了。”倒不是這個副官會過日子，起碼目前對士兵們來說，子彈還是很稀罕的，沒打過的原裝子彈、品相好的彈殼、復裝子彈，這些可都是士兵之間的硬通貨，價值從高到低：踩扁了的彈殼也值三顆好煙。
“那就好！”柳國平長舒一口氣，“咱們這次回去，首長們一高興，還不得再給咱們發幾箱子新子彈？”
“把繳獲木頭炮劈了。把鳥槍、火藥、鉛子和大車以及那一堆破爛兒留給這個村子，讓他們好防備土匪或者打個農具啥的。”柳國平說著翻身上了馬，“去問問商隊，要不要跟咱們一起回縣城，要是走，就讓他們趕快跟上！咱們押著俘虜，先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