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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道武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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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張玄機穩步上前,向徐渭施禮道:“無量天尊,徐居士實乃天縱奇才,此次確係我青城派之過。

來時掌門師兄為徐居士備下了一粒‘聚氣丹’,想來居士如今已無需要。

如此,貧道斗膽做主,將聚氣丹換作‘天元丹’,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徐渭知曉,聚氣丹能助煉氣期修士提升突破金丹境的成功率,珍貴異常。

須知,世間多數修士都困於煉氣後期,能突破者多為內門弟子。故而,此丹價值何止千金。

然徐渭如今已至金丹境,青城派情報有誤,聚氣丹於他無用。

然則天元丹卻不同,此丹對修煉境界並無用處,其唯一之效,乃是能為金丹境修士增壽十年,然天元丹只可服用一次,多服則無效。

青城派此番送出如此厚禮,已非簡單的化解恩怨,其結交徐渭之意,甚為明顯。

徐渭秉持著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念頭,接過張玄機遞來的丹藥。

他曾在古籍中見過此丹藥的記載,只因苦於沒有丹方而無法煉製。如今這難得之物送上門來,豈有不要之理。

他將丹藥收入懷中,向張玄機拱手道:“張道長謬讚了,這陳紫陽乃金國奸細,與青城派並無瓜葛。”

張玄機聞言喜出望外。

二人又寒暄數句,張玄機便向秀王及眾人辭別了。

峨眉派的靜塵師太正欲與徐渭交談,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小子,隨我來。”

徐渭知曉是林晚舟在喚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上回二人見面,自已險些丟了性命,此次不知又會有何事發生。但他不敢違抗,只得無奈應道:“是。”

說罷,便隨林晚舟出了秀王府。

林晚舟有意試探他的身法,出了成都後便逐漸加快速度。然而,一炷香過後,徐渭依然緊隨其後。

直至二人來到錦江江畔,林晚舟才停下腳步,徐渭則站在他身後十步之外,不敢貿然上前。

這時,林晚舟道:“把劍拿來我看看。”

徐渭暗叫不妙,心想:“你拿走不會不還給我吧。”

但手上卻很老實地將碧遊劍雙手奉上。

碧遊劍甫入林晚舟之手,便劇震不止,似是對其抗拒。

然林晚舟不愧為合道境的絕頂高手,其威赫赫,須臾間,碧遊劍便安靜下來。他凝視少時,旋即把劍拋與徐渭。

徐渭輕舒口氣,道:“未知前輩傳喚小子至此,所為何事?”

“出劍吧!”林晚舟負手而立,淡淡地說道。

徐渭聞言大驚失色,幾欲逃之夭夭。

不過他轉念又想,若林晚舟要殺自已,適才便已動手,何必等到此刻。

遂訕訕說道:“前輩說笑了,晚輩豈敢對前輩出手。”

林晚舟面色依舊淡然,道:“休要廢話,速速出劍。”

徐渭苦笑一聲,道:“遵命,晚輩得罪了。”

言罷,他挺劍直刺林晚舟。用的仍是進步中刺,林晚舟側身避過。

徐渭繼而連出十幾劍,皆被林晚舟輕鬆化解。

徐渭見數攻無果,大喝一聲:“前輩小心!”

他速催元氣,碧遊劍霎時光芒大盛,電石火光間,一道綠色劍芒直劈林晚舟。

然林晚舟不閃不避,凌虛一指,直中綠芒。

“轟”的一聲,徐渭連退數步,嘴角儼然溢位一絲鮮血。

徐渭知道林晚舟這是有心考較自已的修為,此刻已經是手下留情,便道:“多謝前輩指點。”

林晚舟卻道:“哦?指點了什麼?你說說看。”

“這是要現場交作業呀這,答不上來不會要打板子吧。”想到此處,徐渭屁股一緊。

他本乃天資卓絕之人,適才全力對戰之時並未深思,此刻回想起來,方才逐漸有所領悟。

他沉思片刻,緩緩說道:“重意不重技,重氣不重力。”

林晚舟聞此,臉上終於出現難得微笑,道:“甚好,孺子可教也。”

他本對徐渭這未來女婿頗為滿意,數日之後再見,更感驚喜。

林晚舟育有一子一女,長子沉迷道術,無心習武,女兒雖天資頗高,卻無修道之慧根。

自已身為道武雙修的絕世高手,身懷絕技卻苦尋不得合適傳人,今番入蜀竟得一璞玉,怎能不喜。

徐渭此刻心中惴惴不安,道:“多謝前輩。”

林晚舟又恢復淡然神色,緩緩說道:“你可知元嬰之下,修士為何不敵武者?”

徐渭答道:“因修道者無法以真氣驅動武學招式。”

林晚舟又問:“那為何修道者不能使用真氣?”

徐渭道:“丹田有別,修道者之丹田只能由外而內吸納元氣為已用,而武道所養乃內在先天真氣。”

林晚舟道:“你所言不假,然則那克敵制勝之武學招式果真如此重要?你且想想,我適才擊敗那青城派道士所用何招式?”

“太祖....”徐渭話未說完便驟然愣住。

是啊,這林樓主方才所用哪是什麼高深招數,分明就是極為普通的太祖長拳。便是自已反覆使用的,也不過是幾招再尋常不過的武當劍法。

徐渭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對先天境的武道所知尚淺,便道:“小子愚魯,還請前輩賜教。”

林晚舟又道:“我以前也是修道之人,和你一樣未及弱冠便結成了金丹,直到現在我還在金丹境,但是在武道一途我卻入了合道。”

他見徐渭聽得仔細,又道:“你可知何謂合道?”

徐渭一徵,脫口而出說道:“參合天地之道。”

林晚舟沉凝一笑,說道:“萬物之理,終歸一體。武學與修道,實乃修行之不同路徑而已。其本質不變,皆不離萬物之大道。所謂武學與修道之分,不過是後人強為之別。你翻遍古籍,可見有記載說不能道武雙修?”

徐渭一愣,道:“道武雙修?”

林晚舟負手而立,道:“你既然知道'重意不重技,重氣不重力'便比這世間的大多數人都要看的明白。

其實就像書法一樣,行書、楷書都能書寫出一篇好的書法作品,但作品的好壞取是決於書法家的思想和意境,而並不是取決於書寫的方式。

因此,無論是道家元氣還是武者的真氣歸根到底都是工具,決定人強弱的是‘意’。大道至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你可明白?”

徐渭聽到這些話不禁豁然開朗。近日來,他近日接觸武學典籍後一直心存疑惑,因為武學典籍上的真氣運轉之法他完全用不了,自已一個修道之人壓根就沒有氣海,如何能聚集真氣為已所用呢。

而今天林晚舟強大的塵光劍意和這席話是徹底點醒了他,為什麼要用真氣催動招式呢,有道家元氣也能達到以氣御劍的目的,招數只是末節,修煉劍意才是強者之道。

對於傳統武學來講,誰在丹田中聚集的真氣多誰的功力就越深厚,先天高手聚集的是氳氤紫氣,紫氣越純修為越強,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用真氣催動招式。

徐渭思考片刻,問道:“敢問林前輩,如何養意?”

林晚舟聞得此問,心下暗喜:“此子竟知曉養意,實乃可造之材。”

不覺對其越發順眼,於是便答道:“方法各異,我是以戰養意。”

徐渭聞言,再度沉思,輕聲唸叨:“以戰養意?”

林晚舟見他若有所思,趁熱打鐵道:“你過來。”

徐渭依言走到林晚舟面前,只見林晚舟伸出食指,在自已眉心一點。剎那間,一股強橫無比的劍意如潮水般湧入識海。

徐渭慘叫一聲,當即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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