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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置身於一艘末日遊輪,遊輪周圍的海水上燃起熾黃,血紅的火焰。
沈清縮在一個木質箱子後,偶爾伸出頭觀察起船上的喪屍。那些清白的面孔在船上漫無目的地尋找著。
又遇到他們了,沈清正思考著要往哪裡躲,一條透著黃光的門洞映入眼簾,沈清彎著腰,又輕又快地跑過去。
進入門洞,角落裡有壘起來的木箱。
沈清將壘好的木箱拉開身體鑽進角落之後,拿起木箱將自己圍住,再用一個木箱蓋在頭頂上方,黑暗中沈清終於感到安全了些。
就在這時黃光從頂處亮起,頭上的箱子被搬開了。
沈清嚇了一跳,但仔細看卻發現那人是一個男孩,沈清想要看清他的臉卻只能看見他的臉部隱約露出來的輪廓,此外那人的臉上始終蓋著一團黃色的光暈。
“你是誰?”沈清問他。
“我是洛水冗。別躲了,我帶你走。”
那個男孩身子瘦弱,他把沈清從角落引出來後就消失了,沈清看到走廊的盡頭前方有一片藍色虛無。
這時門洞外的喪屍看到了沈清,齊刷刷向沈清湧過來,沈清在喪屍的追趕下趕緊跑到虛無前跳了進去。
沈清感到一陣失重感,腳一抖。
沈清落在了一個人的肩上,身前的那個人又像爸爸又像爺爺,沈清感覺到他的臉正在喪屍化,血管一樣的紋路正從他的脖頸往臉上爬,那人加快了腳步,在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
那人拉開斑駁的綠色防盜鐵門,將沈清送進去後將自己關在鐵門外,沈清看到灰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發黑,一雙手抓著鐵門,身子順著門滑落到地上。
沈清睜開眼,感覺身子很冷很冷,身上蓋著棉被,身旁有兩雙手將被子壓緊,沈清看到眼前的爺爺搖搖欲睡,動了動身子。
“爺爺。”
“醒啦。”爺爺用手背貼住沈清的額頭。
“好一些了,你媽給我打電話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爺爺輕聲的說。
沈清想起睡覺前,媽媽給自己打了個電話,自己當時頭已經發暈了,含糊間忘記了自己說了什麼。
沈清輕輕地嗯了一聲。
“睡吧。”爺爺將被子裹緊了些,然後放開了手。
沈清這次沒再做關於喪屍的夢。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的凌晨,天空還沒全亮呈現出漸變的紫色。
沈清本以為爺爺已經走了,他在房間穿好衣服,來到房間自帶的衛生間梳洗完,背上書包就準備去上學了。
剛出門就看到了爺爺拿著抹布在擦拭電視櫃。
爺爺看到沈清回過頭說“昨天我在這裡睡一夜。你要不要請假啊,你這樣能不能上學喲。”
“我感覺還好,不是很暈了,我走了啊。”
沈清離開家,心裡湧起一團暖意,有時感到幸福其實很簡單,只要知道最親近的人愛著你就足夠了。
沈清來到小區後門的黑色鐵門前,這是他上學必經的一扇門。
今天映入眼簾的除了那被紫藍色的天暈染過的鐵門,還有一個男孩在那門前踩著石頭,望著牆角。
翟葆光餘光一瞥見沈清,就停下了腳下的動作,下意識地扯了下衣尾。翟葆光笑著向沈清招手,那份本應燦爛的笑容卻印著幾分尷尬,就在翟葆光手足無措的時候,沈清也朝他輕輕地擺了擺手。
他這副樣子讓沈清想起了之前在操場,他將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表示友好,結果卻被自己拍開。
又想起了運動會時,自己對他無意間露出的厭煩的神色。
“好巧。”沈清走近後翟葆光說。
“嗯,你剛才在做什麼。”沈清對他剛才踩著石頭望著牆角的動作感到疑惑。
“哦,那有好多螞蟻......一起去上學嗎?”翟葆光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後又笑了起來。
“好。”沈清輕聲答應下來,朝著牆邊掃了一眼,那裡乾乾淨淨。
兩個人在路上沒有多餘的話,沈清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個人身邊不用刻意去找話題,不用去討好他。
之前和別人一起走的時候沈清總會感到壓力,怕別人和自己走沒有氣氛,於是總絞盡腦汁去找一些話和別人說。
偶爾要過馬路了,翟葆光會拉住沈清。
“仔細看路。”
“哦。”旁邊那個男孩的聲音將沈清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當他們走到學校時,藍紫色的天空盡頭已經出現一抹紅黃的彩雲,太陽已經升上了半張臉,烤著離它近的雲層。
高一的下學期已經過半,學校開始分文理科了。
沈清認為文科是一門死記硬背的科目,內心十分排斥,因此選擇了理科,而鄧煒的位置在分班後的一週在班級裡徹底消失了。
他家人託關係把他送去了文科實驗班。
這時學校的體育生也開始招募了,翟葆光去了學校的體育生訓練隊。
而沈清也參加了一項學校的活動,那就是足球隊。
沈清得知足球隊招募時,立馬去到了足球教練那裡說自己要報名,而教練只問了沈清一句“練足球要吃苦的,你這麼瘦吃得消不。”就把沈清收進足球隊了。
足球隊和學校的體隊在吃飯前的那節自習課訓練,他們常在這時共用同一個操場。
入足球隊的第一天就要先繞著操場跑十圈,和他們一起跑圈的還有高一的體育生,裡面就包括翟葆光。
沈清跑到第八圈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此時的腿已經有千斤重,每踏出一步都要動用身體的全部力量,夕陽也在此時烘烤著這群奔跑的少年。
汗珠一串一串地從身體滲出,沈清感覺喉嚨裡像含了塊刀片,每呼吸一口都火辣辣的。
“你為什麼參加足球隊啊。”翟葆光跑到沈清後,把雙手輕輕地放在沈清的後背上,借沈清一點力。
“主要是不想學習。”沈清感受身後有股力量幫助自己後,勉強擠出一句。
“你別憋著,用鼻子吸氣,用嘴巴吐氣,一定要均勻,不要吸太多不要吐太多。”翟葆光喘著氣說的話從身後傳來。
沈清按照他說的調整呼吸後,感覺身體確實輕鬆了些,好像這個時候那千斤重的感覺一下子沒有了,竟然慢慢地越來越輕鬆,自己好像慢慢地順著慣性跑起來了。
“你呢,為什麼參加校體隊?”沈清緩過來後問後面的人。
就在這時遠處教練嘹亮地吼了一嗓“誒,不許作弊!”
“我不是想做警察嗎,跑得快可以抓到壞人。”
“我要走啦。”翟葆光推著沈清的力量加大了一些,手在沈清的背裡也陷得更深。
背後的力量一撤,沈清又有了負重前行的感覺,不過當他把眼睛落到跑在他前面的少年時,心裡的那份沉重似乎消融些。
前面的那個男孩背影很閃耀,汗珠流過那人小麥色的脖頸,透過陽光折射出金光,他那麼閃耀沈清卻感覺他離自己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