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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搏命
“哦~我說呢，原來是衝著我來的。”
大金牙恍然大悟。
“鬼老五，我來找你做個了斷。”中年人聲音嘶啞，如同討債的惡鬼。
可大金牙全然不在意，他把玩著手槍，漫不經心的打量著中年人。
“能叫出鬼老五這個名字的，在世的可不多了呀！可我竟然對您一點印象沒有。”
“那會兒您忙著霍霍我兒子，後來我家破人亡了，自然更沒機會和您認識了。”
中年人笑了，森森白牙咧著笑。他對大金牙鬼老五說道：“我現在贏了多少？三億，夠不夠請您來賭一場。”
“白撿的錢為什麼不要！”
鬼老五拿著手槍走到了對桌，與中年人相對而立。他掏了掏兜，本來想從夾層裡拿出一顆小威力子彈，想了想又換成了全威力彈。
轉輪、上膛，然後把槍擺在了桌面上。
鬼老五挽著袖子發問道：“抱歉，和我有過業務往來的人太多了，確實想不起來您兒子是哪位了。所以，您貴姓？”
“犬子徐幼易。”
“嗷~徐家啊！可是個大肥羊呢，明白了明白了。”鬼老五點點頭，接著又說道：“那麼，徐先生規矩我還有必要和你再重複嗎？反正你也不是來尋財的。”
中年人點點頭，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到桌上，說：“除了那三億，我還要追投三千萬，賭你的命！我記得對賭場的規矩，追投以後，不能認輸，是吧？”
鬼老五的臉色沉了下來，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
“看來你存心找死！”
“誰死還不一定呢！”
有好戲看了，臺下的人又熱鬧起來，就連那牛仔也難得坐起來身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前方。
“姓徐？莫不是前些年在城北頗為風光的徐家？”
“是嗎？聽說當年徐家主幼子嗜賭成性，不但輸光了家產，還染上了一身怪病，徐家偌大的家業就這麼活生生被敗光了。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別的故事？”
方景明聽到其他人都議論，大概是明白了些緣由。
這時候臺上開始擲硬幣了，結果是中年人先。伍豪問方景明：“這一輪咱們怎麼押？”
方景明認真觀望起兩人的氣數，可這一看卻他生出許多疑惑。中年人眉間金光裡有濃郁的死氣環繞，這是何意？有金光，那說明這一局該是中年人贏了，可這死氣又是何解，事後賭場報復？
再看鬼老五，同樣是金光繚繞卻伴著濃郁血光，所以這一局最後是他贏了？那血光何解？
思慮良久，方景明坦誠的說：“我看不透，上把贏了四千萬，應該差不多夠用了，沒必要冒這個險。”
伍豪自然聽方景明的，這一輪沒有下注。不多時其他侍者都下去了，只有方景明和那個奇怪牛仔兩桌的侍者還立著，依然沒有下注。
場上，鬼老五把槍遞給了中年人。
“那麼請吧！”
中年人接過槍，掂量了一下，忽然獰笑。他的眼裡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決絕，只有無盡的狠厲，他等這一天可太久了。
他把槍對準了自己的腦門，說到：“鬼老五，知道你背景深厚，一般時候我奈何不了你，但今天，咱們就來看看老天爺想收誰！”
“啪嗒！啪嗒！啪嗒！”
連續三聲！中年人拿過槍後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而且竟連續扣動了三次扳機！
不得不說這中年人是身懷大氣運者，連續三槍打空！臺下的人無不慶幸方才沒有上場與之對賭，這樣的氣運，誰贏得了？
而方景明卻從他掂量手槍的動作裡看出了門道，難道他可以憑藉槍的偏重感覺出槍裡子彈的位置？這麼細微的重量變化真有人能感受出來嗎？
場上，中年人已經把槍遞給了鬼老五。此刻的鬼老五面沉如水，他沒想到中年人這麼狠，一上來就想把他往死路上逼。
但他瞥了一眼手中槍後眼神微微閃動，同時也鬆了口氣。敢答應對賭，他肯定是有後手的。
這麼些年，這把槍每次開火後都是他擦拭保養的，負責裝彈的也是他，他怎麼還能不清楚哪一發裡有子彈呢？這次上彈的槍匣，上面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劃痕！而這道劃痕現在還可以看見，離撞針擊發還有幾次空隙呢！
“還真是嚇人啊。不過我鬼老五也不是嚇大的，你怎麼不直接扣五次扳機，還不是慫。你兒子是那軟蛋憨貨，你也差不多，報仇？別笑死人了。”
他把槍舉起，對準了自己的腦門，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啪嗒！”
毫無意外的空了。
已經是第四槍了，下一槍中彈與否的機率各佔一半。因為槍械設計的問題，有一塊金屬零件遮擋了槍匣，現在他已經看不到那道劃痕了，但是以鬼老五這麼多年主持的經驗來說，子彈就卡在第六發的情況極少見，所以那中年人很大可能死！
所以他把槍扔給中年人時還是心情很輕鬆的，畢竟看起來，自己的贏面更大。
中年人接過槍，面色不變，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他反覆的摩挲著槍柄上的劃痕，其中有一道，應該也是為他兒子留下的。
鬼老五看他難得的墨嘰起來，也不催促，只說到：“要不，說點什麼？仇人臨死前的狠話我還是很樂意聽的，說說吧？”
中年人抬起頭盯著他，眼神中帶著刻骨的恨。他對面前這個人恨到了如此地步，可在剛才的幾場對賭中卻不曾表露出分毫，很難說他壓抑的多麼辛苦。
他緩緩的對鬼老五說：“鬼老五，你該死。全世界的惡人排個座，你也是排在前列該死的人。”
可他卻活的人模狗樣，活了這麼久。
鬼老五笑了，他覺得這話很好笑，甚至還有點小小的自豪感。
他擺擺手說道：“常有的事，常有的事。”
鬼老五的作態讓中年人更是恨得牙癢，他將心一橫，舉起了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其實他確實可以感受到這把槍裡子彈偏移的微妙重量變化，這門本事是徐家祖傳的，發家之術，徐家靠著它，做藥材生意一直很紅火。可是到了最後這兩發，他也吃不準了，子彈的位置已經很接近中間，他也分辨不出這一槍，會不會響。
所以這一次，算是他今天第一次賭了。
那就賭罷！
他閉上了雙目，手指堅定的扣下了扳機。
“啪嗒！”
空槍！他賭贏了！
“哈哈哈哈哈！鬼老五，我就說你今天該死！”
中年人笑了，暢快的大笑，頗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六發，下一槍必定會中！而且剛才都加註，讓對賭都沒有資格認輸，所以鬼老五除了開這一槍，別無選擇！
他把槍扔到了鬼老五面前，看著他說：“講點什麼？”
他也想聽聽這這個人渣最後一句會說出什麼話來。
可是鬼老五什麼也沒說，反而灑脫一笑，好像看透了人生，好像超然了物外。這讓中年人心裡很不舒服，他更想看到鬼老五渾身顫抖痛哭流涕的狼狽模樣。
鬼老五拿起了槍，對準了腦門，醞釀了一會兒。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位就要無聲無息結束自己一生時，鬼老五忽然調轉了槍口，對著中年人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啪！”
如同雷鳴的槍聲響在了臺下觀眾耳畔，也響在了中年人心口。他捂著不斷冒出滾滾鮮血的傷口緩緩倒下，那雙眼中，充滿了不甘和不可置信。
鬼老五呼了口氣，哈哈笑道：“我從一開始就跟你們說過的規矩，槍口想對著哪，隨意！”
他看著倒地的中年人，又掏出來一塊乾淨的手帕擦拭起了手槍，接著說到：“把槍交給你的仇人，真他媽蠢。不過恭喜，你贏了，錢我會帶去亂葬崗給你燒過去的。不用謝！”
中年人很快嚥氣，但那雙眼就是閉不上。
臺下爆發出了大片的噓聲，更有甚者已經把手中的酒杯等物件扔到場上去砸鬼老五。他們對鬼老五的行徑很是不滿，這樣卑鄙的手段簡直是在挑釁他們所有人的智商。
可以預見今天的事傳出去後對賭場肯定是開不下去了，甚至對金馬賭場的生意也會有很大影響。對於賭徒來說，還有什麼事比莊家明目張膽耍賴更可怕的呢？
可面對這憤憤群情，鬼老五卻絲毫不慌，他早已想好了說辭，於是他說道：“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解釋。這人本來就欠了金馬鉅款，與金馬簽過賣身契，他的生死我做為金馬高階管事之一自然可以決定。再說這樣以下犯上的行徑，難道不該罰嗎？而且，對賭場的規矩，確實如我剛才所言，各位不信大可去查。”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當然，為了彌補各位，這一局押注雙方皆判勝，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把籌碼送上，祝各位今天在金馬玩的開心。今天對賭就到此結束，各位明天見。”
他的一番言辭果然安撫了躁動的群情，尤其是最後雙方判勝這一句。誰還能跟錢過不去啊？當然了，以後可能就不會再有轉輪遊戲了，他鬼老五下去以後還得被高層臭罵一頓，轉輪遊戲高層肯定會取消了。
但是，他今天可是實實在在賺了三億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