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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散去，婆娑世界已經消失。
山鬼也從神明法相之中飛出，望著面前人畜無害的青綰。
她心中暗歎一聲，拱手道：“青道友技藝高超，山鬼甘拜下風！”
青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山鬼道友過獎了！”
“我出手沒輕沒重的，你不怪我就很好了！”
面上客氣，她心中還是一臉茫然。
自已這麼強的嗎？
就連血刀姬和山鬼都不是自已的對手？
還得是師弟啊！
他僅僅調教自已這麼一小段時間，就已經讓自已成為這麼厲害的大高手了。
那師弟親自出手，會有多麼恐怖？
她整個都是恍惚的。
就連陰姬將‘天靈髓’和‘玄水靈胎’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呆。
其他人望著人畜無害的小憨憨，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
她到底是真的呆，還是純粹在扮豬吃虎？
青綰的注意力則是放在了手上的天靈髓——
“正好師弟突破了道宮境，若是能煉化天靈髓和玄水靈胎，定然能鑄就至強根基！”
她是個飲水思源的人，得到秦琅的幫助，如今突破半步仙台。
卻並未想著藉此機會，完全踏破瓶頸，而是想著回饋秦琅。
“都下去吧，青綰留下來。”
陰姬吩咐一聲，幾位長老和真傳都拱手一禮，隨即消失在原處。
青綰的小臉兒則是變得苦巴巴的，心中已經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上次這種預感，還是在大師姐審問她的時候。
“說說吧，你最近怎麼突然開竅了？”
上次她素女劍典有所突破，陰姬還沒有覺得奇怪。
只當她是曼陀羅神體的逐漸覺醒，展現出天賦。
可如今又是修為驟升，陰姬心中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不對。
青綰癟了癟嘴，不過也沒有隱瞞。
她非常清楚陰姬的手段，一雙眸子洞察人心。
沒有任何謊言能騙過陰姬……或許司命長老可以，但她肯定不行。
“我得到了一門功法，名為龍氣訣，是根據龍氣特徵改造出來的一門煉氣術。”
“之前我去孽龍淵，將其中龍氣盡數煉化，修為增長，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青綰囁嚅道。
“龍氣訣？”
陰姬雙眼微微一眯，她遍覽此方世界無數經典，甚至身懷九天十地傳承，卻從未聽聞此功法。
不過青綰眸中清澈的愚蠢告訴她，的確是這樣的。
“可是赤霄紅蓮劍出現在你手上也正常嗎？”
“這可是當年赤霄劍閣的鎮宗聖兵，在斬龍一戰中遺失。”
“赤霄劍閣後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找到，怎麼出現在你手上了？”
青綰抿著嘴唇道：“如果說是撿的，你信嗎？”
陰姬冷冷地望著她：“你覺得我會信嗎？”
青綰癟了癟嘴，知道今天的表現太過了，已經引起了師尊的懷疑。
但是她雖然有點憨，可還是清楚秦琅的身份一定有些問題。
所以此時不敢坦然相告，只能閉嘴不言。
陰姬盯著她，眸光如刀：“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從實道來！”
青綰咬著嘴唇，心裡面害怕的一批，但為了自家師弟，還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和陰姬對視。
“師尊，這個我不能說。”
“你今天就算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出賣……我也不可能說的。”
青綰難得硬氣了一回，和之前慫慫的模樣大不相同。
陰姬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雖然不知道這背後隱藏著什麼，但看到青綰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心頭卻很欣慰。
身為魔門五派真傳，就應該有這樣的風度。
不過在自家的徒弟面前，陰姬自然不會服軟。
“你覺得你不說，就不知道了嗎？”
“在素女宗的地盤，我想要知道一件事，沒有任何人能藏得過去。”
陰姬的聲音雖然淡淡，但其中流露出來的霸氣，依舊讓青綰心頭一顫。
不過念及秦琅，她還是鼓起勇氣與陰姬對視，一句話沒說，寸步不讓。
“好好好，這就是我的好徒弟呀。”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夠讓你變成這樣，在為師面前都是這副態度。”
“給我滾。”
陰姬話音一落，抬手打出一道如同墨色的烏光，青綰瞬間就被送了下去。
……
【在宿主的指導下，青綰擊敗正道天驕謝白衣、山鬼，榮登天驕榜，獎勵‘誅仙艦’】
【誅仙艦：上古不死凰族的鎮族帝兵，以元鳳脊椎、凰血赤金鑄就，銘刻不死天火神紋，且有極速，後於帝戰中受損，品級降落為準帝兵，仍有殲滅星辰之威】
望著系統提示，秦琅有些迷茫。
青綰怎麼會和謝白衣、山鬼對上？
謝白衣……好吧，這種小人物他還真沒打過交道。
至於山鬼，很可愛，口活兒也好，只見雙方有管鮑之交。
不過後來他帶著太虛聖地超過冷月洞天之後，冷月聖主就對山鬼有些不滿，敕令她閉關修行天機術。
怎麼也出關了？
這就算了，系統獎勵的誅仙艦也……
人皇幡出現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只當是畫風跑偏了。
現在才發現，這畫風偏得很嚴重啊！
好好好，艦修是吧？
這時，耳畔響起了裴南魚的聲音。
“怎麼了？”
此時的裴南魚玩得很開心，和秦琅緩步走在外門市井之中。
望著他在發呆，裴南魚不由得問道。
“沒事！”
秦琅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怎麼樣？”
“真切感受到市井之間的氣息，是不是與你想象中的修行大不相同？”
“所謂的太陰忘情書，並不是讓你憋著性子苦修！”
“多出來走走，要想出世，必先入世，要想上山，必先下山。”
秦琅的聲音淡淡響起，裴南魚走在橋上，望著小橋流水，明月孤燈，恍惚間若有所悟。
她慢慢朝著前方走去，已經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滿是茫然。
過去的她，總覺得修行就是為了整個素女宗的崛起。
身為大師姐，身上已經揹負了太多。
可如今來到外面，似乎才認識到真正的素女宗。
這並不是她一個人嘔心瀝血護持的嬰兒，而是無數人組成的大派。
有高高在上的師尊，也有努力修行的師弟師妹。
有人看海，有人做愛，有人在青樓賣肉加班到現在。
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經營著各種各樣的營生。
這才是真實的素女宗。
“那我呢？”
裴南魚捫心自問，望著明月孤燈，心中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
今天在塵世中的一幕，完全顛覆了她往日的認知。
秦琅不僅僅是帶她去入世，甚至可以說是重塑了往日的認知。
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成為大師姐……這只是她的身份所限，卻並非她的本心。
“權傾天下？”
“守護宗門？”
“成為絕世強者？仙台、王者、聖人…… ”
以她的資質、身份，還有各種資源。
別說是聖人，就算將來飛昇九天十地，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就是她要的嗎？
她質問自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如今的素女宗年輕一代，無人能扛鼎，她才不得不揹負這麼多。
可她真正追求的，寧願只是路邊的一杯楊枝甘露。
“舉頭抬眼，冀州浮雲，倚天萬里須戎歌。”
“夜深見鬥牛光焰，洗盡膏血。”
“腰間劍，聊彈鋏，尊中杜康堪為別……”
裴南魚的聲音淡淡響起。
想通了這些，她就像是打通了腦海中的任督二脈，油然升起一股舒然之感。
周圍的天地靈氣夾雜著點點星光，滲入她的身軀。
丹田之中，都隱隱傳來清涼。
孤燈明月，白衣佳人，雲牽霧繞，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