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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病弱表妹優秀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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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進八月天氣便異常炎熱,外面的美人蕉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今日天氣晴好,一早纏枝就將窗扇開啟通風透氣,不似正午,微風帶著點點清爽撲面而來,十分愜意。

因著安依寒身子孱弱受不得風,室內是禁止放冰盆的,到了夜間更是窗門緊閉,丫頭們的汗水都浸透了,可安依寒只覺得有點熱罷了,連汗水都沒有,即使如此前段日子還病了一場,半個多月才好轉起來。

安平氏更是火的滿嘴燎泡,日夜不離,整個人瘦了兩圈,本就不甚豐腴,這樣下來,一張白皙的臉蛋不禁慘白幾分,頗有弱柳扶風之姿,一雙眼睛水汪汪好似會說話,讓人望之沉淪。

安平氏的容貌太美了,可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太好導致在潛龍郡沒有傳出一絲名號,否則這容貌極容易遭災。

她的好容貌又遺傳給了安依寒,偏偏她自己毫無所覺,並不覺得自己好看,反而覺得女兒漂亮的不像話,看著女兒就十分歡喜。

收回目光,安依寒坐在檀木松鶴紋架子床上,纏枝侍候她起身穿上金絲線繡蓮花軟緞鞋,又捧了件水青色素緞褙子給她,然後喚來人端水侍候了洗漱,又給安依寒梳了花頂髻,髻上纏繞同色緞帶,襯得人如玉可愛,瓷娃娃般。

纏枝笑眯眯的道:“我家小姐就是漂亮,把衣裳都襯得好看幾分。”

邊說邊將手裡的青瓷盞遞給安依寒,裡面是燕窩粥,粥用的碧粳米,熬的爛爛的,粥油都熬了出來,又撒了點糖霜,入口即化,軟糯清甜。

看著她接過青瓷盞,又見她臉色紅潤,才放下心,畢竟前段時間的病才好,別人病了幾副藥下去也就好了,偏偏小主子身子弱,平日就病懨懨的,這一病著實很兇險,她每天都念佛無數遍,哪怕收了她的壽命給小主子也好,好在終於又熬過去了,默默唸了聲佛,小主子長得漂亮,喝粥的樣子也漂亮。

接著道:“小姐,之前您病了大姑奶奶來了一次,可您昏昏沉沉的少有清醒的時候,表少爺也來過,在外間問了問,又坐了會兒就走了。”

安依寒過耳不聞,仔細的喝著粥,一小口一小口的,細細的咀嚼,粘稠軟糯的粥米和口腔充分的融合,米漿充分的爆開,散發出絲絲甜味,再慢慢的嚥下,表情始終溫和平靜。

很難想象,這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出生至今她和那個父親安饒見的面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而她又不是真的安依寒,和生父都沒甚感情,和從未見過的安寧母子又有什麼感情可言,不過是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哪怕照顧了她幾年的宋媽媽也如此。

其實,她自己有些清楚,自己骨子裡就不是個絢爛熱烈的,遇事首先會權衡利弊,往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性子略冷情,卻又能隨時做出小女兒家的撒嬌軟語,良善爛漫,笑靨嫣然來。

什麼時候變的呢,好像是第一次沾了血後,表面柔軟的皮便慢慢的褪了下來,露出了血肉下的自私利己和狠毒兇惡,不過做戲久了人會不自覺的套上假面,待人接物又一番天地。

不過,安依寒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只是,她的柔軟早已被背叛殺害消耗折磨殆盡。

想起從不得善終,臉色冷了冷,轉瞬又是溫和的模樣。

做戲久了,做人也久了,總是知道什麼樣子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

能活,誰又想死。

她也不是十二三歲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矯情又嬌氣,表裡不一的使著小性子,哄哄又是歡天喜地,她對自己很誠實,她不想活,卻也沒有到希望被殺死的地步。

被人害死,感覺總是不太好的,而屢屢死於一人之手,感覺更是苦悶。

想起來,不由得有點惆悵,有點沮喪,卻仍不至於憤世嫉俗,她是個好人,世界也很美好,不好的是人,是害她的人,那麼只要那人消失就好了。

她珍稀生命,覺得活著很好,曾經實在絕望才走了絕路,不過以後不會了,她只會讓別人走絕路,背叛她的,殺害她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安依寒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記仇的人,幾輩子加起來可以做人祖宗的年紀了。

本也開導過自己,大概是不得好死的次數太多了,積累了太多的戾氣,一日厚重一日,心肝都染了墨,險些偽裝都裝不下去了,而害她背叛她的人,基本也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她第一次沾血後心中的戾氣便有些壓制不住,她也沒想壓制,善人做久了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個好人了,可惜她並不是,做善人時也不過權衡利弊一番,有心為善,雖善不賞,卻仍然掙了個公主,可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死了。

再多的榮華能換回她的命嗎?

能讓她脫離這無盡的詛咒嗎?

不能。

所以她每次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報復曾經傷害她的人。

想到投入的感情卻慘遭背叛,她吃掉了最後一口粥,撥出口氣,再也不會了。

自嘲的笑笑,何談報復,她如今的小身板兒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嚥氣了,而且才五歲,還是個小孩子,不過混吃等死罷了。

心智再成熟,年齡和身體跟不上也白扯。

真不甘心啊!

同樣不甘心的還有安寧。

她回來也近一個月了。

自從和安饒盡釋前嫌,把話說開了,她又是安家尊貴的嫡小姐,大姑奶奶。

從前但凡她想吃什麼用什麼做什麼,無不是可著心意來,如今卻束手束腳,派人去賬房取點銀錢,卻被賬房打發了回來,說要經過馨夫人首肯才可,什麼馨夫人,一個妾罷了,還不是伺候人的奴婢,還真敢妄想,那個賤人怎麼說的?

“大姑奶奶要用銀錢,妾是萬般不敢阻攔的,可妾的為難之處還請大姑奶奶體諒。”

“說的好聽妾握著中饋,可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妾不過是代夫人行責,遇了大事也必定先請示夫人,再通稟老爺,妾怎敢私自做主,額數小了妾尚且做得了主,可數額大了……”

“倘若夫人定不下,還有老爺呢!妾一個奴婢,萬萬不敢以下犯上,妄自自專。若您急需,妾便去尋外院管事,和老爺說一聲。”

聽聽,說的什麼話,她在自己家裡卻連一分錢都取不出來,這是在打她的臉!

說的冠冕堂皇,打量誰不知道,安平氏那個窩囊廢在這個家裡一點話語權都沒有,除了老太太給她的宋媽媽忠心耿耿,闔府誰還當她是主母,就是外面也只知道安家說了算的是馨夫人,而不知道還有個主母安平氏。

安家富貴,她不過取銀千兩,九牛一毛罷了,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搪塞之言,她也不屑和一個妾掰扯,沒得降低了身份,只等安饒回來再說。

這邊安寧忍著怒火,另一邊卻靜謐安好。

代明池十六歲了,正是舞象之年,他身量頎長,玉樹臨風,為人又溫文爾雅,知禮謙恭,安饒和他說過話後更加喜愛這個外甥,深覺外甥談吐有物,才華橫溢,日後必將進士及第,於是更加覺得玉笙居合適。

玉笙居環境雅緻,院內有一顆環抱的梧桐,又名“青銅”,俗稱“引鳳樹”。

家有梧桐樹,不愁沒鳳凰,梧桐皮青如翠,葉缺如花,妍雅華淨,賞心悅目。

後院栽植了竹子,可謂前栽碧桐,後栽翠竹。明陳淏子《花鏡》稱:“藤蘿掩映,梧竹致青,宜深院孤亭,好鳥閉關。”

秋天時再擺上菊花,則別有一凡景緻,應了一句“一葉梧桐窗外落,金菊出疏籬”。

玉笙居不僅景色好,還頗有文人的雅緻,在安家是數一數二的好地方,從這裡可以看出,安饒對外甥的喜愛是發自內心的。

玉笙居靠東一側耳房改了書房,窗下一張梨花木書案闊大厚沉,四周鑲邊,頗顯得古樸,牆上掛著幅江山秋色圖,兩面牆皆是博古架,他立於案前,身姿挺拔,沉心靜氣,懸腕提按,揮灑自如,入筆露鋒。

不一會兒,一篇寫完,定定看去。

每一個起筆和收筆都工整規範,乾淨利落,不潦草,不粘連,之間又內在呼應,既起收有序、筆筆分明、堅實有力,又停而不斷、直而不僵、彎而不弱、流暢自然,非常好看!

一旁的長隨劉壽看了半晌,少爺習字時他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唯恐擾了少爺,此刻少爺寫完他才敢上前。

打量了半天,絞盡腦汁也憋不出個好詞兒,只好吶吶的說了聲:“好字。”

想了想,又補充,“少爺的字又精進許多,奴才瞧著都歡喜,看看這個‘真’字,寫的真真是好,這就叫做一氣呵成,巧奪天工,是吧少爺。”

“……這個字念‘慎’。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有些無奈的看了劉壽一眼,“平日就叫你多學學字,日後成家立業不至於白字先生,就是身為我的貼身隨從,也不能大字不識,說出去叫人笑話。”口氣溫和,並未動怒。

劉壽撓撓頭,他長少爺幾歲,自幼機靈,被夫人安排給了少爺,可謂是一同長大,情誼非同一般,也知道少爺是為自己好,赧顏不已:“少爺,您可別為難小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奴才不肯學,而是壓根學不會,這字兒認得我,我卻不認得它!您想想,您都打壞多少根筆了,奴才就是不心疼自己個兒的腦袋還心疼您的筆呢。”

少爺愛筆,卻為了他一個下人,生生斷了多少去,少爺對他是真愛啊!

乜了一眼劉壽,知道他一看書就犯困,一認字就發懵頭疼,遂不再說話,半晌嘆了口氣,將紙一攢,丟進垃圾桶。

他的筆鋒過於犀利,好幾年也藏不住,老師說他少年得志,志得意滿,筆下難免帶了出來,可他並不覺得自己如何意滿,字從心頭起,莫非他還不夠了解自己?

劉壽輕呼一聲,眼睜睜看著少爺將攢成團的好字丟進垃圾桶,心疼不已,卻也沒說什麼,只覺得少爺對於自己過於苛刻,轉身出了門,少頃端著一壺蜜水走了進來。

傾身倒了一盞遞給少爺,代明池接過啜了一口,淡淡的姜味升起繚繞,不辛辣,反而微甜。

他看向劉壽,劉壽見少爺有些疑惑,便道:“少爺,這是三姑娘平日飲用的姜蜜水,對身子好著呢。”

說完嘖嘖,“少爺您說,咱們來了也一個月了吧,其餘幾個公子小姐都見過了,愣是沒見過這個三小姐,可見這身子差成什麼樣了,據說走幾步路都得喘一喘,恐怕活不到成年,倒是文靜溫和,從沒見過打罵奴才,就是府裡的老人兒也少見其面,少爺你說,這是不是就叫‘猶抱琵琶半遮面’?”

劉壽沒有學問,卻喜歡咬文嚼字的濫用成語詞彙,用完還沾沾自喜,一副“雖不認書識字卻有內涵”的得意模樣,每每氣的代明池想掐死他。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啊?奴才說的不對?難道是‘金屋藏嬌’?”

代明池看了眼端硯,想著能不能一擊斃命,忍了忍,嘆口氣,還是對這個自幼唯一的玩伴放寬了要求。

“怎麼把表妹的飲品取了來?”

在代明池心中,只有安依寒才是他的正經表妹,其餘那些庶出的不過是頂著安家的名頭罷了。

舅母堪比下堂婦,毫無存在感,不得敬重,表妹身子差,鮮少出來,一家主母嫡女反倒不如那幾個妾和幾個不成樣的庶出子女,也是奇特。

“不是奴才取的,是安夫人特意著人送來的,剛剛您在習字,奴才沒敢打擾。”想了想,“好像是聽夫人說您氣血不足,時常手腳發涼。”

代明池沉默片刻。

他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父母貌合神離,母親更是被幾個妾累的心苦,卻強顏歡笑。

他有一個庶出兄長,在他出生後便被父親從外面接了回來,庶兄的生母嬌柔造作,憑著兒子在家裡耀武揚威,到後來更是肆無忌憚,不把母親放在眼中,而母親卻隱忍不發,還得好言好語的哄著父親,而庶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欺負他,作弄他,他知道父親不會給他做主,而母親身邊的人都被換了,孤掌難鳴,所以他早已學會忍耐,更加對自己提高要求,只要他有出息,便再無人敢欺負他們母子。

後來他過了鄉試,成為舉子,母親十分高興,抱著他流淚,眼淚滴落到他的身上,彷彿有千鈞之重,又彷彿水霧之輕,父親就是這時病逝的,他得守孝,便錯過了來年的會試。

十幾年下來,家裡敗的厲害。

家無恆產,庶出皆亡,妾侍殉情,遣散奴僕,僅母子二人帶著幾個忠僕就上路了。

一路風塵顛簸。

可他看得出,母親是開心的,沒有一點傷感,也許這麼多年的心碎再也拼湊不出難過二字。

想到曾經被父親的庶出子女欺負的日子,垂下眼,心中早已沒了波動。

淡淡開口:“不得妄議主子,再讓我聽到小心你的骨頭。”說罷,放下筆,沒了寫字的心思,扭頭見外面天氣晴朗,大朵大朵的白雲鋪散著,心情好了些,開口道:“和我出去一趟。”

劉壽聽得主子的話,不禁皮子一緊,也知道這不是北邊,得管好這張嘴,禍從口出,他皮糙肉厚滾刀肉禁得住揍,卻不能丟了少爺的臉面,少爺以後做了大官,他就是少爺身邊第一紅人,手下再管著百十號人,想一想就激動,更堅定管好嘴的想法。

看著代明池離去的背影,暗忖少爺從小錦衣玉食,無奈後來家財被老爺敗光了,小主子裡除了少爺這點香火也都死絕了,夫人逃難似的帶著少爺回了孃家,真可謂是家破人亡。

“少爺,等等我啊!”連忙小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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