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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弦臭著臉在前面開路，鹿蕭跟在他身後，小白用小爪子扒拉著鹿蕭後背上的衣服，讓他帶著自己遊動。
到了岸邊，小白後腳一蹬跳上了海岸在沙灘上滾了一圈，原本雪白的毛裡全是沙礫，變成了一隻黃色的小狼崽。
不過好在這些沙礫很乾淨，等毛髮幹了之後，就可以再次變回小白狼了。
鹿蕭走到小白身邊，滿臉嫌棄的把它撈了起來。
他把小白夾在胳肢窩，回頭看向丹弦。
“你要怎麼監視?”
丹弦盯著吐舌頭的小白不甘示弱，它挪到了岸上，脖頸上的逆鱗發著微光，長長的尾巴迎著海浪輕輕晃動，從尾鰭開始逐漸分裂，最終居然變成了兩條人類的腿。
它站起身，不熟練的走了兩步，叉著腰自我感覺良好：“就這樣監視你。”
“……”
鹿蕭沒說話，目光也不在丹弦那張好看的臉上。
“原來你是條公的……”半晌後，鹿蕭抬頭重新正視起丹弦，“幸虧是在晚上，不然你會被直接當成變態。”
沒等丹弦說話，鹿蕭抬手拉住那隻沾滿水珠的手直衝向旅館。
雖然丹弦不在乎，但是他可不想跟丹弦一起被當成奇葩圍觀。
更何況他在這裡還有那麼多隊友呢，誰知道會不會傳到外面的世界。
丹弦就這樣被鹿蕭拽著一路狂奔。
......
到了旅館鹿蕭的房間後，他把小白放在了地上與丹弦大眼瞪小眼，自己去衛生間找來了洗完晾乾的衣服扔給了這條傻魚。
隨後找來了一條幹淨的毛巾丟到了小白身上，半蹲下給它擦著狼毛上的水。
幹完這些後，鹿蕭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把這事兒告訴李敘梨。
剛拿出手機，就被那幾十條的資訊迷了眼。
李敘梨一連串的轟炸，中間穿插著自己的疑惑。
“怎麼回事?任務你搞出來的?”
“那幾個傻叉又問我要線索，你人呢?”
“人魚到底有啥要求?”
“哥們你還活著嗎?至少回我一句吧?”
鹿蕭慢吞吞的輸入了幾個字點選了傳送:“有個人類給人魚準備了禮物，我們需要找到它。”
李敘梨回的很快:“什麼禮物?不找行嗎?”鹿蕭回:“恐怕不行，這條支線跟主線有關。”
李敘梨那邊沉默了，鹿蕭等了很久她才回復。
“……我知道了，睡覺吧，明天再說。我給他們都說了，明天去我房間討論線索。”
鹿蕭抬起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幾下:“行。”
再抬頭時，猛地對上了一張雌雄莫辨還帶著鱗片的人魚臉。
丹弦已經換好了衣服，短袖褲衩，明明是平平無奇的衣服，卻在他身上穿出來了一種高階感。
在燈光下鹿蕭才發現，丹弦的面板其實很白，如同天然的珍珠一般漂亮。
丹弦盯著鹿蕭手裡的手機，他原本確實不認識人類的文字，但是跟海灣上的人待久了，多少也能知道些什麼。
“支線和主線是什麼?線索又是做什麼用的?”丹弦指著他的手機螢幕問道。
鹿蕭按滅了手機螢幕：“沒什麼，我們幾個在玩遊戲而已。”
丹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站在地上的小白狠狠地甩了甩毛，鹿蕭只是兩分鐘沒看，地上已經全是小白甩出來的沙礫了。
“……”鹿蕭有點遏制不住想掃地的手。
“你們人類需要睡覺吧。”丹弦這個時候開口，“跟母親折騰了這麼久，也差不多到睡覺的時間了。”
小人魚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鹿蕭看穿了。
不等丹弦往床上撲，小白跳到半空一腳踹了他一個踉蹌，高傲的衝著沙發揚了揚小狼頭後，自己跟在鹿蕭的屁股後面跳到了床上。
“……嘖。”
縱使有諸多不滿，礙於小白這種非正常生物體的東西，丹弦也只能乖乖照做。
抱著懷裡毛茸茸的小白狼，鹿蕭感覺這次的睏意來的很快，不出幾分鐘就陷入了夢境中。
在夢裡，四周都是純潔的白色。
一個腦後扎著小辮子的帥氣青年朝著鹿蕭伸出手，白光包圍了他的上半張臉，嘴角卻是帶著笑。
鹿蕭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隱約知道他在叫自己。
鹿蕭同樣伸出手準備去回應他。
兩人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發著淡淡的光芒，就像是在祝賀他們的重逢。
下一秒，鹿蕭身後的光芒被血色佔領。
面前的青年還沒來得及抓住自己愛人的手，就被身後出現的無數只血色的手拖拽向深淵。
造夢的神明彷彿覺得這還不夠。
“噗嗤!”一聲，青年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一隻黑色的手攥著尚在跳動的心臟，紅色與黑色的交織衝擊著鹿蕭的視線。
它將那顆熾熱的心從青年身上帶離，在鹿蕭面前停頓片刻，彷彿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鹿蕭伸手想要去奪，黑色的手收的很快，不等鹿蕭去觸碰，就已經潛入了深淵。
鹿蕭摔倒在了地上，他能感受到夢境中自己的痛苦，他聽到了自己呼喊的聲音:“祁亦沉!!”
與現實裡祁亦沉死去的時候不同，這次他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蕭哥，我在。”身後的人溫柔的蹲下身子，抱住了因為恐懼縮成一團的鹿蕭。
血紅色在祁亦沉出聲的瞬間褪去，夢境又恢復了初時的祥和。
幾縷雪白的髮絲落在鹿蕭身上，他轉頭想要去看自己的男朋友，卻被祁亦沉抬手捂住了雙眼。
“祁……亦沉?”鹿蕭抓著他的手腕，試圖將這隻阻礙自己與祁亦沉見面的手扯下來。
“別看我。”祁亦沉垂下腦袋貼在鹿蕭的脖子上，他的胸口淌著血，漆黑的窟窿與他銀白色的長髮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一雙金眸半眯著，裡面帶著能讓人一眼淪陷的溫柔：“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蕭哥，你能做到吧，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遊戲。”
鹿蕭能感覺到祁亦沉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正在抽離，他緊緊地抓著那隻擋著自己眼睛的手，輕輕搖頭:“別走，祁亦沉，你別走!”
身後傳來祁亦沉的苦笑，他沒有回應鹿蕭的期待，只是輕聲安撫:“以後還會見面的，蕭哥，再見。”
... ...
小白被鹿蕭這突然的一抖嚇了一跳，它從鹿蕭的胳膊底下鑽了出來，趴在枕頭上用那雙金色的眼睛打量著鹿蕭。
迷迷糊糊之中，鹿蕭抬起胳膊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砰砰砰!”
房間門被一陣猛拍。
窩在沙發上到人魚被嚇了一跳，他從沙發上滾下來的時候，柔順的頭髮已經滾成了炸毛。
“誰啊，大清早的砸門。”丹弦摸著亂糟糟的頭髮，不情願的起身走向房門。
鹿蕭聽到丹弦的聲音後猛地清醒過來，他伸手想要阻止，可那邊的丹弦已經按下了門把手。
不出意外的，門口傳來了李敘梨的驚呼。
“你是誰!怎麼會在鹿蕭房間?”
“哈?我還沒問你是誰呢，惡人先告狀是吧?”丹弦毫不客氣的回懟。
鹿蕭一手扶額，走到了門後拉開了門:“你怎麼來了?”
李敘梨叉著腰:“你也不看看時間，玩家們都來齊了，等你這個主角呢。我怕你提前死了，過來看看。”
“哼，有我護著鹿蕭呢，不勞你們這些人類費心。”丹弦冷哼一聲。
真是一條聒噪的魚。
鹿蕭看了眼手機上時間，也確實不早了。
小白邁著小步子跑到了鹿蕭腳邊，抬頭望著這個陌生的女玩家，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是我睡過頭了，走吧，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
三人帶著一隻小白狼穿過瀰漫著濃郁魚腥味的走廊來到了李敘梨的房間。裡面聚集了其他七個玩家，其中有一個玩家是被捆著的。
他身上長滿了鱗片，眼睛也已經變成了魚眼。
鹿蕭勉強認出來了，這個人是跟高瘦男一塊的紋身男。
“他怎麼……”
“他現在已經是個鮫人了。”丹弦抱著手臂，毫不避諱道，“鹿蕭，這個人救不了了。”
“你怎麼知道救不了。”高瘦男陰沉著臉，“只要完成任務離開這裡，他可以恢復。”
丹弦沒說什麼，只是帶著輕蔑的笑了一聲。
小駱這個時候卻是抓了抓自己的短髮，長著鱗片的臉上帶著認真:“這位先生是……我不記得旅遊團有這麼一號人。”
丹弦當然不是旅遊團的人。
他滿臉淡然的站在鹿蕭身後，抬手摸了摸臉上那光鮮亮麗的鱗片，看樣子並不打算回答小駱的疑惑。
“先跟你們說說任務有關的事情。”鹿蕭打斷了幾個人對丹弦身份的猜測，“故事簡單的跟你們說一下。”
“人魚與一個人類產生了緣分，人類為了報答人魚，承諾會送給人魚禮物，人魚也答應他在收到禮物之前不會離開海灣。這個承諾困住了人魚，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禮物交給人魚。”
“可問題是禮物是什麼?”黑面板男人的手上有了指蹼，除卻紋身男，整個團隊裡就他變異最高。
“不清楚，所以我們必須先找到那個人類的後代。”鹿蕭眸子動了動，瞥向丹弦，“你都知道些什麼?”
丹弦對其他人是愛答不理的，但是到了鹿蕭這裡他可不敢這麼幹了。
他佯裝出思考的模樣，片刻後打了個響指:“那小子我見過，姓程，不過他應該變成鮫人了才是，就算找到他也問不出什麼啊。”
“只需要找到禮物就行了，問不出來可以不問。”鹿蕭摸出角色卡看了一眼，上面的精神數值已經掉到了三十二。
看來這東西並不會隨著休息恢復。
鹿蕭心下有了大約的猜測。
“鹿蕭，我相信你找到的線索。但是來歷不明的人……”李敘黎沒說完，但是鹿蕭大概知道她的意思。
不只是李敘梨，在場的所有玩家幾乎沒有相信丹弦的。
“你們人類的毛病倒是不少。”丹弦食指圈著自己的頭髮，“隨便你們信不信我，反正鹿蕭相信我就可以了。”
“……”鹿蕭很想說其實自己也不怎麼相信他，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丹弦應該不會這麼直白的跟他母親背道而馳吧?
“他是人魚。”為了能順利完成任務，鹿蕭抬手指了指丹弦，“我在故事館遇到的那隻，是來監視我給另一條魚找禮物的。”
“人魚?”黑面板男人與金髮白人對視一眼，兩人眼神裡泛起不明的情緒。
鹿蕭不想插手他們公會之間的事情，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活著離開這裡。
所以也就當做沒看見了。
更何況丹弦是人魚一族的王，如果真的這麼輕而易舉就被玩家拿捏，那鹿蕭還真要重新掂量他這個王的分量了。
跟鹿蕭一樣，丹弦也注意到了兩人奇怪的眼神。
他甚至比鹿蕭看到的更多，除了鹿蕭這個傻乎乎的人類之外，其他幾個似乎都在窺伺他身上的某個東西。
只可惜丹弦並不在乎，就算鹿蕭不幫他，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長這麼大丹弦還沒怕過幾個人類。
“嗷嗚?”坐在地上的小白仰頭看著丹弦，它稍稍歪著腦袋，金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人性。
李敘梨注意到了這隻突然出現的狼，她本來想問鹿蕭這隻狼的來歷，可小白有感應的轉過頭看向她，對上那雙金色的眸子，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
小白也只是盯著李敘梨看了幾秒，它很快收回視線，就像是一隻普通的寵物一般圍著鹿蕭轉。
即便如此，李敘梨也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眼熟。
“姓程的小子老家在海灣東邊一個破房子裡，他爹還活著的時候就住在那邊。”
丹弦不清楚這些人類到底是從何而來，又為什麼要完成所謂的“任務”，他想要幫鹿蕭，僅此而已。
“我們對那邊不太熟悉，不知人魚朋友能否跟我們一隊?”黑面板男人道。
丹弦皺著眉：“我只想跟鹿蕭一起。”
黑面板男人轉而看向鹿蕭:“不知你能否跟我們一隊。李敘梨他們三個已經與另外一隊聯手了，我們這隊只有兩個人，恐怕搜尋速度會變慢……”
麻煩上身。
鹿蕭面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見他都說的這麼直白了，只是點了點頭，懶得多說什麼。
小白垂在地上的尾巴甩了甩，它盯了黑面板男人許久，最後還是沒有阻止鹿蕭的決定。
他們想欺負鹿蕭，那麼自己就盡力保護鹿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