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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醋意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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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亭水榭,滿園青綠,溪水潺潺東流,奼紫嫣紅,芬芳撲鼻。

“倒是雅緻。”

江見月不由感慨著,正望著滿園的美景兀自欣賞著,卻看到了自院門處而來的一群公子們。

果然,想來是前院的賽詩結束了吧。

遠處,一群少年邁步進來,均是少年兒郎,身著錦衣華服,腰帶玉佩,朗聲交談著走入了這百花園。

江見月放眼過去,看到了自家大表哥林思卓,不過,此刻他正湊在一起和另一位少年交談著,並未抬頭。那少年身量修長,面板白皙,鼻樑高挺,最是跟林思卓說著話,周身的氣質卻是冷峻的。

“哎,那不是表哥嗎?跟他一起的是誰呀?”

林思恬撇撇嘴,似笑非笑地諷刺了一句,“那是大哥哥的親弟弟。”

這位活潑有趣的表妹特意在親弟弟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惹得江見月和跟前坐著的小姐一同發了笑。

見她不解,這位小姐打趣著道:“那是蘇家的大公子,年級雖輕,卻早已中了進士,如今在揚州城裡做父母官。”

“林家的大公子林思卓跟這位蘇瑾玉是摯友,思恬妹妹這是在吃醋呢。”

林思恬氣得不輕,轉過頭不再看他們,抱怨道:“我這個親妹妹前幾日邀哥哥出來一同遊玩,哥哥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還說什麼年年如此無甚意思。轉天蘇瑾玉下了帖子,他馬上就答應了。”

“可不是他親弟弟嘛。”

表妹小小年紀,雖是抱怨的話但也軟糯可愛,逗笑了一圈小姐們。

一群人正打趣著,林夫人身邊的嬤嬤來請她們兩過去,江見月和林思恬起身告辭,跟著嬤嬤離去。

“嬤嬤,母親不是說讓我們隨便逛逛嗎,怎的突然叫我們過去?”

路上,林思恬好奇地打探,嬤嬤卻是一句也不肯多說,只含笑說要去見長輩,旁的便什麼也沒再說了。

原來是叫他們去蘇家的會客廳見蘇老夫人和蘇夫人,江見月和林思恬對著幾位長輩一一見了禮,這才發現剛見過的兩位公子也來了這裡。

上座之上是蘇家的老夫人,見了她們很是歡喜,招了招手叫她們湊近坐著,“這個孩子就是婉晴家的吧。”

“老夫人認得我母親?”

江見月驚喜不已,母親去世這些年來,提到她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想不到在這江南,還有人能見著她就想起她的母親來。

蘇老夫人慈祥地笑著,將自己手上戴著的一串翡翠珠子摘下來遞給她,“你母親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當年可是差一點就成了我蘇家的人,見著你,我一看便是了。這珠子是你母親當年送給我的,這麼多年了,也是個念想。”

江見月低頭打量著這串珠子,想到母親昔日溫婉的樣子,不免一時有些動容。

老夫人將這珠子送給了她,江見月喜不自勝,連忙要跪謝老夫人,卻被老夫人一手拉住了。

蘇老夫人年事已高,看著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慈愛,“孩子,你跟你母親一樣,都是好姑娘,你母親時運不濟年紀輕輕就”說著,老夫人嘆了口氣,“這珠子是在佛寺開過光的,希望你能平安順遂。”

江見月聽著老夫人的話,眼眶已然有些紅,怕是下一瞬這淚珠子就要落下來。

“祖母可是偏心?這麼多年都沒見給我送過這樣的寶貝”一旁,蘇瑾玉冷不防的出聲調侃,逗笑了滿屋人。

一時間,房間裡全是些打趣聲。

江見月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公子來,明明一身的冷峻氣質,眼神中卻盡是溫暖和煦,和長輩們說話時也是斯文有禮。

拜見過老夫人和蘇夫人,江見月跟在林夫人身後打算離開,卻不想林夫人忽然轉過身來,揉了揉自己的頭,“月兒,舅母怕是剛剛吹了風,有些頭暈,一會兒還要跟其他幾位夫人一同呢,你們幾個年輕人就一起去玩吧,讓思卓和思恬陪著你去”

說完,也不等江見月回答,便轉過身從旁邊的小路走了。

留下幾個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江見月要是到現在還沒猜出來怎麼回事就怪了,她的目光在林思卓和林思恬臉上來回打量,直到這位表妹受不了先招了。

她把江見月拉到一邊,偷偷咬耳朵:“是江姑父,他來信說希望為你在揚州多多引見一些家世人品好的公子,母親這才帶著你多相看相看。”

她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說起此事還有些害臊,江見月不忍再難為她,匆匆點了點頭便當這回事算了。

蘇瑾玉是蘇家的公子,對自家院子比較熟悉,自然而然地做起了東家。

林思卓和林思恬都是蘇府的常客,仔細算來,現場只有她一個人算是生人。

因此,蘇瑾玉對她說話也就格外客氣了些,“那,江小姐,我帶你們在宅子裡逛逛?”

江見月點頭,儘量自然地道:“蘇公子不必客氣,就當我跟表哥表妹一樣吧”

蘇瑾玉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頭一回覺得自己在姑娘面前這般拘束,拿起隨手帶的扇子扇了扇。

回府的馬車上,林思恬一路都在聒噪,江見月頭一回覺得自己這表妹太活潑了也不是好事。

“表姐,你倒是說說嘛,覺得蘇瑾玉怎麼樣?”

江見月不勝其煩,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輕點了點,“你呀”

林思恬捂著自己的額頭,還是不死心地問。江見月拿她沒辦法,只好含含糊糊地應了聲,“還不錯”。

林思恬來了精神,腦袋湊上去,俏皮地問她,“哪不錯?”

哪不錯?

江見月小聲嘀咕著,想到今日蘇瑾玉帶他們幾個遊園時的樣子,不禁發笑。

“嗯,長得不錯。說話也很溫和,看上去懂得很多,勉強不負他才子的名聲吧”

“就這些?”

林思恬不死心地追著問,彷彿她還能說出些新鮮詞一樣。

江見月雙手一攤,無奈地反問道:“難道還有別的嗎?”

“我今兒總共就見了他那麼一會兒,能看出來什麼?”

林思恬撇嘴,“揚州的姑娘們誇起蘇瑾玉來那可是幾個時辰都不重字的,沒想到表姐你竟然一點也不覺的”

看她一臉失落,江見月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個合適的解釋,寬慰道:“我這個人比較慢熱。只有在長期相處中才能看出人的品行來”

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馬車已經進了府。

下了馬車,江見月跟林思恬告別,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卻被在院門前突然出現的李敢叫住了。

“你是說,你們家世子現在要見我?”

李敢點頭,非常誠懇地說是。

江見月無奈地應了下來,跟著李敢進了蕭昀澈養傷住的院子。

路上,她試探地問,“那個,李敢,你知道世子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敢老實地說了實情,“世子聽說姑娘最近都在揚州遊玩,可能是想聽姑娘說一說外面的事兒。”

江見月不疑有他。

也是,蕭昀澈從小就到處遊玩,活蹦亂跳慣了,近些日子來為了辦案子老是待在一處地方,又受了箭傷只能待在床上,想來是有些煩悶了。

房間裡,蕭昀澈幾乎是咬著牙看著剛遊玩回來的江見月,扯著唇角笑著問,“江姑娘最近去哪玩了?”

原本就可憐蕭昀澈最近憋得煩悶,聽他這麼一問,更是坐實了江見月的猜想。

於是,為了給他多說一些趣事。她便將自己這幾日跟著舅母到處玩的新鮮事一樁一樁講給了蕭昀澈,講得都有些口乾舌燥了,她才發現這位世子臉色似乎不是很對。

見狀,她中途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蕭昀澈搖頭道:“沒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江見月隨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一口灌了下去,這才重新回過頭看他,不解地問:“難道你不喜歡聽我講那些事情嗎?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蕭昀澈沒回答,眼睛卻上下打量著,注意到了她露出的一截手腕上,原本空無一物的手腕上正戴著一串清脆透亮的翡翠串子。

“你買了新首飾?”

江見月見他在看,抬起手腕來對著他晃了晃,開心地問:“好看嗎?這是我今天去蘇府收到的禮物,是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蕭昀澈的話打斷了,“林夫人最近是在帶著你相看夫婿嗎?”

他面無表情地問著這樣的話,聲音更是她從沒聽過的冰冷,江見月一時之間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下意識地回答他的話。

“舅母是看了父親的信才”

“那你呢,你是真想嫁到揚州嗎?你難道忘了上次的教訓嗎,還這般匆忙便要去定下自己一生的婚事?”

江見月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位一貫玩世不恭的世子原來發起火來是這樣的。

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似笑非笑地問:“這些關世子殿下什麼事?我要嫁到哪裡,和什麼人,是精挑細選還是匆匆忙忙那都是我江見月的事情。”

意識到剛才的話太過嚴厲,蕭昀澈欲開口解釋,卻被她的話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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