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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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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葆光慢慢鬆開了沈清的手,雙手將沈清的腰緊緊抱住,沈清也用手摟住翟葆光的脖子,他們兩人的頭都互相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翟葆光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

“我和夏珏在一起,是為了刪掉你和鄧煒的影片。”

沈清剛開始還疑惑。

什麼影片?

但下一秒沈清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驚嚇得想要起身,但腰間的手將自己緊緊箍住,讓自己動也動不了。

那一秒過去那骯髒的畫面進入到了沈清的腦海,他想起自己高中時與鄧煒玩的那場遊戲,自己每每回頭,都會看到鄧煒將手機立著充電,自己看向攝像頭時,那就像一隻偷窺的眼睛!

一定就是那個時候!鄧煒悄悄錄下了他們彼此生命中最骯髒的時刻。

沈清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此時沈清的後背放上來一隻手撫摸著他。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知道你那時候很痛苦,從高二我們打算去武漢,但沒去成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很痛苦,那之後你一直把我往外推,但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清將頭埋進翟葆光的肩膀裡,痛苦的回憶進入腦海,他無力地說

“你媽媽在我們約定去武漢的前一天,來找我了,說我影響你,影響你今後的幸福,她說你今後要結婚生子,搞同性戀就是最大的不孝,我不想把你拖到火坑裡,所以我不想你再靠近我,我想你忘了我。或許你忘了我,你就能過上更幸福的生活。”

“我就猜到我家人去找你了,可是你從來沒問我願不願意,結婚生子是他們的意願不是我的,他們認為對我好的幸福生活對我來說卻是地獄。”

沈清慢慢將頭抬了起來,他慢慢地用手抱起翟葆光的頭讓他看向自己,他看著翟葆光的眼睛問

“那時我們都不夠成熟,都不明白家的重要性,我奶奶去世後,我才弄懂你媽那天對我說的話,不結婚不生子,家族的香火就斷了,家族的興旺就沒了,你們這一家辛辛苦苦流淌的血液就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你就像是毀了你祖祖輩輩幾百年的努力,到了下面,你該怎麼面對他們?”

翟葆光認真地說

“我只求問心無愧,我不想為了生孩子,為了所謂的延續香火去欺騙一個無辜的人,違背自己的良心。”

說完翟葆光便向沈清的唇貼了過去,交纏中沈清腦海裡交織的亂線才慢慢理清。

是啊!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耀就要毀了自己嗎?為了生孩子就可以騙人嗎?如果所有人的命運就是為了延續香火,那麼在這每個家庭只有一個孩子的時代,那麼多女孩的存在難道就沒有意義嗎?

僅憑一個孩子,孩子的性別,孩子的姓氏就決定一個人的命運,這不是封建時代的糟粕嗎?

沈清,你太傻了,如果世界所有人永遠都將延續香火奉行為自己的第一使命,那就會助長重男輕女,封建時代溺女嬰的慘劇還可能重現!

在這個人人平等的社會,所有人應該都有為自己選擇人生的並承擔自己命運的權利。

就是這,就是這樣的思想,讓自己與翟葆光不斷錯過,就是因為這,自己糾結痛苦了大半個青春,就是因為這,自己不夠勇敢,差一點誤入歧途,這就是自己曾誤以為無法解開的詛咒,在青春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時候自己親自將詛咒破除,可是直到現在沈清才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詛咒的模樣,那詛咒的細節,那詛咒的花紋,那詛咒的顏色。

糾纏完,沈清又繼續趴在翟葆光的肩膀上。

“你可以繼續講嗎?講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好。”

七年前,高一升高二的暑假。

翟葆光在沈清坐上計程車告訴自己他要去外婆家的那天並沒有直接回家,他還是執著的打了一輛車來到了沈清外婆家附近,可是他一直在那裡等到深夜也沒看見沈清從外婆家出來。

他回到家卻發現沈清家裡的燈已經亮了,顯然沈清去了別的地方,但當時的翟葆光並不知道沈清去了哪裡。

他回到家就聽到了父親的怒罵

“翟葆光!你去幹嘛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非要搞變態是不是?你這幾天下午放學不回家吃飯,天天跟著那個沈清,你是TMD跟蹤狂嗎?”

翟葆光沒有理父親,這些天為這事自己沒少跟他打架,母親也總是在旁邊拉架,卻毫無辦法,往日和和氣氣的家如今變成現在這般雞飛狗跳的樣子。

那晚翟葆光失魂地鎖上房門,躺在床上,腦海裡仍在思考沈清為什麼會突然這樣,推自己,罵自己,騙自己,想著想著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父親摔碎了瓷碗瘋了般拍自己的門說道

“人家沈清都說了,不想跟你玩了,人家都決定了不會打擾你,不煩你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像以前一樣過嗎?”

翟葆光思考了一下,突然睜開了眼睛。

爸爸怎麼知道沈清說的話,爸爸怎麼知道他不會來打擾自己!他們去找沈清了!他們去找沈清了!

翟葆光的眼裡閃出了恨意,眼淚婆娑地開啟了房門,這副樣子把翟葆光的爸爸嚇了一跳。

他撕裂的吼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翟葆光的爸爸唯唯諾諾起來,像洩了氣的皮球,想要離開卻被翟葆光抓住衣服糾纏

“說啊,你說!”

翟葆光的爸爸終於忍不住給了翟葆光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秦雯看到了嚇得跑了過來趕緊把兩人分開,眼睛裡不停地流著淚“你們別這樣啊...別再這樣啦...這哪裡是個家呀!”

從那天起,翟葆光的父母便再也不敢管他。

沒過幾天翟葆光便開始發現沈清的異常,他看見沈清晚上莫名其妙地去學校,做出一些很怪異的舉動,他下意識地感到沈清生病了,出現幻覺了,但是他卻無可奈何,他不敢上前,怕自己激起他病情的惡化。

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鄧煒的訊息,鄧煒在訊息裡問

【洩露隱私影片要付法律責任嗎?】

翟葆光對這則訊息很敏感,在他不斷地追問下,他知道了鄧煒與沈清做了那種事情,並且還被鄧煒拍了影片,本來影片已經被刪掉了,但不知道怎麼被夏珏拿到手了。鄧煒懷疑是夏珏偷看自己的手機然後將那些影片傳到她的手機被她儲存了。

影片落在夏珏那裡鄧煒就常被夏珏勒索,威脅他不給錢就要將影片發出去,鄧煒不知道要這樣多久,窮途末路的時候,想到了魚死網破,於是就來找了翟葆光。

翟葆光明白影片一旦被髮出去,對現在的沈清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翟葆光勸鄧煒安撫好夏珏,自己來想一想對策,於是就想到了追夏珏這個方法,他向鄧煒打聽了一切夏珏喜歡的東西,當他去接觸夏珏時,發現對方並不抗拒他,反而欣然接受他的殷勤。

可翟葆光還不敢貿然與夏珏在一起,他怕在一起後沒辦法去保護現在狀態不正常的沈清,他一直保持著與夏珏的曖昧狀態。

直到那個夜晚,翟葆光看到沈清在學校的實驗室的玻璃門前,站在高處,雙手像拿著繩子般放到自己的脖子邊。

之後深夜大雨之中沈清又獨自走向黑暗的公園,還好那天沈清獨自走了出來,不然他可能再也見不到沈清了。

晚上他和沈清躺在一起的時候,他摟著沈清對他說

“有我,別怕。”

但當他說出去的那一秒,他想到了夏珏手裡還有沈清的影片,他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夏珏在一起了,那一刻他害怕得不行,他怕沈清沒有自己的保護有什麼三長兩短。

崩潰的那一瞬一個念頭扎進他的腦海,要不要和沈清做那種事情,那時他天真的以為做了那種事情沈清就是他老婆了,他就要負責照顧他一輩子了,父母不同意那就和他們斷絕關係,他也不用壓抑著自己的心去騙夏珏了,影片要是洩露了也沒事,即使全世界都不喜歡他反正有自己在,只要自己在,自己一定可以保護好沈清。

那一刻的他是那麼渴望得到沈清,救贖與嫉妒吞噬了他的本心,所以他做了違背良心的動作,是最後沈清的一個巴掌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才明白自己為了救一個人已經決定放棄自己,他才明白他為了救一個竟想讓那人永遠困在自己的身邊,他才明白他還沒有賺錢的能力,他才明白自己一無是處。他絕望崩潰地哭了,或許只能走那條充滿欺詐的道路。

第二天訓練的時候他看到沈清身旁坐下來一個女人,沒一會那個女人和沈清依偎在一起,翟葆光明白沈清的媽媽來救他了。

翟葆光終於可以義無反顧地為了刪除沈清與鄧煒的影片欺騙夏珏。

但在這過程中翟葆光每一刻都如此煎熬,從小到沒有騙過別人的他開始學會了最狡詐的謊言,他覺得自己十分噁心,醜惡。

終於在那一天,翟葆光找到了機會,當時他和夏珏相約去三湖連江游泳,他們的手機和衣服都放在了一個桌子上,那個桌子邊有一個專門看東西的人。

他們在湖水裡游泳的時候,翟葆光藉口說要上岸喝水,他來到了放衣物的地方喝了水,俏俏拿起了夏珏的手機放在了自己泳褲裡。

他沒管身後的看管員“手機掉湖裡就沒用了。”的聲音,飛速跑向湖水邊,在游泳的過程中將手機扔進了湖水裡。

那一刻翟葆光才終於解脫了。

後來他回到岸邊,他不想再欺騙夏珏於是把自己接近她的所有背後目的都告訴了她,並告訴了她自己只喜歡沈清,並不喜歡女孩。

那天他和夏珏在岸上沙灘上,夏珏顫抖著聲音問他

“不喜歡女孩,不能嘗試著喜歡嗎?我這麼好看,你就一點感覺沒有嗎?”

“沒有,對不起,你想怎麼罵怎麼打都行,我知道我做的這件事不像個人,我是一個十足的騙子。”

夏珏仍擠出一絲期待問道

“真的改不了嗎?”

翟葆光回道

“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我是改不了的。”

夏珏嘆了口氣,壓抑著哭腔說道

“你今天告訴我這麼多,到最後我竟然想原諒你。最起碼你敢,你能跟我說分手是什麼原因,你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並不是我不好。你知道我為什麼恨鄧煒?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在利用我,他根本不喜歡我,我好多次問他到底對我什麼感覺,他就是不說,可他仍然不肯跟我分手,那時我還以為是我出了問題。我懷疑他出軌,我最恨出軌的人。我爸就是那樣,如果我爸不出軌我媽和我不會活成這麼個樣子。所以我瘋了一樣查他的手機,終於有一天被我查到了,我看到他跟沈清做那種噁心的事情,我很想吐,我也很想毀了他,於是我拿他的手機將影片發到了我的手機裡準備發出去。但我其實還算好心了吧,要發出去的那一刻我能感覺到這樣不好,所以我就拿那影片威脅他找他要錢,我受的傷他是必須要彌補的!結果沒想到,還是遭報應了,被你給騙了。我仍然討厭你,不僅僅是因為你騙我,還是因為你,我知道愛一個人愛瘋了是什麼感受,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和你在一起即使知道你在騙我但我還是開心,我還是快樂,為了讓你喜歡我還扔了自己最喜歡的裙子,再也不化妝,再也不打扮自己,就是因為我怕你覺得我花枝招展的,為了你,我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從今以後,我只為自己而活!你把我的手機扔進了水裡,記得賠!”

後來夏珏退學。

翟葆光心裡開始想,救一個人的代價竟然是要去害一個人,救人,自己的夢想這算是實現了,還是破碎了?

痛苦在與夏珏分手後一直糾纏著他。

唯一支撐著他堅持下去的是,他看到沈清正越來越好,可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決定放手了,讓沈清再無顧忌地享受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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