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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些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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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彎彎,魏清的眉眼也彎彎,她是極其喜歡自己的容貌的,仿若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容色不豔麗,但是乾乾淨淨的眉眼,一看令人歡心。

千年前,那群佛修就說過,若是她的性子和容貌一致的話,修佛是極好的,靜幽幽的,看著就寧靜悠遠。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喜歡反著來,刻意提溜著酒壺,東倒西歪的站著,鼓搗著她自己的陣法,那些佛修便搖搖頭,沒有干涉她的意思。

她也藉著這個容貌加上自己陣法師的富婆身份哄騙了她的那個窮鬼劍修愛人,她圖啥呢?

可能是被那劍光迷花了眼,被她愛人豔的逼人的臉給勾住了魂,她頭一次覺得有比陣法更妙的東西。

她家那位叫祝青安。

她看祝青安的第一眼就直覺這個人對自己圖謀甚大,起初不覺,她情竇未開,就只當自己是這個窮鬼瞧上了她那神乎其技的陣法,也想在自己的劍上篆刻一些陣法,那樣揮劍之間會有潑墨山河之感,比一般的劍更好用,她超級自得,瞭然的看著祝青安。

這年頭窮鬼太多了,來找陣法師哭窮的劍修企圖賒賬的就更多了,這傢伙必然也是如此。

祝青安日日來找她,練劍給她看,也不說話,練完就走。其實她本來覺得這很耽誤她研究陣法的,但是祝青安這個傢伙是光著上半身練劍的,誰能忍住不看。她就默許了這種,嗯,奇怪的日常活動。

這種日子持續了很久,她已經被打動到願意免費給他的劍篆刻陣法了,畢竟其實給的不多也是很多了。

正打算再看幾日便開口同意的時候,這個男人提溜了一壺名酒,人不醉,找她共飲。

魏清沒告訴過祝青安自己千杯不醉。

祝青安找了一棵斜枝的桂花樹,年歲有些久了,花確實極美,配上這人不醉,當真是花前月下了,他倆便依靠著這棵樹共飲。

魏清不知道這個活菩薩找自己究竟有何事,難道是打算趁她酒醉讓她答應幫忙篆劍?這本就是她打算答應的事,她沒有推辭之意。

於是喝了兩三杯她就用靈力造成臉色微醺,酒氣滿溢的狀態,人也開始嘀嘀咕咕,問祝青安:

“這是哪裡啊?你又是誰啊?”她還沒喝醉過,但聽說一喝醉人就迷糊,這兩個問題應該挺迷糊的吧。

她已經打算好咯,祝青安一問她能不能幫忙篆劍,她就點頭同意,然後裝作酒力不勝,倒頭就睡。

祝青安開口了,:“你喝醉了以後說話會不算話嗎?”

魏清有些暈乎,這個人問問題還循序漸進的,婆婆媽媽的,她點點頭,“當然不會了,我名聲在外,承諾的就沒有不做的。”

他眼睛有些亮了,接著問:“那你願意親我嗎?”

魏清一個腦袋兩個大,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她說:“不可以哦,這隻有和親近的人才可以的。”

祝青安那雙眸子突然盯著她,眼淚汪汪如春水合聚,“師兄說了,你前幾日我給你看我上半身你都沒有拒絕的話就是默許了,師兄說如果你不願意負責,他會讓劍閣所有人追殺你。”

魏清突然打了個寒戰,她不是很想死啊。

“那你師兄有沒有說怎麼樣不追殺我呀?比如讓我給你篆個劍。”

“沒有,他只說了你肯定是願意的。但是你沒有。”說著說著那張丰姿冶麗的臉就開始委屈。

魏清哄著他:“那你說說為什麼要我親你啊?”

祝青安突然嚴肅了起來,“因為我們會相愛的,早晚都會,所以我想早點愛你。”

魏清覺得有些荒謬,假裝醉暈了睡下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祝青安就如同沒說過那些話一般,仍舊每日過來練劍給她看,她有心拒絕,但也不捨,畢竟祝青安不止練劍,還會練完後陪她看陣法圖,他們劍修有劍修的心境和路子,祝青安又是劍道的佼佼者之一,交流對她的陣法一道有益,不當愛人,友人也是極好的。

“你把上衣穿上吧”魏清有些不捨的說出了這句話,祝青安的身材實在好到過分,長身玉立,劍影驚鴻,兩相輝映的時候真的很得勁。

祝青安看著她,彷彿她做錯了什麼,凝滯了許久,“好的,我過幾日就不來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魏清有些脊背發涼,劍閣是真的有個流派負責追殺的,而且十分難纏,她開始頭痛。

沒有過幾日,祝青安在她說完那句話的第二日便不來了。

第二日,早上她一個人看了陣法圖,中午研習了藏書閣裡面的經書,下午自己試驗陣法,祝青安沒有來。

第三日,早上去看了那棵桂花樹,帶了一壺茶水,她不會醉,所以酒和茶的區別就只是滋味不同,中午自己用從樹上摘下來的桂花做了糕點和茶水,晚上品嚐,祝青安沒有來。

第四日,早上看了勝半子各處的陣法有沒有需要改進和維護的,中午和下午去帶入門的新弟子,給他們講解陣法,讓他們自己給出陣法的創意,並且在明天交上作業,祝青安還是沒有來。

……

第十天,早上開始思考答應他怎麼了呢?那張昳麗的臉,那樣好的身材,那樣高深的劍法,她本就也不是個忸怩的人,決定答應就直接找上劍閣。

剛到劍閣門前,送上一隻拜訪的信蝶,留下拜訪記錄以後便直接走進劍閣。

走一步就開始嘆息一次,怎麼回事,知道劍修窮,但也不至於睡石窟,整個閣都崢嶸原始,雖然崔嵬,但也過於冷清了些。

一路上莫名有些人對她橫眉冷對,滿眼怒火。

她覺得莫名其妙,但是這幾日沒被追殺,應當還是過得去的吧。

她客客氣氣的朝一位對她怒目的女修走過去,做了同輩間的問候禮,“道友安,在下勝半子魏清,找祝青安有件事談,可否告知祝青安的住處?”

那女修容色不虞,“大名鼎鼎的魏清,誰會不知道呢?虛情假意的來找祝師弟幹甚?”魏清已經能想到自己在劍閣的名聲有多麼臭了。

但是自己惹得,只有自己哄好了才行。

“對呀,師姐,你告訴了我,我才能找祝青安解釋清楚啊。你想想,若是我做錯了,我卻沒有半分彌補,是否更加惹人生氣。”她最知道劍閣的人都是直腸子,和手中的劍一樣,遇強則強,你和他們硬講,指不定一劍示高低,她才不要和這群劍修比武。

給他們把道理講偏,他們就會放行了,她的前輩都這麼說。

在她成功的勸說以後,那位師姐雖仍舊不滿,但是答應給她引路了。

雖然許久以後她才知道她是自作聰明瞭,若非祝青安確實心悅於她,那位師姐任她講的天花亂墜也不會讓她進入半分。

師姐把她領過去以後就說了句,“祝師弟就在裡面,誰也不讓進。”,默默走開了,留魏清一人端詳祝青安的石窟。

外形來看與劍閣其他的石窟沒有區別,只門口掛了個,“祝”,多的卻也沒有了,她看設有禁制,本打算傳音進去,然後默默在外等待。

但那個禁制在她靠近以後默默給她開了門,還歡欣雀躍的在旁邊給她畫小花,讓她忍俊不禁。

她默唸“勿怪勿怪,是它非邀請我進去的,不是我要故意闖入的。”

魏清是沒想過這麼刺激的,一進去看見祝青安光著上半身,端坐在冰床上,可以肉眼可見有冰霜凝結在他的睫毛和面板表面,劍修真是一群瘋子。

她不知道對於劍修,能夠抱著一本陣法書,研究一堆材料十天半月的陣法師也是瘋子。

魏清沒有輕易動作,在看見祝青安那雙眼睛睜開,帶著些許冰霜散落的時候,她只是問他“你問的那句話,我現在可以回答願意嗎?”

祝青安眼睛忽閃,他沒有動作,他的劍和他石窟的禁制卻把她裹挾著,帶到他面前。

這是一個極其清淡的吻,甚至是帶著涼意的,兩個人都很青澀,輕輕的碰了一下,淺嘗輒止。

但裡面濃烈的愛意和珍視卻讓魏清險些落淚。

後來她嘗過酒味的愛人,桂花香的愛人,山楂酸甜的愛人,都不及最初的這一清淺的吻。

祝青安只說了一句,“請相信我愛你。”就讓魏清願意免費給他篆劍了。

她家這位真的超級愛委委屈屈的看著她,在她忙於修習陣法的時候,在她教習弟子的時候,那個人有空就巴巴的站在她旁邊,也不出聲,自己找一片寂靜的地方,設下結界練劍,在她忙完以後就過來勾她的手,把她牽著,吻著,摟著。

兩個人不需要時時刻刻待在一起,但是隻要一閒下來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沒有這麼幸福過。

好景不長,愛意在蔓延,禍事卻不會替人思量,占星閣的前輩來找她說了那番話。

她想了想自己的劍修也是個頂天立地,意氣風發的人,剿滅兇獸的行動祝青安從來都是表明,我輩義不容辭 ,的態度。

她沒有瞞著他的意思,在一個風平浪靜的一天,用比較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個事實。

她覺得日子沒什麼不一樣的,修習自己愛的陣法,踏入了獻祭的陣法領域,真的很繁瑣,但也很美,閒下來的一時半刻和自家愛人待在一起,品茶看劍,閒聊散步,偷得浮生半日閒。

祝青安不敢多想,他也開始偶爾去酒肆了,但他從沒有喝醉過,他怕耽誤了自己去找魏清的時間,他們只是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彼此。

最後知道獻祭的陣法需要半界生靈的時候,他不顧劍閣師兄姐的反對,自願站出來,成為第一批願意犧牲的修士,那一輩的修士,都有大道如青天,我亦世間客的想法,人世一遭經歷體會夠了便也值得了。

他在獻祭的陣法中看著最前頭第一個被獻祭的魏清,努力的想去再靠近她一點點像往常一樣勾一下她的手就好,卻也只是無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吧,她現在成為了一個小孩兒,每每想起祝青安也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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