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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妾聽聞，這雪中春信可是宋代文豪蘇軾所研發而來的。”
馮答應是懂香的，自然知道這雪中春信的珍貴。
“這香是以初春梅蕊尖兒上的凝雪為香引子，佐以檀香、丁香、樟腦，經過百日窖藏方可得。
此香燃起時，可於輕煙縹緲的冷香中嗅得花開之味，雪之涼意，梅之暖香，交織纏綿，悠長而清冽，十分難得呢。
看來皇上是當真心疼娘娘，在意娘娘呢。”
金玉妍臉上傲氣愈發重了，她笑道，“本宮不懂香，看皇上隨意就賜了本宮許多，還以為只是尋常香料呢。”
馮答應諂媚的說道，“皇上待娘娘視若珍寶。連這樣名貴的香料，也不吝賜下許多，當真讓嬪妾羨慕呢。”
金玉妍被捧得高興，還待再說些什麼，忽而覺得腦中一陣眩暈。
貞淑見狀趕忙上前扶住了她，“娘娘，您怎麼了？”
殿內一陣慌亂，有給金玉妍遞水的，有給金玉妍摁著穴位的
馮答應衝著魏嬿婉隱晦的擺手，魏嬿婉趕忙趁機起身，退到了馮答應的身後，繼續裝著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半晌，金玉妍才緩了過來。
“哎呀，本宮自從有孕，就偶有眩暈。太醫說這是正常現象，倒叫馮妹妹看笑話了。
只是本宮身子也乏了，要去眠一眠。馮妹妹還請自便吧。”
馮答應忙道，“哪裡，娘娘懷有龍嗣，身子貴重無比。那嬪妾就先行告退了。”
馮答應帶著魏嬿婉匆匆退下。
出了主殿，馮答應和魏嬿婉同時鬆了一口氣。
“主兒，嘉嬪娘娘好似也不喜歡嫻貴妃？”魏嬿婉小心翼翼的問道。
馮答應斜睨了魏嬿婉一眼，沒有回答也沒有指責她，而是自顧自的說著，“嘉嬪娘娘有孕在身，有些脾氣也是正常。以後咱們還是少來吧。”
魏嬿婉被調到啟祥宮的訊息，凌雲徹很快就知道了。
起初他還十分高興，以為魏嬿婉終於得償所願，被貴人看中，所以才特意調出了花房。
可當他看到魏嬿婉委委屈屈的坐在臺階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情怕是有些不對勁。
“嬿婉，你怎麼了？調到啟祥宮你不高興嗎？”凌雲徹坐在了魏嬿婉的身邊，輕聲詢問道。
“雲徹哥哥……”看到凌雲徹，魏嬿婉的精神彷彿一下子崩潰了一般，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雲徹哥哥，我前幾日差點兒就沒命了……嗚嗚嗚……”
見魏嬿婉泣不成聲，凌雲徹有些手足無措。“嬿婉，你別哭呀，到底發生什麼了？”
待魏嬿婉一字一句將白天的事情說清楚，凌雲徹皺著眉頭，無聲的嘆息著。
“唉，嬿婉，我早就跟你說過，宮中寵妃是非多，你偏要沾惹，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你不過是提了一嘴，就被迫改名。可見那秀貴人真是跋扈，也太不把咱們當人看了。
不過，嫻貴妃瞧著人挺好的，怎麼宮中討厭她的人那麼多呢？
難不成，是因為她表裡不一，做過什麼壞事？”
魏嬿婉也是十分不解，但她卻不同意凌雲徹的話，“雲徹哥哥，偏聽偏信是最要不得的。
我倒是覺得嫻貴妃娘娘人美心善，對待咱們這樣奴婢也溫柔隨和，很是寬容講理呢。
雲徹哥哥，你可別忘了，在長街上的時候，嫻貴妃娘娘還提點過你呢。”
凌雲徹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嬿婉，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不過我覺得，現在你跟著馮答應也挺好。至少馮答應不曾苛待你不是嗎？
她畢竟是小主，以後總有出頭之日的。”
說到這裡，魏嬿婉心裡也有些開心，“是啊，馮主兒身邊只有一個一等的貼身宮女杏兒。
我若是好好當差，以後說不定也能成為她的貼身宮女呢。
我聽說，答應身邊的貼身宮女，月例可比花房的宮女足足高出十倍呢。”
說起銀子，魏嬿婉眼裡閃著亮晶晶的光，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天色已暗，今日是魏嬿婉負責守夜，她起身正準備回啟祥宮。
忽而一道尖銳而淒厲的女聲劃破長空，如同一柄利刃割破了夜的寧靜，震的魏嬿婉頭皮發麻。
然後便是接連不斷的女子哭喊聲，尖叫聲。彷彿是無數怨魂從地獄中哀嚎著爬出。
各種器具落地和瓷片碎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不寒而慄。
魏嬿婉剛走到啟祥宮的門口，就碰見了髮髻鬆散，面色蒼白如紙，驚慌失措的麗心。
看見魏嬿婉，麗心彷彿看見救命稻草一般呼喝道，“你，快去稟告皇上，啟祥宮有刺客，嘉嬪娘娘動了胎氣啊。”
資訊量太大，魏嬿婉一時有些懵住了。
麗心見魏嬿婉一動不動，不禁又急又怒。
她扯著魏嬿婉的衣襟，猛的推了她一把，怒斥道，“賤婢，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皇上！”
魏嬿婉連著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她一向逆來順受慣了，正準備轉身朝外跑去，忽而聽到殿內傳來了馮答應驚恐而絕望的尖叫聲。
魏嬿婉腳步一頓，腦海中回想起了這幾天馮答應對她的保護和指點。
不行，她不能拋下馮答應。大不了，富貴險中求。
魏嬿婉心下一狠，不再理會麗心的呼喝聲，急忙朝著馮答應所在的偏殿跑了過去。
馮答應早已被嚇得癱軟在了殿門口，旁邊還躺著她的貼身宮女杏兒，面無血色，不知生死。
魏嬿婉趕緊跑過去扶起馮答應，馮答應緊緊抓著魏嬿婉的手，眼角不自覺流下了兩行清淚。
“紅纓……有鬼……有鬼啊……”
有鬼？
魏嬿婉雖然有些害怕，但她還是本能的抬頭向四周看去。
最混亂的地方是金玉妍所在的正殿。
一道血跡濺滿了窗欞。
正殿內女人們四處逃竄著，尖叫聲和呼喊聲更甚。
有些宮人們已經跑出了啟祥宮，有一些手裡拿著瓶子，掃帚之類的東西不停朝空中揮舞著。
還有一些宮人甚至拿著日常用來梳妝的銅鏡，還有各種各樣的佛經，像是在驅趕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