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經過幾日，徐渭與辛棄疾進入了嘉川縣城，他們連日奔波本欲在此投宿，不過剛進城門頓覺氣氛詭異。
只見這縣城之內大部分人家都舉白幡，街上人煙稀少，滿城皆是慟哭之聲，城門竟也無衛兵和差役把守。辛
棄疾十分好奇，疑惑地問道：“大哥，這裡怎地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莫非是遭了瘟疫不成？”
徐渭也很詫異：“應該不是瘟疫，不若我們尋人問一問。”
此時正有一名老者經過，辛棄疾立即翻身下馬，攔住那名老者：“老人家，這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家家都舉白幡？”
那老者被辛棄疾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個氣質不俗的少年後方才心安：“小郎君可是從外地來？”
辛棄疾道：“正是。”
此時徐渭也下馬走了過來。
那老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叫小郎君知道，三日前城裡遭了山賊，那夥山賊攻破了城池後將城內青壯全給害了，後來又將年輕的女子都擄了去。因此現在苦家都在祭奠死去的親人。”
辛棄疾聞言大怒：“官府呢？官府不管麼？”
那老者道：“我們的縣令、縣丞、主簿和鄉兵衙役都是好漢子，城破後都殉城了。”
徐渭實在是想不到，這朗朗乾坤竟然發生了山賊攻破縣城的慘劇來。
不，這可不能算簡簡單單的山賊了，這是算扯旗造反了。
想到此處，徐渭道：“州府的廂兵沒來增援麼？”
那老者嘆息道：“今日來了，也敗了。”
辛棄疾驚道：“州兵竟也敗了？”
“興元府雖然地狹民少，但聚集近千人的廂兵還是辦的到的，那山賊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擊敗州兵。”徐渭此刻是無比震驚。
老者聞言又道：“小老兒可不懂軍國大事，不過城外十里到處都是官兵的屍體，作不得假呦！”
徐渭見這城內白幡紛紛，舉城盡是哭喪之聲，且放眼望去城內只剩老弱，他知道老漢所言不虛。
一直以來，山賊強盜並不會竭澤而漁殺戮過重，而此時卻相當於屠了半個城，讓人如何不心驚。
他知道此事並不簡單，瞬間心中有了計較，隨後他翻身上馬，向辛棄疾道：“幼安，走，我們去利州。”
兩人出了城便縱馬疾馳，一日之內便到了利州。
利州之名源於西魏大將軍尉遲迥襲取西益州，西克成都，取“順利”之意而命名為利州。初為利州東路治所，後來治所遷至興元府後，利州也仍是重要的軍事重鎮。
此時天色已經入夜，城門也已關閉，只是城頭旌旗林立，州兵時時巡邏，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兩人拍馬抵達城下，城上守城校尉大聲喝止：“站住！城下何人？”
徐渭朗聲道：“吾乃徐國公次子，官家欽封皇城司指揮使，騎都尉徐渭，有重要軍情求見知州大人。”
那校尉聽到來人是勳貴之後，不敢怠慢：“好叫指揮使大人知曉，如今知州告假。通判大人有令‘緊閉城門不得放任何人進出’。”
徐渭將御賜的金牌扔了上去，怒道：“你速去稟告通判，就說事關嘉川匪事。”
那校尉看到御賜金牌後，大驚失色：“請指揮使大人稍候。”說著便疾步離開了。
這利州知州是從五品，通判是從八品。而徐渭皇城司指揮使職位雖是從七品武官，但皇城司乃是天子近臣，他又有御賜金牌在手，因此那校尉不敢怠慢。
不一會城上放下兩個吊籃，徐渭和辛棄疾兩人便進了這利州城內。
兩人一入城便隨著州兵直朝府衙走去。
此時府衙之內燈正火通明，來往的衙役和曹官絡繹不絕。有一位面帶愁容的綠衣官員向兩人走來，那人約莫四十餘歲，雖然面容清瘦、眼窩深陷，但卻目光銳利、步伐穩健。
他朝徐渭拱手施禮：“下官利州通判張俊清，見過指揮使大人。”
徐渭回了一禮：“張通判有禮了，如今軍情如何？還請告知。”
張俊清將徐渭的金牌歸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請徐大人入內詳談。”
徐渭和辛棄疾對視一眼便隨他來到了這衙門公署，只見此時公署內諸曹官皆在廳內等候，張俊清便步走到地圖前道：“大人，這夥歹人號稱‘朝天飛’，大頭目叫韓飛，本是當年偽齊叛將。頭目還有張浩、牛金、王猛、齊敏，四人都曾是韓飛部將。
紹興七年偽齊滅亡後，他們始流落至此。本來他們只是一夥打家劫舍的強盜，山寨設在朝天嶺。知州歷年來亦曾多次聚集州兵清剿，只是大軍一到，這夥山賊便散入山林不知去向，州府也是徒費錢糧，後來也就聽之任之了。
這十年來倒也沒生什麼事端，不過不知怎麼的這夥人三天前竟攻破了嘉川。得到求援的資訊後，下官派都鈐轄朱光調五百廂軍剿賊，沒想到竟然兵敗被殺，今日只有百餘人逃了回來。”
徐渭看了看地圖，見朝天嶺離利州僅有三十餘里，怪不得利州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他見廳內諸官都盯著自已，說道：“城內還有多少廂兵？武將還有誰？”
張俊清道：“城內還有廂兵六百人，治安弓手七十人。武官僅有兩名都監分守南門和西門。”
徐渭又道：“叛賊有多少人？”
張俊清答道：“據逃回來計程車卒稟告，叛賊約五百人，披甲三十餘人。如今敗了州兵，又得州兵鎧甲二十副，強弓一百張。”
徐渭驚道：“竟然有甲士？”
張俊清道：“確實如此。”
現在看來，叛賊無論是在人數還是裝備上都超過了官兵，又距城池那麼近，隨時都有可能攻打利州，他們不緊張才怪。
徐渭又盯著地圖看了會，道：“可上報經略安撫使？”
張俊清道：“前幾日已報安撫司衙門，今日新敗後的情況也於一個時辰前派馬送往南鄭。”
徐渭沉吟了一會，道：“除了守城士卒，現在有多少機動兵力？”
張俊清道：“大概五十餘人。”
徐渭又問道：“叛賊的具體位置可清楚？”
這時一名身穿勁裝的人走到跟前，說道：“卑職皇城司利州都頭張哲，見過指揮使大人。
賊寇在朝天嶺與漫天嶺之間的一處山寨內，距此四十餘里，那裡山川地勢複雜，山高林密，易守難攻。
昨日我帶人前去探查軍情，一名兄弟因想救家中女眷與山賊交手，一不小心竟還折在了裡面。”
徐渭又問道：“被劫走的女人如今怎麼樣了？”
張哲嘆了一口氣，低頭不語。眾人哪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恐怕這些女子多半已遭山賊的玷汙。
徐渭繼續問道：“張都頭，利州還有多少皇城司的兄弟？”
張哲道：“稟指揮使，算上我，還有四人。”
徐渭又道：“來，你與我詳細畫一下賊寇山寨的佈局。”
張哲領命，取出紙筆，邊畫邊解釋道：“賊寨依山勢共建有四處寨門，相距各約20丈左右，每一處寨門附近皆有一處山坳，居嘍囉百餘人。
最裡處山坳為大小頭目所居，左側為庫房、伙房等地看守大概五十人左右，右側七八間有甲士二十餘人。
強擄的七十餘名民女在都關押在此處，供賊寇淫樂，期間時時有人出入。
寨中只有馬數匹，可見賊寇沒有騎兵，只有弓手和步兵。”
徐渭道：“很好，後山可有小路能直接繞過去？”
張哲道:“沒有，不過會輕功的好手可攀援而上，昨日我與四名兄弟皆是從後山上去打探訊息。”
此時張俊清彷彿是明白了什麼，向徐渭道：“徐指揮莫非是想攻打山寨？”
徐渭緩緩地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