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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欽忙道，“回皇上，當時在場的一干人等，奴才已經命人全部關押了起來，皇上要先提審哪個？”
人明明是李玉提議關押的，可此時面對弘曆的震怒和王欽的邀功，李玉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什麼。
富察琅嬅見皇上臉色不好，便開口道，“王欽，你去先把儀貴人的貼身宮女環心帶來。本宮要好好問問她，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王欽連忙應諾，轉身離去。
很快，環心就被帶了上來。
她的臉上帶著淚痕，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安。她跪在弘曆面前，顫抖著聲音，開始訴說事情的經過。
“回稟皇上，主兒今日得知景陽宮修葺完畢，高高興興的去了長春宮謝過皇后。然後就在皇后身邊的兩個大宮女的陪同下去了景陽宮。
儀貴人孕中怕熱，便將奴婢，連同麗心和小福子都使喚出去拿冰。當時暖閣裡面，就只剩下儀貴人、嘉貴人、素練和蓮心四人。
沒想到，奴婢就是轉身去拿個冰的功夫，回來就看見主兒已經被毒蛇咬傷，昏迷不醒了。
奴婢記得回來的時候，看到蓮心正扶著暈倒的嘉貴人，而素練卻不知為何站在屋子中間一動不動。
奴婢想問問素練姑姑，她當時在做什麼？為何不護著儀貴人？到底是素練膽小怕事，還是……”
富察琅嬅眉頭緊皺，突然打斷道，“環心，問你話，你答就是。不準胡亂攀咬旁人！”
如懿見狀說道，“環心想來是為自家主子擔憂，所以話語間才毛躁了些。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激動。
只是，與此事相關的素練和蓮心都是您身旁的大宮女。您是否應該回避一下呢？”
富察琅嬅看著如懿那氣定神閒，事不關已的模樣就來氣，“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迴避什麼？
本宮統御六宮，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得由本宮親自來處理。嫻妃，你莫要越俎代庖。”
富察琅嬅這般急切的表現，只讓如懿覺得她實在是沉不住氣。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有協理六宮之權的，怎麼能說是越俎代庖呢。只是臣妾現在有孕在身，不便見血腥。
所以臣妾提議，煩請太后娘娘勞累一番，幫忙處理，最是公正，最是令人信服。皇上，您說是嗎？”
皇上聞言，沉默了片刻，也覺得甚有道理。
“皇后，嫻妃說的對。此事，事關你的兩位大宮女，你還是迴避些為好。你就在偏殿先候著吧。
王欽，此事事關你的妻房蓮心，你便也迴避著些。李玉，找人去將太后請來。”
王欽和李玉應聲退下。
富察琅嬅雖心有不甘，可到底也找不到理由再留下來，只能憤憤的去了偏殿。
皇上看了一眼如懿，如懿會意，叫容珮將剩下的幾個人分開關押，讓他們挨個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各自寫出一份口供來。
不多時，容珮便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幾人的口供。
很快，太后便趕到了景陽宮。
聞言先是誇了如懿一句心細，叫她保護好腹中的孩子，隨後便叫福珈開始給她讀著幾人的口供。
環心所說跟之前一樣沒變。
小福子和麗心的描述也與環心一致。
素練的口供寫的簡單，她今天的確是陪著儀貴人和嘉貴人去了景陽宮。可那毒蛇出現的莫名且突然，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才呆住了。
蓮心的口供寫的最細，今日在暖閣時，是嘉貴人最先發現房樑上的毒蛇的。只是嘉貴人動作敏捷，躲過了毒蛇的攻擊。
卻在慌亂中不慎被門檻絆倒，以致於小產見紅。蓮心見嘉貴人摔倒，便轉身去扶。
等到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屋內，儀貴人的肚子被毒蛇死死咬住，而素練，呆立在了原地。
整件事情大體看下來，確實像個意外。但在宮中，每一次意外，都可能是一場算計。
太后聽完了幾人的口供，沒有立即下決斷，而是先問如懿，“嫻妃，你覺得今日之事，可有蹊蹺之處啊？”
如懿搖了搖頭，“臣妾愚笨。看不出什麼端倪。今日雨後初晴，悶熱潮溼，的確是容易有蛇蟲出沒的。
可一般蛇蟲多在戶外出現。景陽宮才剛剛裝修好，怎麼房樑上會有蛇呢？”
太后手指輕捻著佛珠，說道，“這種事情，不是天災便是人禍。若是有人故意放蛇引蛇，自然便會有蛇了。福珈，你去查查暖閣的那些牆面、傢俱什麼的，看看有什麼不妥吧。”
福珈應聲退下。
如懿似是受到啟發，“太后娘娘是懷疑，是那些東西有問題，才招了蛇蟲？
既然如此，容珮，你一道去查查今日嘉貴人和儀貴人的衣裳首飾吧。否則，那毒蛇為什麼偏偏咬著兩位貴人不放，而不曾碰過素練和蓮心呢。”
太后讚許的點了點頭，“嫻妃孺子可教啊。”
太醫們查驗一番，結果很快出來了。
景陽宮粉刷所用的漆料裡，被人摻雜了不少的蛇莓汁液，才會導致景陽宮的牆面上，格外的吸引蛇蟲。
如懿瞭然的說道，“蛇莓汁液是紅色的，混進了這硃紅色的牆面，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是否是下人們憊懶，所以不小心混入的？”
齊汝說道，“蛇莓的生命力極強，宮中確實也長了不少。只是這蛇莓多是長在草地上，且並不適宜做成漆料。所以……”
海蘭冷哼一聲，“所以要想在漆料中混入如此大量的蛇莓汁液，人為的可能性想來更大吧。”
這話一出，皇上面露疑惑，目光瞟向偏殿，神色變幻莫測。
“李玉，去把素練和小福子給朕帶進來。”
素練進來的時候，神情鎮定自若，不見絲毫心慌。這讓皇上原本的猜疑之心稍稍有所緩和。
可那小福子早已抖若篩糠。
進了殿內，小福子率先跪倒在地，“皇上饒命啊。
是素練姑姑逼迫奴才這樣做的，奴才並不知那紅色汁液會吸引蛇蟲，求皇上恕罪啊！”
素練聞言，一臉的不可置信，“小福子，你在胡說什麼？
奴婢是給過你紅色的塗料，可那並不是蛇莓汁液。奴婢與小福子過往素不相識，實在不知小福子為何要誣陷奴婢啊。”
素練表面鎮定，可是內心卻十分驚慌。
她沒有說謊，那的確是紅色塗料，並非蛇莓汁液。
可她也說謊了，為保毒蛇能夠一直待在景陽宮中，萬無一失，那紅色塗料裡確實被她摻雜了一點兒蛇莓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