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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富即安
電梯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鋪著暗紅地毯的筆直走廊，走在漫長的走廊上時不時會經過幾個房門。
“不知道二位平時喜歡什麼專案？玩牌還是別的？”
“那太無聊了，特意來你金馬賭場就是奔著找刺激來的，帶我們去對賭場。”
小老頭帶路的步子微頓，不過並未說什麼。
落後小老頭兩步，方景明對伍豪傳音道：“去對賭的，一般是些輸紅眼了想把命賭上的，玩的都是很危險的專案，比如轉輪手槍。賭場當莊，你可以下注，也可以下場對賭。倍數高，運氣好的話很容易就把你手上的籌碼翻幾倍了。”
伍豪聽完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原來賭命而已。雖然他修為尚淺，但對生死卻向來灑脫，不然也不會在拳場打這麼多年的拳。
看他這樣方景明卻無奈的笑了，相處幾年他怎麼不知道這個朋友的脾氣，於是他無奈的解釋道：“呆會兒咱們只下注，不下場對賭。我偶然跟人學過一門望氣術，可觀人近日禍福、有無血光。雖然賭場有禁靈石壓著，但這望氣術一類的相術本來也不需要修為加持，算是取巧。一會兒，我跟你說怎麼壓，你就怎麼壓，明白沒？”
伍豪恍然，點了點頭。
方景明好氣又好笑，他說到：“你以為我今天帶你來真是叫你來拼命的呀？才活了十幾年呢，天極城都沒逛遍怎麼就想著死活。”
伍豪不好意思的笑了。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雕刻著花草異獸的門扉，同樣暗紅的木質讓那圖案顯得滲人不安。小老頭把他們帶到這裡就不再前進了。
他立在門口恭敬的說：“事務繁多，就不陪著二位貴客了。這裡面就是對賭場，祝二位玩的開心，滿載而歸！”
方景明無視了他的神情，揮揮手把他打發了。
輕推門扉，白熾燈光照來，還沒看清門後的情形，就聽見一聲清脆的槍鳴。
突兀、合理，又昭示了命運的槍聲。
然後是恐懼的尖叫、喝彩、咒罵，以及興奮的尖叫聲。
菸酒味混合著脂粉味裡，還是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這是一個約莫三四百平的圓形大廳，大廳裡排列了三圈圓形的小桌椅，圈出了正中間的一塊空間。那裡擺著一張方形長桌，巨大的光柱從天花板投射而下，正好罩住那一片空間。
那也是全場唯一的燈光。
三圈圓桌坐著許多的男女，他們神態不一，但都望著中間的方桌不願移開視線。
正中的方桌旁，立著一個衣著凌亂，眼眶深陷的男子，他身體顫抖，望著方桌對面。
望著，躺在血泊中的另外一個男子，望著他手中依然緊握的手槍，死死的盯著，沒人知道他是喜是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是這輪遊戲的勝者，在第三槍的時候。
這意味著他和死亡擦肩而過，也意味著他得到了那筆豐厚的獎金。
很難想象在天極城這樣的地方會出現如此野蠻的遊戲，而且還是合法的。
大隋對於賭，很多時候態度曖昧，主要看大隋朝廷最近需不需要用錢。
這也是金馬賭場生意興隆的原因之一。況且對賭雙方在上場前都簽過了生死狀，一切都是自願，能怨得了誰。
這轉輪遊戲用的是特製的靈能彈，在禁靈石的壓制下，或許皮糙肉厚的武夫能抵擋住傷害僥倖不死，但修為低下的修士全無倖免的可能。
生死有命？賭場老闆最愛這麼說。
“原來今天是轉輪遊戲啊。”
剛到場就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但兩人都是經歷過生死的人，就不會被這樣的場面輕易嚇到，所以他們表現的都很淡然。
方景明兩人挑了處外圍的座位坐下，有侍者拿著托盤站在一旁。這是專門伺候他們下注的服務員，想壓哪邊直接告訴侍者，壓誰輸、誰贏、誰第幾顆贏，甚至壓誰中彈後會不會死都可以，每一種壓法都是不同的賠率。
侍者先給他們兩人每人遞了杯紅酒，就安靜立在了一旁。
方景明看著杯中殷紅的酒液，再看了看場上刺目的鮮血，嗤笑一聲，把紅酒推到了一旁。
“要不怎麼說這賭場的老闆會做生意呢，有戲看有酒喝還能賭錢，他真是把賺錢的門道都摸清了。”
伍豪同樣沒有喝那杯酒，他掏出了一根菸，默默給自己點上了。
“真想把這地方砸了。”
“等你真成拳皇以後再說吧。”
場上，已經有幾個服務員開始清理現場了。
有一個梳著大背頭臉上有道長長刀疤的男子也上了臺，他似乎是對賭場的主持人。
只見他走到躺地男子的身旁，蹲下身子，先是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而後咧嘴說到：“恭喜壓人沒了的客人。”
他的嗓音嘶啞，如同沉沉墓園裡的烏鴉，一開口就是令人不悅的聲響。但是他張嘴時人們就能看到他滿嘴的金牙，在燈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潔白的手帕，用手帕包裹著把手槍從躺倒的那男子手上拔了出來。再用手帕仔細的擦拭著手槍，推開機匣擦去了黑色的煙塵，以及槍身上的血跡。最後掏出一把小刀，在槍的木質握把上，淺淺的劃下了一痕。
眼力好的人可以看到，這把槍上已經有好幾十道刻痕了。
然後他對身邊的人擺了擺手，幾個人抬了個擔架，合力把躺在地上的男子抬上擔架，又幾個人拿了抹布拖把等清理血跡。
有一個服務員明顯是新來的，他在清理血跡時臉色發白，動作也顫顫巍巍的，又引起了臺下的幾聲嘲笑。至於那個男子會被抬到哪兒，就沒什麼人關心了。
而後，金牙慢慢走向了這局遊戲的勝者，那個一直呆立原地的頹唐男子。他輕輕的把已經擦拭乾淨、在燈光下甚至閃著寒光的手槍放在了頹唐男子身前的桌上，用充滿誘惑的話語對他說道：“這一輪您已經勝出，現在已經贏得的獎金是三千七百萬！”
報出這個數字時，頹唐男子也被他滿嘴的金牙晃了眼。金牙充滿蠱惑意味的話語繼續衝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以一百萬的底，贏到了三千七百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成就呀！但是這筆錢在咱們對賭場算不上什麼，在這天極城更是談不上什麼大錢。不如再押上這筆錢參加下一輪，連續對賭兩輪賠率可是會翻倍的呀！只要你贏了下一場，你知道你能得多少錢嗎？整整十個億！你能想象十億是什麼概念嗎？他能讓你在天極城過的像個神仙，足夠你全家雞犬升天啦！”
看那男子眼神不斷閃爍，金牙決定再添把火。
“咱們這個場子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例子，城東的醉仙居你知道吧？多大一個酒家呀！他們的老闆當年其實就是個家道中落的敗家子，窮得沒招了來賭了一場，而且連贏了三局！你想想那是多大一筆錢。他就是憑著這筆錢平步青雲的！不但贖回了所有家產，還能在天極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盤出來這麼大個產業，現在他們家在天極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呀！這一切，就是因為他敢賭這三把！”
說著，他把手槍撿起，朝著那男子遞去。
“現在，這機會可就在你眼前了呀！博一把，什麼都有了！”
頹唐男子喉頭動了動，艱難的吞嚥著口水。此時的他腦海裡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手幾次拿起又放下，而金牙也表現出足夠的耐心。
“有了錢，日子過的才能叫日子呀！你好好想想。”
此時場下看熱鬧的也在不斷起鬨，攛掇著男子快點答應。
最終，貪念和僥倖或許佔據了上風，男子緩緩的抬起了手，伸向了手槍。
一直靜靜坐著的伍豪到底是個純粹武夫，他有些看不下去了，吐出一口帶著鬱結的煙，不爽的喊道：“有命花嗎你！？”
這與周圍一眾喧鬧截然相反的話語自然突兀，也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矚目，可伍豪就是梗著脖子，全然不懼那些無聊的不善眼神。
真當爺的拳白練的！
再看那男子，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眼神也瞬間清明。他猛的縮回了手，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玩了，不玩了！我閨女還等著錢做手術，這破遊戲我不玩了！把錢給我，我現在就要走！”
大金牙看樂子沒了覺得有些掃興，他把手槍隨意撇在桌上，對那男子擺手，像極了趕蒼蠅。
“出門右轉第三間房，拿上你的籌碼快滾吧！懦夫。”
緊接著他也看向了伍豪，豎了個大拇指，面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對這樣的傻愣子，他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你可把他得罪了呀！”
方景明對伍豪打趣道。
而伍豪則不屑的說道：“這樣的垃圾，我一隻手能捏死兩個！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