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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平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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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接過銀子,又在偏房沐浴更衣,直到黃昏時他才離開李園回到了破廟。

老吳從回來後,一直在門口焦急地等著他。此時見一個士子裝扮的年輕人向他招手走來,他竟然沒認出徐渭來。這倒也不怪他,人靠衣裝馬靠鞍,徐渭雖然衣著樸素,但他身材修長,面冠如玉,此刻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儒雅之風,儼然一幅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打扮。吳老漢哪見過這樣的人吶,跟之前的小乞丐怎麼也聯絡不起來。

徐渭見老吳臉上盡是關切之色,不由得心中一暖,心想:“來到這個世界後,恐怕這老吳是唯一一個關心自已的人吧。”

兩人說了小半多個時辰,老吳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問道:“公子,我們不用當乞丐了?”

徐渭是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你當乞丐還上癮了?”

老吳不好意思,老臉一紅,道:“公子您不是立志當丐幫幫主麼?我們在這才有點起色,怎麼要去成都府了?”

徐渭回答道:“鬼才願意當乞丐呢,我志向遠大,你是不會明白的。”

說罷便取出衣物,讓老吳在小河邊洗漱穿上。此時正值春夏之交,倒不必擔心他給凍著。待老吳換好衣物後,徐渭吐出一口濁氣道:“走,我們去賭坊。”

這老吳是個本份的老實人,急道:“公子,這十賭九輸,您剛剛掙了錢,可別在賭坊給揮霍了,咱還是老老實實置辦點東西,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為好。”

徐渭聽著一頭黑線,道:“你懂什麼?這一錠銀子才20兩,在成都那寸土寸金的地方,什麼都買不到。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我自我生財秘法,你跟著我便是。”

老吳可聽不懂什麼富貴險中求,心想這公子是讀書人,將來定是要做官的,一定有辦法,便隨他去了。

兩人一路步行,很快來到了太平賭坊門口。此時蜀中並無動亂,城內也無宵禁,賭坊此時依舊在營業。那賭坊的夥計見徐渭主僕二人雖衣著普通,但見徐渭氣質不凡,想來不是普通的賭客。因此,徐渭還未進門,那夥計就熱情地迎了上去。公子長、郎君短地叫個不停,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來人竟是昨日的小乞丐。

徐渭是第一次進賭場什麼都不懂。那夥計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料想這年輕人雖衣著普通但氣宇軒昂定不是個普通人,況且他滿口官話又隨身帶了個僕人,定是哪家的公子哥。那夥計也不懷疑直接帶他進了庭院。

徐渭二人見內庭中都是一個個包間,裝修的極為奢侈華美。院內流觴曲水,美酒香茗自是不說,就連伺候的侍女都是姿色上佳的少女。這跟外邊喧鬧的大堂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難道這就是古代的VIP?”徐渭心想著。

那夥計將徐渭引進中堂,便立時便有一名女子迎了上來,熱情地說道:“公子,有約好的朋友一起麼?還是跟別人湊一局?”

徐渭見這女人雙十年華,身材凹凸有致,姿容豔麗,心中不禁一蕩,說道:“在下自臨安而來,不曉得你們這的規矩,勞煩姐姐給介紹介紹。”

那女子見了徐渭這般俊俏的男子本來心中就喜歡,聽到他喊自已姐姐,更是笑得跟花一樣。便吃吃地說道:“公子可喚奴家美娘。我們太平賭坊分三種賭局。一種是在大堂,有三兩銀子便可入局;另一種在內庭,公子可跟人約好開局,房費5兩銀子,20兩銀子入局;最後一種便是由賭坊安排公子進賭局,不用出房錢,也是20兩銀子便可入局。以上三種賭局贏了的話本賭坊抽取一成賭資。不知公子想玩哪一種?”

徐渭心道:老子一共就20多兩銀子,還是穩妥點好。便對美娘說道:“我初次來蜀中並不識得什麼人,就勞煩姐姐安排就好。”

美娘嫣然一笑道:“好嘞公子,您且稍坐,奴家這就去安排。說罷,提起裙裾緩步離開了。”

徐渭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數月,一直以來都是刀光劍影、食不果腹,哪見過這古代的花花世界啊。他本來就生的俊美,不一會便有多個路過的侍女朝他暗送秋波,搞得他心癢難耐。就在他胡亂想著的時候,卻見美娘步入茶室向他走來。道:“公子,馬上就開了一個賭局,但是這賭局的個人有個奇怪的要求,進入賭局的人得戴上面具,您看,這...”

徐渭心道:這是要搞蒙面舞會麼,不過也挺好,自已剛恢復面容,正怕被蜀中的武林人士給認出來呢。

便說道:“無妨,領路便是。”

美娘其實剛剛已經問了好幾個賭客,可惜人家都不同意,沒想到徐渭卻一口就答應了。美娘說著就要帶他前去,生怕這俏郎君反悔了。

徐渭戴上美娘遞來的白色面具,進入了一個叫暗香閣的包間。包間內已有三人入座,見徐渭坐下,為首戴紅色面具的那人便說:“既然人都齊了,那咱們便開始吧。還是老規矩,先熱熱手,前五場最低20兩銀子一局。”

徐渭一聽就呆住了,不是20兩入局麼?怎麼這一局就要20兩銀子。此時正是朝局不穩國內動盪之時,巴蜀縱然不缺糧食,但糧價也達到一石340文錢。1兩銀子能購買將近3石糧食,20兩就是60石。《漢書·律曆志》記載:“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這20兩銀子就能換7000斤糧食,足夠普通人家吃一年有餘。他哪裡知道,美娘聽他說自已是汴京來的郎君,又見他談吐非凡,覺得自已不能丟了太平賭坊的面子,便把他安排到了較為高階的賭局。她卻不知徐渭身上就只有二十多兩銀子。

不過,事到如今徐渭也只能打腫臉充胖子了。

“實在不行就只能玩尿遁了”他心想。

片刻賭局正式開始。那戴紅色面具的人說道:“這前五局我們就比擲骰子,就比大小,誰的點數大誰贏,大家沒意見吧?”

另外兩人一個戴黃色面具,另外一人則戴綠色面具。兩人均表示沒啥意見。徐渭是個雛,也不怎麼懂,就沒答話。於是賭局就在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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