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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捷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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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

軍報到時天還沒亮,此時西夏皇城門口,一員瘦臉星目的青年將領原本正在樓內獨自挑燈下棋,聽到由遠及近的呼喊聲後,他臉色一沉,連忙放下手中白子再走下宮牆。

“殿下。”

軍情可入而人馬不得入,當傳令官把豹皮信從門縫中取來再交到守將手中後,後者一邊整理全身裝束一邊鄭重說到。

“西北軍報非同小可,我親自給父皇送去。”

守將大步流星走到禁宮深處又說明來意之後,他才先解去全身武裝再由文官帶領,走進大殿覲見皇帝。

“父皇,五百里加急,請您過目。”

“好,值夜辛苦了,仁友。”

仁友…如此說來,則眼前王子倒不是默默無名之輩——不像李羋,查無此人。西夏王族確有李仁友這樣一號人物而且地位不低。照此類推,則殿上正襟危坐者,當為西夏王朝立國之後第四代帝王,崇宗李乾順是也。卻說其人是何模樣,只見:龍脊虎背金剛臂,鳳眼麟睛眉似漆,虯髯銅膚英雄氣,不動如山性剛毅。不動如山?!的確如此,皇帝看上去確實有如巍巍大山一般,氣象萬千、神鬼莫測。

“仁友,天快亮了,要不在為父這裡吃過早飯再走?”

“謝父皇。”

“好,卓店,那你帶李仁友去偏殿用飯,吩咐御膳房做些好菜,熬碗參湯。”

“是,陛下。殿下,這邊請。”

等李仁友走後,李乾順才這拆開信來細看,但即使信中所寫,是西北大捷的喜事,李乾順卻是等到天色大白才停筆說道。

“卓店。”

“陛下。”

“李仁友走了吧?”

“啟稟殿下,五殿下大半個時辰前就走了。”

“好。這是今早的批文,等會你整理完畢再分發各部。現在,你去傳旨讓李仁孝還有張堃速速進宮見朕。”

“是。”

文官離開以後,皇帝才心情暢快地出後門往偏殿獨行而去。

“陛下!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不期而至,偏殿幾個正在準備伙食的宮人連忙放下手中夥計跪地行禮。

“好,好!朕來選一支酒,等會你們多準備兩個酒杯,連早飯一起送到勤政殿去。”

“是,陛下。”

天亮之後,西夏皇宮的樓臺亭閣即使沐浴在晨光之下,卻也並未顯得格外奢華,倒是李乾順偏殿的一窖果酒卻讓人歎為觀止、大開眼界,只見:酒窖不僅上下四層盤旋地下,而且空間開闊、藏酒無數。

嘭…妙極的是,隨著李乾順每到一處,牆上就有火炬自動點燃,因此李乾順即使是在地下穿行,視野卻是洞若觀火。

“多哲。”

“陛下。”

李乾順取回一瓶青瓷果酒交給偏殿管事說道。

“昨天的果酒你們拿著喝吧,今天朕喝這瓶,等會準備三個酒杯一併送來。”

“是,陛下,臣等多謝陛下賞賜。”

李乾順把果酒交予多哲之後,後者連忙馬不停蹄地開瓶、換瓶然後又取冰冷凍,等諸事齊備之後,他才又帶領數人,拿著酒瓶酒塞、酒桶、酒杯還有御用早餐,一同送到皇帝面前。

“好,等會朕要出去,等朕走後你們再來收拾。”

“是,陛下。”

不過等多哲等人走後,直到卓店帶著一老一少前來複命,皇帝卻是一手吃飯、一手翻書,滴酒未沾。

“兒臣(臣)李仁孝(張堃)參見父皇(皇上)。”

“好,平身。”

“是。”

“大清早地召見們你倆個,這樣的情況不多見吧。來,你們先看看這份西北軍報。”

“是。”

李仁孝上前接過信紙再等張堃也看完內容之後,二人一齊拜賀道。

“兒臣(臣)恭賀父皇(皇上)大功告成。”

“好!桀狄邊患為禍十年,今日大勝屬實可喜可賀。朕召你們過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和你倆舉杯共慶,尤其是張堃你身為樞密使,居中調遣兵馬、指揮錢糧,功不可沒,堪稱朕之蕭何。”

“皇上過獎,臣愧不敢當。”

李乾順所說對於一名臣子來說可謂高褒獎至極,但年近花甲的老臣卻不敢居功自傲,而是虛懷若谷。

“哪裡,來,朕敬你一杯果酒,請。”

“謝皇上。”

張堃上前接過酒杯只見:白玉酒杯,輕薄無比,形似蓮花,酒滿五分,只是和那日李羋喝的紅色果酒不同,此時酒液通體棕黃如同琥珀。”

“來,仁孝你也陪上。”

“是,父皇。”

皇帝說著又倒出兩杯果酒,一杯自用一杯交予李仁孝。

“來,幹。”

皇帝說完,三人舉杯共飲,皇帝本是喝下一半後正要放杯,但不知是果酒味美還是捷報動人,李乾順索性仰頭一氣喝完說道。

“卓店。”

“陛下。”

“你傳朕旨意,今日朝會取消並且輟朝三日,讓百官各回各司,照常辦公。”

“是,陛下。”

然後李乾順一邊把淨瓶中的果酒三杯平分一邊興高采烈說道。

“此時此刻,就是再喝上百杯也是無妨。不過,朕今天還要去皇陵祭祖,我們三個喝完這些,也就罷了。來,幹!”

喝完果酒李乾順似乎仍然有些意猶未盡,他一邊拿起酒瓶聞香,一邊嘆道。

“疊岸溪夢鄉雪,兩杯喝完,這花費著實不菲了。也唯有今時今日,此舉才不算奢靡唐突。仁孝、張堃,朕今日準備先去北郊皇陵祭祖然後順路去賀蘭山中拜訪丞相。此一行估計兩三天,朕出門在外這幾天,就由李仁孝你代為理政,張堃你從旁輔佐,直到朕回來。”

“是,兒臣(臣)遵旨。”

“張堃,你父親最近身體都還好吧?”

“多些皇上掛念,家父神清氣爽,身體康健。

“那就好。仁孝,接下來這幾天,除了日常政務以外,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西北大捷論功行賞一事,你和張堃先擬訂一份底稿,等朕回來再審查敲定。”

“是。”

“張堃,朕還要麻煩你的是,近期——至少是在年前,清點全國兵馬、州府錢糧,等有了確切數目後,朕還要先廣開言路,再調整南北兵力部署。”

“是。”

“好,那朕這就準備出發了,若有緊急要務,可派信使到丞相莊上請旨,至於一般政務,你們自行商量做主”

“是。”

“好,那你們回罷,朕也要起駕出宮了。”

“是,兒臣(臣)告退。”

雖說皇帝說走就走因此準備時間不算長,但鑾駕出行的陣仗卻是前呼後擁非非同小可,只見:兵多將廣,旌旗招展,浩浩蕩蕩的馬隊猶如長龍一般,出皇城後門一路北去,直到賀蘭山下西夏皇陵後,人、馬、車、轎才又一起停下腳步。

“臣李乾順拜見諸位先祖,此次西北大捷,實乃大夏先賢鼎定基業在前,臣李乾順坐享其成於後,與有榮焉。從今往後,臣定當兢兢業業、開拓進取,以不負列祖列宗之所願、不負天下臣民之所託。臣在此唯求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保佑我大夏國運昌隆,特此稟告。”

李乾順焚香祭祖之時,此時西夏皇陵風光比諸後世如有云泥之別,只見:紅牆翠瓦卻不是斷壁殘垣,綠樹成蔭卻不是寸草不生,大殿高塔在巍巍賀蘭山下莊嚴肅穆、熠熠生輝。

在軸線上祭拜諸位先皇之後,李乾順又來到皇陵東側的韋陀塔內,只見:寶塔從外看時是七層重簷,但塔內卻是從上到下全部打通,中間一座金身韋陀像,隻手中金杵就有三丈多長,氣勢不凡。

梁王、趙王、楚王、燕王、齊王;武成王、武莊王、武烈王、武穆王、忠勇王。看著牆壁上掛著的武將畫像合理猜測,這座韋陀塔大概就是在西夏皇陵的配享武廟。

“武烈王,侄兒今天來,特意帶來一個喜訊,那就是西北一戰,大夏大獲全勝。從今往後,大夏不再腹背受敵,今後朝廷將舉全國之力南線發力,爭取早日攻取突狼關及串河三郡。等事成之後,侄兒再來此告慰您在天之靈。”

“巴魯,朕今天來,除了要告知你西北大捷的喜訊,還要告訴你的是,李羋此次一舉擒王、拿下頭功,朕如今總算可以說,沒有辜負二十二年前向你許下之誓言。同時也不瞞你說,朕看著李羋,從小到大、讀書習武直至如今建功立業,也是越發喜歡這孩子了。朕期待有朝一日他的成就超過你我。因此,請你在天之靈庇佑他逢凶化吉、百戰百勝、步步高昇。”

從李乾順一番言語來看,他和武烈王、忠勇王尤其是後者交情匪淺,包括李羋皇子的身份,看來也和忠勇王也有莫大的關係。不過,李乾順身為皇帝,卻說希望李羋的成就能夠超越他本人,則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什麼樣的成就能超越帝王?而什麼樣的地位,又是身為皇帝的李乾順也給予不了還要祈求神靈保佑“步步高昇”的?李乾順話中深意,估計只有他本人才能心知肚明。

嗚!然而李乾順祈求的風調雨順看來卻並未即時靈驗,進山不久,只見天上烏雲翻滾、山間風吹草動,一場不合時宜的大雨不期而至。

“停!”

聽得車窗外山雨欲來,李乾順連忙叫停御輦然後探出頭來一邊抬頭看天一邊憂心忡忡說道。

“柳大石。”

“陛下。”

“看來這是要下雨呀——而且陣勢不小,莫非這一年的好收成,到頭來卻要功虧一簣?牽朕的馬來。”

李乾順下車換馬之後,看著越發陰沉的天色當機立斷下令說到。

“事不宜遲,天字營將士跟朕到青松鎮去,柳大石,其餘兩隊人馬由你安排,各自到梅龍鎮和白巖鎮去。到地方後,羽林軍所有人馬劃歸本地萄官調遣,全力協助葡農搶收葡萄,不得有誤。”

“是。”

說完李乾順自領一隊騎兵往前方路口左轉飛奔而去,此時一身戎裝的皇帝就像一員征戰在外的將領般威風凜凜——西夏人尚武,因此從皇陵祭祖開始,李乾順一直身披鎧甲而不是穿著朝服。

“駕!駕!”

山林轉眼變葡林,尤其是從名為“青松鎮”石坊下穿過之後,道路兩旁還有山上山下,鱗次櫛比的葡萄果園已是漫山遍野、連綿不絕。不僅如此,眼看大雨將至,葡萄林間已有三五成群的酒農們,身披蓑衣、肩背竹簍,穿梭林間搶收累累碩果。

“轟…嘩嘩!”

雖然傾盆大雨終究還是從天而降,但是雨打風吹既驅散不了林間辛勤勞作的葡萄酒農,亦阻攔不得路上全力趕路的皇家衛隊。

“臣等參見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幕降臨之後又在夜色之中冒雨行進多時,李乾順才在賀蘭山下一處葡林環繞的莊園前停下腳步。此時,莊園莊主、本地官員還有打前站的隨駕武官,已在莊園門口恭迎鑾駕。

“王笠,你是朝廷委派的督陶官,今天大雨突至,朕把隨行的羽林軍全部暫調給你,你和楊飛一起分配人手,不僅搶收官田,也要協助本地酒農搶收民田。”

“是。”

“去吧。”

“丞相請起,朕今天倉促而來,是有要事要與你商量,我們進去再說。”

進了莊園換了一身乾爽衣服後,李乾順才到莊園客廳出席晚宴,落座之後,莊主張天——一名皓首白鬚的長者滿懷歉意說道。

“陛下,老臣也是剛剛知道您要來,倉促之間準備不及,請您見諒。

“哈哈!丞相言重了,你用這麼好的果酒招待朕,怎麼能說是準備不足?

李乾順說完從懷中取出豹皮信交給張天說道。

“丞相,你先坐下看看這個,朕趕路多時確實餓了,先胡亂吃些。。”

“是。”

看完軍報之後,張天起身抱拳行禮說道。

“陛下,西北大捷可喜可賀,三殿下此戰更是居功至偉。老臣恭喜皇上大功告成,也為武烈王在天之靈感到由衷欣慰。”

“是呀!一晃二十多年,李羋也長大成人了。丞相,你也告老還鄉多年了。來,我們先為西北大勝,乾杯。”

李乾順舉杯,張天也不推辭,二人喝完之後,李乾順又親自給雙方各倒下一杯果酒說道。

“所謂無事不等三寶殿,朕今天到此,除了是因為大雨突至,提前了一天,其實想來和丞相商量什麼問題,朕老早之前就想好了。先前,是因為西北戰事吃緊尚未了結,朕覺得為時過早,因此一直沒來。現在西北戰事塵埃落定,朕覺得也是時候來和丞相商談隨後事宜了。”

“是,老臣必定竭盡所能,為陛下出謀獻策。”

“好。丞相,西北大捷的軍報你也看過了,大體經過朕就不說了。不過,丞相,你知道通篇軍報,朕最為看重的是哪一點嗎?”

“…”

“相較於與盡數剿滅六萬鐵騎,朕最由衷高興的是誅殺塔倫王這最後一戰,李羋、謝楓、軒轅谷這樣一支平時互不隸屬的的臨時人馬,卻於戰時聯手製敵,朕也許事先想到了最後結果,但如此過程,朕不曾想過。”

原來如此,李乾順這樣一說,不禁讓人想起一點,那就是當日謝楓加入李、軒二人談話時,確實禮數顯得頗有格外鄭重一些,因此不像是常年相處的同營戰友。

“陛下,這個斥候軒轅谷,莫非是軒轅九的後人?”

“正是,他排行老四,軒轅家這代人,只有他一人還在軍中效力。”

說完,李乾順舉杯淺嘗果酒接著說道。

“丞相,為何朕剛剛特別說到,李羋他們臨時組隊一事最讓朕由衷高興,那是因為,從這裡最能顯現我大夏將士戰意之強。兵多將廣、糧草充足,這些都是大戰之前能夠做到心中有數的,但一旦戰端開啟之後,能不能上下一心、能不能同仇敵愾,卻是事先心裡沒底的。尤其對於身居廟堂高位的帝王來說,往往容易錯判,因為身邊的人,阿諛奉承的有、避實就虛的有、見風使舵的也有。”

“所以,這就是陛下為什麼願意來找老臣商量原因之一吧。”

說著,張天拿起酒杯相邀李乾順喝下一口後。李乾順放杯之後接著說道。

“丞相,不久之後,朕想舉全國之力南下攻宋,你看怎麼樣?打不打得過?”

“這…陛下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畢竟我國已與趙宋相安無事多年。”

“哈哈!縱觀史冊,做皇帝的,誰不想問鼎中原,朕也不能免俗呀!”

說著,李乾順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接著說道。

“朕這麼說,丞相相信嗎?”

“哈哈!以老臣對陛下的瞭解,這肯定不是陛下的真實想法,因為這麼多年以來,老臣從沒見過陛下好大喜功過。陛下如果真的想要問鼎中原,老臣情願相信陛下是為了關中、滹沱的果酒,也不相信陛下是為了所謂逐鹿中原。”

“哈哈!知我者,丞相也!”

張天一席話把皇帝逗得開懷大笑之後,後者接著說道。

“至於為了什麼,稍候再說,在朕看來,最重要的是打不打的過。而且丞相,朕的意思不是攻城掠地的小打小鬧,而是一網打盡的徹底拿下。”

“這…陛下恕老臣直言,這恐怕很難。畢竟從唐末算起,二百多年以來,我大夏都是向中原漢人俯首稱臣,歷來征戰也是雙方互有勝負,不曾有過哪方真的不堪一擊。何況,趙宋相比大夏,畢竟地大人多,這就迫使我方始終要謹慎行事,不可輕舉妄動。”

張天所說確為宋朝、西夏兩國之間的歷史概況,李乾順聽後,本來眉飛色舞的表情立刻變得眉頭緊鎖起來,張天見狀接著說道。

“不過,目前確實又是大夏想要有所作為的大好時機,說是百年不遇,也絕不為過。具體來說,主要就是有三點:首先,就是西北邊患已除,我大夏可以集中全力於南線與宋遼兩國周旋;其次,宋遼兩國都內患深重,利於我方乘虛而入;還有,就是陛下剛剛所說,我大夏有百戰之師、士氣旺盛,如果此時再不有所作為,更待何時?”

“丞相所言正是。而除此三點以外,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由誰領軍爭宋,朕心目中也有不二人選。”

“陛下您是說三殿下?”

“正是,此次做為爭西先鋒,李羋居功至偉,朕有意讓其出任南院兵馬元帥。至於駱悠,他執掌南院兵馬多年,老成持重,朕令其回朝執掌兵部,運籌全國兵馬,協助李羋南下攻宋。至於朕如此安排,為了什麼?丞相心裡有何想法?”

“這…莫非陛下是想用三殿下的身世做文章?”

“…”

張天一下子說到了李乾順心坎,後者舉起酒杯相邀前者一飲而盡後,又起身倒酒再坐下說道。

“丞相,朕當年之所以認養李羋為養子,只是出於巴魯臨終所託。不過隨著李羋長大成人,朕不知是因為治國理政的時間太長,還是因為年歲漸長,亦或是讀書多了想法變了,朕今時今日之心境,比之當年,截然不同,這也是朕想借用李羋的身份,大做文章的原因。丞相,實不相瞞,朕希望李羋能夠平定南朝,然後朕再把皇位傳給他,這樣一來,天下一統,對我黨項族人來說,亦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

張天雖然不說話,但是臉色卻表現得十分驚詫,李乾順見了接著說道。

“怎麼?朕的想法也出乎了丞相意料?”

“那是當然,陛下,三殿下畢竟不是您的親生子嗣,而且他還不是我們党項人,陛下如此安排,可說是亙古未見。”

“亙古未見又如何?朕想的,只是不想我黨項族人將來國破家亡、血流成河,僅此而已。試問亙古至今,哪朝哪代、哪家哪姓,千秋萬代過?何況…”

說著,李乾順舉杯深飲後接著說道。

“何況我大夏,小國寡民,雖然當下來說,是立國以來國勢最為旺盛之時,但‘月盈則虧,日中則昃’的道理,不用朕多說,丞相也心裡清楚。因此,局面越是熱火烹油般熱鬧非凡,越要冷靜下來早做長遠打算,朕作為大夏皇帝,不敢不時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丞相,我大夏國史,若從唐末定難軍時算起,至今已二百多年,若從景宗立國開始,也有一百多年,縱觀史冊,王朝到了這個時候,往往都是由盛轉衰的關鍵時刻。尤其對於小國寡民的我國來說,何去何從,不禁令人心急如焚。丞相,你不會認為朕是在杞人憂天吧?”

“哪裡!相反,陛下居安思危,令人欽佩。如今趙宋天下,不正是因為趙佶窮奢極欲、奸臣沆瀣一氣,惹得天怒人怨、國將不國。”

當張天提到南朝趙宋,李乾順立刻眼神一亮說道。

“所以,朕更加不願錯失這樣的機會,如果我黨項族人最終要將面對何去何從的抉擇,和漢人合而為一,幾乎是唯一出路。畢竟漢地廣,漢人多,最主要是與人為善,不趕盡殺絕。至於皇帝由誰來當,是不是一定要朕的子嗣,朕不強求。相反,大權在握,又何嘗不是捏著個燙手山芋在手裡,朕不覺得有什麼拿得起卻放不下的。”

“陛下,您這麼說,老臣確實能夠理解。不過,恕老臣直言,只怕想要實現起來難於登天。”

確實,在家天下的王朝時代,要把江山社稷讓於異族外姓,即使對於皇帝本人來說,也絕非易事,皇帝本人在位時還好,他有權為所欲為,但皇帝身後呢?試問親身子嗣、本族臣民,能候做到心悅誠服的又有多少。李乾順聽後,不禁心事重重地喝下一口悶酒接著說道。

“是呀!丞相所言甚是,所以我今日才特意到此和你商量,也是有事相求。”

“好,陛下但凡有所吩咐,老臣必當全力效命。”

“好,有丞相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主要就是想讓丞相為朕充當說客,用適當的方式,把朕的意思透漏給門生故舊。朕畢竟身為一國之君,很多話不方便親自出面說。至於,朝堂之上該如何安排,朕則自有主張。”

“好,老臣明白了,老臣一定會盡力而為。只是老臣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能說多少、做多少,也要看天意如何。”

“好,事在人為,你我君臣二人同心協力,希望能夠成就大事。來,喝完這杯中酒,朕今天也就歇了,至於將來南征之戰如何展開,你我明日再談。”

說罷,李乾順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將所有果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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