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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平微眯的眸子若有似無迸射出的寒光在小學生眼裡凶神惡煞極了，小孩吞了口唾沫，沒了剛才的氣勢，卻依舊瞪著眼看他。
小胖子下意識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高中生不敢拿他怎麼樣。
也確實同他想的沒多大區別，司機在聽到爭吵聲時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大聲呵斥了他們一句：“坐車就都給我老實一點。”談秋卓也過來拉住度平的衣服下襬想把人攏到自已身邊。
但度平最不害怕得罪人，越是忍讓越被看不起，這道理對於面前這個敦實的小胖也一樣。
他一把薅住小孩柔韌的捲髮猛地往自已身前一拽，聲音比剛才更大更冷：“道歉！”許是髮根陣陣傳來的疼痛讓小學生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個硬茬，他哽著嗓子說了對不起後眼眶就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沒過幾秒，人就像是一臺劣質的音響，開始以最大音量播放噪音，如同遭受了巨大的屈辱一樣大哭大喊。這一舉動讓圍觀的人很快轉變了立場，從開始對他的厭惡轉移到了度平身上。
“不過是個孩子，你也用不著這麼兇他吧。”橫坐在窗前的阿姨面容不滿的指責度平。
談秋卓受到度平的牽連，被司機一塊趕下了車。不過在下車前，談秋卓又狀似無意地踩了那小胖子的鞋尖一腳。車軲轆連帶著尾氣和塵土在兩人面前滾起又捲走，度平心裡氣不過，嘴了一句：“死小孩。”
“死小孩。”談秋卓跟著他說了一句。
“你學人精啊。”
“……”
沿著馬路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談秋卓到家了，他止住步子說了聲再見就往鐵門裡走，卻被度平拉住了書包帶，“這麼近的距離你還坐什麼公交車？”
“兩公里很近嗎？”談秋卓反問，一臉無辜。
度平：“廢話，這麼點路你都不肯走，瘦胳膊細腿的怪不得被人按在地上揍。”他講完這話，就等著面前人反駁，沒尋思默了幾秒耳邊聽到一句“那該怎麼辦？”
度平怎麼知道該怎麼辦，他打架厲害是實戰出來的，總不能讓談秋卓這樣的好學生也去人堆裡碰一碰。
不過轉念又一想，雖然他和自已不是一路子人，但人長得正、安靜也講理，大不了以後罩著談秋卓。
正琢磨著讓談秋卓當自已小弟，不遠處的石板路上站著的年輕女人朝這邊喊聲：“卓卓。”
談秋卓側頭看過去朝她揮了兩下手，“媽。”
度平在陌生人面前會不太自在，他後退一步打算離開，誰知道談秋卓又轉過身來說：“你不要忘記寫作業，我要回家了度平，明天見。”
度平嗤了一聲，心說這談秋卓也真愛管閒事，他連書包都沒帶還寫作業呢。雙手往褲兜裡一插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步態輕浮地朝著五十米外的公交站牌走過去。
到家的時候屋裡沒有人，黑著燈，餐桌上放著不知道是昨天還是前天的剩菜，已經招來了只蒼蠅在半空“嗡嗡”飛。度平嫌棄地皺皺眉，戴上洗碗的手套把餿了的菜汁扒拉到馬桶裡，按下衝水鍵。
沒人氣的家讓度平那點愉悅的心情很快煙消雲散，他拿了包僅剩的泡麵用鐵鍋煮開湊活了一頓。
筷子夾著麵條索然無味地吃了幾口，度平就扔下碗回到臥室躺下了。沒事做就睡覺，身體早已經養成了習慣。
將近晚上十點，度平的母親才像是想起自已還有個兒子，撥通了他的電話。
“寶貝，你今天回家了嗎？”彌涼柔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不過她待的地方環境有些嘈雜，將她話蓋的七七八八。
度平草草應著，他此刻還沒睡醒。
“媽媽今天加班啊，晚上可能回不去了，手機給你打了五百塊錢，餓了點個喜歡的外賣吃好嗎？”
“爸他不回來嗎？”
“你給他打電話問問吧，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我倆工作這兩天都挺忙的。”
度平：“知道了，媽媽。”
那頭傳來忙音後，度平將手機反扣在枕頭邊繼續和他混沌中還未切斷的睏倦纏綿。
次日中午，度平老爹度中財提著一大包菜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他敲開度平的房門，喊他起來吃火鍋。
“兒子，老爸最近在做一筆大生意，等做過段時間成了咱一家就出去旅遊。”度中財語氣裡是對未來掩蓋不住的熱望。
度平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彎了彎唇：“爸，咱家錢夠用的就行，也別光顧著生意，看你胡茬都出來了。”
“爸知道，爸知道。”
下午度中財給度平喊了一輛計程車，把人送上後座時，還往他校服口袋裡塞了幾張百元紙幣囑咐道：“兒子上學不用累著自已啊，學不會就算了，爸爸有錢養你。”
他這話引起了開車的大叔的共鳴，他費力地扭了扭自已的啤酒肚看向度中財，“你這爸爸當的好啊，思想覺悟高！”說著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哈哈——多謝誇獎了，老弟路上開車慢點啊。”
車子駛出二十幾米後，度平在視鏡裡看到度中財依舊站在原地。
度平到學校的時間偏早，他晃晃悠悠去了宿舍。八人宿舍到了三個，正圍在手機前面打遊戲。
“來了度哥，過來看二狗打遊戲。”
二狗是2號床，他們宿舍是按幾號床就是幾狗取名的，度平是1號床，本來叫大狗，但他不喜歡這個破稱呼，而且他打架厲害，就成了例外，成了宿舍裡唯一的哥。
這款槍戰競技類遊戲在度平手機裡也裝著，平日裡他偶爾上號。主要是單人玩沒有多少樂趣，如果是和朋友雙排和著四黑那就有意思多了。
度平：“這把完了拉我，你們不一塊玩？”
“早說啊，週末就在家下上了。我這個月流量不夠，看你們玩就行。”五狗頭靠在度平肩膀上，看他登入遊戲。
七狗打遊戲菜的很，他有也不想上號，直接坦白：“我還是喜歡看別人打。”
度平在遊戲裡手速飛快，對方一露頭就秒，帶給了二狗極佳的遊戲體驗。只不過在最後，二狗過於放鬆，人飄了，槍走火在石頭後面暴露了位置。連帶著度平兩人被一顆手雷帶走後與雞擦肩而過。
二狗的這通操作引起了剩餘三人極其的不滿，度平扔掉手機就去撓他胳肢窩，五狗和七狗分別按著二狗的小腿和肩膀讓人動彈不得。
“下次還走神不？”度平像審犯人一樣捏住二狗的下頜。
“哈哈哈，我沒錯——啊哈哈哈哈。”他一邊狡辯死不認罪，一邊試圖掙扎。腳心和掌心被七狗和五狗不斷用指甲輕抓，最後二狗支撐不住，蜷縮成了一隻不斷顫抖的大蝦。
他瞅準機會朝著度平的肚子伸出爪子抓了上去，幾秒後兩人便又絞在一起。五狗和七狗不甘看著，很快撲上床加入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