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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男生們都打的酣暢淋漓，除了籃球，羽毛球場，檯球桌上健身器材室，也都出現過他們的身影。女生們也活躍在體育館各個地方，抓住了一週只有兩節體育課的時間，放肆發洩心中的壓力。
“ 中午還一起吃飯嗎？”
黎昭擦了擦汗，來到虞溫身前問她。
如果是昨天，虞溫還會滿心歡喜地答應，可是決心放棄就在一瞬間。當她得知明月和黎昭的淵源之後，她就對黎昭避之不及，唯恐失了方寸：“不了。”
黎昭惋惜地點點頭，但是沒有多說。手搭在剛才在球場上殺的有來有回的梅忱毓肩上，梅忱毓皺了下眉：“熱。”然後不著痕跡地躲開。
黎昭沒有計較，體育館在食堂和教學樓中間，在他們調整好狀態慢悠悠前往食堂的路上，教學樓中第一批飛奔出來的學生已經來到了體育館門口。
其中就有明月。
明月身材比例很好，兩條白皙而纖細的長腿在陽光下映得發光，高馬尾蓬鬆地紮在腦後，活力滿滿。
曾幾何時，虞溫也曾如此張揚。在高一上學期的運動會上，有人拍到了虞溫和明月一起跑四百米的樣子，當時虞溫頭微仰著，抿唇，目光堅定地望著遠處的終點。而明月名列第二，眼睛定定地看著虞溫的後腦勺。
明月單看很好看，但是放在一起，就像是虞溫的低配版。
而一場骨折，奪去了虞溫意氣風發的樣子，讓她如果想跑，也只能一瘸一拐邁著小碎步。
她恍惚間意識到，自已已經跌落神壇了。
不是事實，只是虞溫給自已的心理暗示，就讓她心痛至極。
她什麼時候能再變成那個樣子呢？恐怕只有她自已知道。
虞溫煞有介事地排隊，打飯，找座位，一切都很機械。沈雲二人以為是還沒從黎昭的事中走出來，兩人也都默默不做聲。
在嘈雜的食堂裡，三個人在一個小小的角落沉默，而虞溫手機的提示音卻打破了沉默。
【欲上九天攬明月 申請成為你的微信好友。】
如果說黎昭的名字已被“昭昭明月”確定，那麼這個“欲上九天攬明月”是誰的答案，也應該呼之欲出了。
【政治群裡發的檔案過期了，你能把你的政治書給我拍一下嗎？】
明明四班還有那麼多學政治的，明月卻偏要加自已，這不過就是個藉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不過虞溫沒理由拒絕，就同意了。
【餘溫：我在吃飯，要不一會去圖書館自習的時候我借你抄吧，紙質書你也好看一些】
【欲上九天攬明月：ok】
虞溫看到回覆後將手機鎖屏，抬頭看見了沈脂眠探問的眼神。虞溫淡然地笑了笑：“明月。找我要政治筆記。”
雲錦書所想和虞溫所想的一樣，而且把它說了出來：“四班那麼多人學政治，怎麼偏偏就找你？”
虞溫不置可否，只是把飯吃完，對沈雲二人說：“我中午不回寢了，你們回去吧。”得到兩人點頭的回覆，三人在寢室門口分手。回教室的路上，虞溫給明月發了一條訊息：我十分鐘到。
【欲上九天攬明月：我也。】
那虞溫就不著急了，速度放緩，向體育館裡望去。虞溫稍微有點近視，但還不需要戴眼鏡，眯了眯眼睛，在籃球場內看到了黎昭和紀雁回的身影。
沒有梅忱毓。
哦。
虞溫不知道怎麼就潛意識裡開始找梅忱毓了，在嚥了口口水之後，虞溫想起來兩人在上物理課之前被迫終止的談話——他為什麼喜歡梅花。虞溫又捋了一個上午上的課，留的作業，說過的話。發現沒有其他遺漏的話題之後，對自已還能想起來她和梅忱毓的談話而感到滿意。
虞溫到達教室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個男生，他叫連闕。高一軍訓列隊的時候和虞溫一前一後，在烈日炎炎下有了一起抱怨天氣的友誼，不過後來，兩人聯絡就變少了。但虞溫還有剛回到校園的高漲情緒，大步邁向自已座位的同時，很熱情地跟連闕“嗨”了一聲。
連闕一驚，他還以為自已和虞溫已經成為陌生人，一時沒緩過神來，聲音很小地回應了一聲。
而此時，虞溫已經收拾好了政治書和物理作業，帶好紙筆，又邁著雀躍的步伐心情很好地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連闕那聲“嗨”也沒再得到回應。虞溫的風風火火的樣子，甚至就好像虞溫剛才和他打招呼只是一個流程，根本沒走心，也根本沒想到他會回應。
虞溫——沒有感情的打招呼機器。
好好好，外熱內冷。
到圖書館的時候，虞溫沒看見明月，倒是看到了梅忱毓。少年身子微微後仰，拿著一本英語書背單詞，眼睛微閉著，手指摩挲著書角，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瞧見周圍沒有空餘的桌子，虞溫就打算和還算熟悉的梅忱毓拼桌，在他的斜對角坐了下來。梅忱毓聽見輕微的動靜，睜開眼，看見虞溫，點一下頭，就算打招呼了。
虞溫報以同樣的動作，注意力放在物理作業上，上午何芝講的電學實驗，用多用電錶測量電阻，她沒太聽明白，想用中午四十分鐘細摳。以至於明月何時出現在自已身邊都不知道。
“！”虞溫被明月拍肩膀的動作嚇一跳，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把驚呼嚥進肚子，兩人開始眼神交流。
你嚇死我了！
明月被她的反應和嗔怪的眼神逗笑：抱歉抱歉。
虞溫看懂了，沒多說，把政治書遞給明月。明月拍拍她肩膀：謝了。
虞溫點頭示意，繼續開始看物理題。
剛才到哪來著？虞溫用力回憶著，但思路全斷了。懊惱地把A4紙翻個面，重新演算。
“電流和電阻成正比嗎…”虞溫震驚地喃喃自語，表情有一瞬間沒繃住。看見眼前和事實完全相悖的結論，一個白眼沒翻死過去。
我真就不信了，哪裡出了問題。虞溫反倒不信邪，筆尖刷刷寫著，眼前的題已經成功地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從頭審視過程，當她發現是自已沒將電壓和電阻同一後，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計算屬實噁心。虞溫活動一下脖子，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筆桿，思考怎麼找到一種省草紙的簡便演算法。
其間，她抬頭看了一眼右邊和左前方的人，右邊的明月目不轉睛地看著虞溫的書，手在自已書上刷刷記著，她倒一眼沒看自已的筆記。看上去莫名有些滑稽。
梅忱毓的英語似乎是已經背完了，此刻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悠閒地觀察虞溫，看見虞溫看著自已，定定和虞溫對視兩秒，才慢吞吞拿出一張紙開始寫著什麼。
……溜號的代價。
虞溫剛才環顧四周的時候淺想了一下，發現沒什麼進展，但只剩五分鐘就到了回教室的時候，就打算老老實實算，畢竟她沒有多少時間去耗了。
還沒通分完呢，梅忱毓就遞過來一張紙。虞溫抬眸，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梅忱毓抬了抬下巴，示意虞溫看看。又重新靠回椅背，陽光偏移到了他的側臉。柔光中和了他鋒芒畢露的稜角，讓虞溫甚至覺得，他看向自已的目光帶著柔和與欣賞。
放鬆的姿勢，柔和的眼神，帶著邀功和炫耀意味的上揚的嘴角，修長的手指悠閒地轉筆。
當虞溫試圖將眼前和諧的畫面轉成文字的時候，發現這一幕竟然有種模糊的熟悉。
她腦裡的弦像搭錯了一樣，突然想起骨折時候狂熱追的一本校園小說。
那本小說的男主性格，所作所為完全在虞溫的點上，這本小說讓她垂直入坑。她看了那個作者的其他小說，男主的性格大抵相同，但與女主之間的事都是別出心裁，雖然是日常校園生活，但卻不像是流水賬，很真實。在一點一滴中交代了男女主是如何從迥異的開頭逐漸對對方動心的。
而虞溫眼前這一幕，也在書中出現過。那一刻，虞溫感覺自已就像穿越到了小說裡，像女主一樣，先是感嘆男主的顏值，然後心中湧出一絲感動。
？怎麼回事？
不到一天的時間，能被梅忱毓蠱惑到失神兩次？哪怕好色會遺傳，但當初虞往衝溫追開屏的時候也沒這麼效率吧？
思緒迅速飄走，又倏然回來。虞溫點頭示意道謝，梅忱毓開始收拾東西，周圍的環境也逐漸嘈雜起來，書本與桌子的碰撞聲，椅子和地面的摩擦聲。
放在以往，固然會攪得虞溫心裡跟著躁動，但這次卻在心如擂鼓的風雨過後顯得出奇的安靜。
她閱讀著簡明的電路圖和一針見血的結論，很快配合著自已對實驗的理解將它們吃透了。
再抬頭，梅忱毓已經不見了，牆上的鐘指向12：54。
還剩一分鐘。
虞溫勾唇，開始收拾東西。明月已經維持現在的姿勢將近二十分鐘，脖子和手都麻了也不敢鬆懈。此時看見虞溫要走，眼中突然露出了為難。
“你拿走吧，反正我下午也不背，你給我帶寢室去就行。”
明月眼神頓時發亮：“謝謝誒。”然後迅速將兩本書合上，抱在懷裡。這次她細細地看了虞溫的筆記，這麼一份完美的筆記簡直是慕強黨明月的天菜。
我也不想和虞溫走太近，可她又漂亮又牛逼。嗚嗚姐姐貼貼。
明月貫會就事論事，自已和黎昭吵架了波及無辜美女固然令人痛心，但錯失了和學霸貼貼的機會更令人抓狂。
當然，虞溫並不知道明月的內心戲，只道明月還是討厭她，不想礙眼，點頭示意之後就走了。
明月：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