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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錯了。二阿哥乃是鳳子龍孫，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妃妾的琵琶曲輕易召回。”
畫殊自知失言，趕忙跪下找補。
“想來咱們二阿哥應該是有菩薩相迎，早登極樂了。”
半晌，畫殊微微抬頭，見富察琅嬅面無表情的拿著眉筆一下下瞄畫著眉眼，這才小心翼翼的繼續開口。
“皇后娘娘，那嘉嬪所害的人可不少。若說是女鬼，倒叫奴婢想起了……想起了……”
富察琅嬅心中一凜，似乎明白了畫殊想說的話，冷峻的眼神掃過畫殊跪在地上的身影，留下了片刻的死寂。
畫殊能聽見自已默默吞嚥口水的聲音，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皇后娘娘，當初景陽宮遇蛇一事，奴婢的姐姐素練分明就是被嘉嬪挑撥，這才犯下禍事的。
奴婢的姐姐糊塗，可嘉嬪難道就無辜嗎？
憑什麼奴婢的姐姐要以命相抵，而嘉嬪不過是輕描淡寫的降位禁足？
難道嘉嬪的命天生就要更金貴些嗎？她是主子，就可以這般草菅人命嗎？
奴婢一步步的看著嘉嬪從常在，爬回了貴人，又爬上了嬪位，實在是難忍心中怨恨。”
富察琅嬅嘆了口氣，示意畫殊起來說話。
“畫殊，本宮自然知道嘉嬪的手上不乾淨，也明白你想要做什麼。
可玉氏向來沒有我們天朝上國這般敬畏鬼神。嘉嬪的膽子也遠比慧妃大的多。
這條路實在是險之又險。畫殊，本宮勸你還是徐徐圖之吧。”
畫殊搖著頭，眼眶中溢滿了淚水，“皇后娘娘，無論前路多麼艱險，後果奴婢會一力承擔。
但求皇后娘娘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若是嘉嬪心中有鬼，老天自會收了她去。若是嘉嬪當真無辜，便叫她受場驚嚇，以作懲戒。”
富察琅嬅攥緊了手中的眉筆，長長的睫羽掩藏住了眼中的情緒，“罷了，你儘管去做吧。
本宮不會幫你，但也不會攔你。若是能成，想來本宮的永璉也會感激你的。”
皇上從贛江巡視回來，聽聞高晞月被鬼神之事嚇得不輕，整日裡纏綿病榻，人也日漸消瘦了下去。
本想著先去看看高晞月，結果到了鹹福宮才發現，宮門緊閉著，一片死氣沉沉。
星璇迎出來，小心的回話，“皇上，我們主兒精神不濟，正在小佛堂誦經寧神呢。
天色已晚，主兒說阿箬一到天黑就會出現。
為避免驚著皇上，還請皇上先回去，明天主兒再去給皇上賠禮請罪。”
這樣大膽的言論，也就高晞月敢明晃晃的說出口了。
皇上聞言面色慍怒，顯然是被這番荒唐之言氣著了，轉身拂袖而去。
當夜，皇上歇在了長春宮。
二人同床共枕，富察琅嬅靠在皇上的肩頭，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情。
“慧妃怎的病的這般重？”皇上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慧妃得的是心病。心病不比身上的病，總是難醫一些。”富察琅嬅柔順的答道。
皇上猛然從床上坐起身，“朕不信鬼神之說。這種事情多半是有人心虛，才會自已嚇自已。
同樣是鬧鬼，為何事發的永和宮好端端的，鹹福宮卻鬧成這樣？”
富察琅嬅只得坐起身，無奈的說道，“臣妾也不知。
臣妾前幾日去探望慧妃，只見她神志恍惚，滿口胡言，臣妾也無從安慰起啊。”
不過皇上不必這般擔心，臣妾會再去探望，慧妃總能好起來的。
皇上若是近來政務繁忙，就不必親自去鹹福宮了，以免過了病氣，影響皇上龍體康健。
等慧妃身子好了，臣妾再來稟告皇上。”
失了永璉，富察琅嬅雖然傷心難過，但這日子總要過下去。
若是要保中宮位置穩固，富察氏手裡還是必須要有一個嫡子的。
富察琅嬅看著自已年歲漸長，卻始終未再有身孕，難免焦灼心急。
這種時候，自然是能少一個人爭寵，就少一個為好。
皇上點點頭，“朕想著，永璉走後，你整日消沉著也不是個事。若是忙起來，興許也能少些憂思。
下個月，各部來朝，後宮的事情多，許多事情還是得由你這個皇后出面，才更體面。
所以朕已經跟嫻貴妃說過了，過幾日她會交出一部分宮權給你。”
富察琅嬅一時間喜憂參半。
喜的是失去的六宮之權又重回手中，憂的是自已的永璉卻永遠回不來了。
在皇上面前，富察琅嬅不願失態。她整理好情緒，趕忙謝恩。
只是富察琅嬅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又聽見皇上說，“到時候，玉氏一族也會來朝。
嘉嬪有孕，是有功之人。朕打算解了她的禁足。皇后覺得如何啊？”
富察琅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原來皇上這是在先甜後苦，恩威並施啊。
“臣妾覺得很好。母族來賀，解了嘉嬪的禁足，也算是給了玉氏體面。”富察琅嬅皮笑肉不笑，麻木的點著頭。
翌日，皇上剛從長春宮出來，就聽到一陣陰冷扭曲的琵琶曲調從鹹福宮幽幽傳來。
見皇上眉頭微蹙，李玉上前解釋道，“皇上，是慧妃娘娘在彈奏《渡魂曲》，據說，是給阿箬彈的。
慧妃娘娘心善，希望阿箬姑娘早日投胎，不要繼續在宮中作亂了。”
“胡鬧！阿箬汙衊舊主，敗壞皇室清譽。這樣的一個賤婢，還需要慧妃一個妃位給她彈曲超度？”
皇上怒不可遏，眸光中泛著陣陣寒意。
半晌，他冷笑一聲，“李玉，你去找人給朕把雙喜抓來。不必多問，直接嚴刑拷打。
朕倒要看看，朕的慧妃是真的心善如蓮，還是做賊心虛！”
很快，雙喜就被進保帶走了。
鹹福宮中，高晞月還懵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她正強打著精神對鏡梳妝，準備去給皇上請安賠罪。
“主兒氣色不好，今日就穿這件淺緋色桃花迎春繡百蝶的宮裙吧。
主兒的身量纖細了不少，這件版型挺闊，可以替主兒稍稍遮掩些。”
茉心費心的給高晞月挑選著衣服。可高晞月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依舊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