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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徐清然情緒有些激動。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為什麼會難過。
按理來說，徐清然應該感謝才是。
畢竟，如果沒有那場入侵，原身也就不會死，而自己也不會穿越過來。
明明在自己原來的記憶裡面，對徐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沒什麼感情。
那種若有若無，若即若離的情感，也全都是靠著原身那不太清晰的記憶而已。
自己為什麼會難過呢？
是為了徐府上上下下的人難過？還是為了樂州的百姓？
又或者是因為這個該死的世道，該死的自私的掌權者？
徐清然搖搖頭。
“我不明白，你明明是過來人，為什麼會助紂為虐。”
聞言，黑衣人情緒激動，“助紂為虐？你以為我有的選！？”
“你沒經歷過我所經歷過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我不後悔這樣做，我只後悔沒有提前將你身邊這個女的給殺了！”
徐清然瞪著他，一字一頓道：“因為古馬國的入侵，我徐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就活下來了我和她，你覺得我有沒有資格？”
黑衣人語塞，片刻後反駁道：“他人的死活與我何干？”
“進宮前，家中貧苦，沒人看得起我們家。”
“我爹被混混給打斷了腿，成了瘸子。”
“我娘一個人撐著這個家，一個婦人挑起大梁，我妹妹體弱多病，時不時就要去抓藥吃。”
“被迫無奈，我進宮當了太監，所幸遇到一個好的師父，教我武功，給我銀錢讓我補貼家裡。”
“當我突破成為九品武者後，第一次回家探親時，那些原來對我們家冷眼相待的人全都露出了虛偽的和善的面孔，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能吃苦，吃別人吃不了的苦，吃常人吃不下的苦，實力漸漸提高後，月錢也多了起來，就在京城買了一套小院子，將家人接過來住，妹妹的病也被主人派過來的大夫給治好了。”
“主人才是我的恩人，我師父才是我的恩人，就算他們讓我屠村，乃至屠城，我也依舊會照做。”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別白費心思了。”
“我承認你猜對了，但這又如何呢？”
“再強大的武者，在千軍萬馬的鐵蹄橫掃之下，最終都會化為一捧黃土。”
“與其抱著仇恨，不如瀟灑的過完這一生。”
“至少，你現在有了自保的能力，不是嗎？”
“現在，我只求你給我個痛快。”
“反正我這樣子已經活不了了，一身武功沒了，就算能活著也沒什麼必要了，還不如早一點死了，還能早一點去投胎。”
聽完黑衣人的話，徐清然竟然無法反駁。
於情於理，他所做之事完全沒有任何毛病。
忠誠，本就不分對錯。
見徐清然點了點頭，黑衣人看著他笑道：“你知道嗎？”
“羊圈是用來關羊的，人是放羊的，牧羊犬是用來保護羊群的。”
“但你別忘了，人和牧羊犬，也是吃羊的。”
“如果有一天，羊吃完了，人又很餓，那麼，牧羊犬便會成為下一頭羊。”
“我是牧羊犬，那你是什麼呢？”
“你想成為什麼呢？”
“你要知道，無論戰亂還是和平，窮的就只有百姓而已。”
“高聳的硃紅色宮牆，不過是皇室士族富紳囚禁平民的牢籠罷了。”
“哈哈哈...咳...咳咳...”
黑衣人口中止不住的吐血，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看向徐清然，眼神中充滿著渴望。
隨著徐清然手掌一揮，廚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雖然徐清然十分欣賞黑衣人的忠誠，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於是........
白馬鎮附近的山崖頂端。
青雀嬌羞道：“丟死人了！”
隨即往山崖下丟下一具屍體。
徐清然看著自告奮勇丟屍體的青雀，疑惑問道：“你不是害怕嗎？”
青雀撲閃著大眼睛，“誰說我害怕啦？”
“那剛剛你被要挾的時候，怎麼見到我的一瞬間就哭了？”
“因為我要配合你呀！”
“配合我？”
徐清然有些疑惑，只見青雀繼續解釋道。
“如果我見到你的一瞬間不是哭，而是欣喜和激動的話，那麼那個人就一定會起疑心，然後提高警惕的。”
“所以我見到你的一瞬間當然是要哭出來啦，況且那把匕首頂在脖子上也的確很疼嘛！”
“這段時間你都殺過那麼多次壞人了，如果我還不能夠適應的話，那我也太差勁了吧！”
“公子，你說對嗎？”
“呃........”
徐清然語塞。
“對...吧。”
回到家中，徐清然與青雀便開始收拾廚房。
為了保險起見，剛剛二人是先去處理的屍體，以至於廚房還沒收拾。
“呀！這一桌子菜是肯定不能要了，那個太監吃東西簡直和豬拱食一樣。”
“說得自己多麼多麼厲害，怎麼感覺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樣？”
青雀一邊收拾廚房，一邊吐槽。
終於，就在二人即將收拾完畢時，院子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剛剛才得以放鬆的二人立馬又警惕起來，思索著是不是黑衣人的同僚尋過來了。
實際上，因為黑衣人對自己實力的自負，再加上旬朝太子不希望這件事情有太多人知道內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同僚。
無論是從旬朝到古馬國，還是從古馬國到旬朝，一切都由他全權負責。
除了太子外，他無需向任何人彙報，只需要將令牌拿出來即可。
“大人，大人在嗎？我是來給您送酒的！”
徐清然一拍額頭。
剛剛的事情太突然了，導致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以至於他居然忘記了自己之前與賣猴兒酒的人約好了讓他上門送酒來著。
徐清然開門將酒拿進院子，付了剩餘銀錢。
男人笑眯眯的將銀票接過，“大人吃完晚飯若是有空，推薦大人去街上轉轉，今天中秋節，街上可熱鬧了。”
“有人在放燃燈，還有人在燒瓦塔，街邊還有許多賣兔兒爺的。”
說完，男人便道別離去了。
聞言，徐清然有些意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過中秋。
男人所說的燃燈，燒瓦塔，兔兒爺，徐清然也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