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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綰，坐。”姜雲曦敲了敲床榻，示意姜綰綰坐過來，語氣很是親切。
彷彿姜綰綰和姜雲曦是親密無間的姐妹似的。
姜綰綰看到姜雲曦纏綿病榻的樣子，內心的優越感一下子油然而生。
郡主又如何？還不是個短命的？
姜綰綰十分自信，根本沒有貴女願意搭理姜雲曦，那些貴女不過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才給了姜雲曦三分薄面。
而姜綰綰可是實打實地同那些貴女們處成了好朋友！
姜綰綰想著母親說過，姜雲曦死了，便將姜綰綰送到宮裡陪伴太后。
不日，她便能將姜雲曦取而代之了，姜綰綰很是高興。
姜綰綰得意地笑著，語氣都溫柔了幾分，“姐姐，你可好些了？”
楠楠見姜綰綰沒收到通報就走了進來，覺得姜綰綰很是無禮，但看著姜雲曦盛情邀請的樣子，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甄甄和楠楠見狀，都退到了一邊。
姜雲曦忽地抬頭問甄甄，“我的藥呢？”
甄甄便立刻讓小宮女端了藥過來，她剛舀起一勺。
姜雲曦卻打斷了甄甄，平靜道，“綰綰，你來餵我吧。”
姜綰綰聽到這話心裡一驚，心想：這不是下人做的活兒嗎？要我做什麼？
“上次陛下病了，太后娘娘親自照顧他，不僅是喂藥，淨身什麼的活兒都是親力親為。我以為綰綰這麼在乎我的病情，正好給你個機會照顧我呢。”
姜雲曦見她不願的樣子，故意提了太后照顧皇帝的事情，讓她沒有藉口推辭。
“怎麼，綰綰不願意？”
姜雲曦的語氣微微挑高。
姜綰綰咬了咬唇，暗地裡吐槽了姜雲曦一番：什麼郡主做派？真真叫人討厭！就你這纏綿病榻的樣子，我看你還能蹦躂幾時？！
姜綰綰復又開口，“姐姐，我怎麼會不願意呢？只不過我沒給人伺候過湯藥，怕是衝撞了。”
“無妨，有了這份心，無論做的如何，別人也是能看到的。”
姜雲曦的話堵死了姜綰綰可以推辭的路。
姜綰綰只好從甄甄手裡接過藥碗，舀了一勺，遞到姜雲曦的嘴邊。
姜雲曦緊緊抿唇，就是不張嘴。
她就是故意為難姜綰綰，好讓姜綰綰知道，在宮裡，她還是說了算的。
特別是之前姜綰綰一直仗著姜雲曦郡主的身份行事，對她只知利用，卻從未討好過她。
姜綰綰享受的尊榮來得也太容易了些。
“姐姐，怎麼不喝啊？”
姜綰綰舉著勺子，手都有些酸了，語氣裡也有了微微的怒意，心想姜雲曦是在耍她嗎？餵了又不吃？
“聞著就好苦啊，我吃不下。”姜雲曦將頭偏開。
姜綰綰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心情，內心裡將姜雲曦罵了個狗血淋頭，將碗遞迴給甄甄。
甄甄覺得姜綰綰好沒誠意，便不伸手去接，反而勸姜綰綰懂事些，“姑娘，你勸勸郡主，不喝藥，身體怎麼能好？”
姜綰綰內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心想：她好不好關我什麼事情？
面上卻是一派溫溫柔柔的樣子，“姐姐，喝了藥，我讓小廚房做些甜食給你，好不好？”
姜雲曦內心冷笑，覺得姜綰綰還真是沒有絲毫分寸，還真的當這裡是姜綰綰做主？她竟覺得這宮裡所有人都聽她的調遣？
甄甄微微皺眉，她也覺得姜綰綰自是過高，言語間、行為間都太過愉悅了些。
姜雲曦面露為難，勉強張口，“那好吧，我這可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才喝藥的。”
她抿了一口，立刻吐到了姜綰綰的臉上，順便打翻了藥碗，將黑黃色的藥又都潑到了姜綰綰的臉上和身上。
姜綰綰哪裡受到過這種氣，立刻站起身，將勺子扔到地上，指著姜雲曦，憤憤道，“你！”
姜雲曦張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她，“好燙啊，綰綰，你這是要燙死我嗎？”
甄甄立刻蹲下給她收拾床鋪，口中責怪著姜綰綰，“姑娘，你將郡主燙壞了可怎麼好？”
姜雲曦內心有些暗暗興奮：好甄甄，快補刀！！
姜綰綰的婢女蓉兒也護著自已的主子，拿著帕子給姜綰綰擦拭著，“明明是郡主故意打翻了碗的。”
“將藥汁送到郡主口中前不知道先吹一吹嗎？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讓姑娘喂個藥，姑娘不情不願的。依我看，姑娘就是故意不想喂藥，才自已打翻的藥碗，還賴在郡主頭上。郡主剛剛好了一些，要是因為沒喝藥病情又加重了，我看太后娘娘會怎麼懲罰！”
這件事自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誰也說不服誰的。
但之所以兩方相互爭執不下、大聲吵嚷，就是要用氣勢壓倒對方，讓對方不敢多言。
故而甄甄搬出了太后這一座靠山。
這話果然有效，蓉兒不敢再開口了，她可聽說了，之前推姜雲曦入水的那個貴女被杖責二十，打得身後是血肉模糊。
貴女都如此，何況她一個下人呢？
若是得罪了姜雲曦，她只怕是要被打死的。
蘭兒縮了縮身子，躲到姜綰綰的後面去，及時住口保命。
見蘭兒不敢說話了，姜綰綰暗罵蘭兒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姜綰綰心想，要是蘭兒像甄甄一般維護主子，她何至於被欺負？
她看著蘭兒的目光便變得不善起來。
姜綰綰頗有些吃癟，只能暫時按捺下脾氣，“姐姐，是我的不是了。我原該將碗端穩些。再取一碗來，我還要喂姐姐。”
“也罷，像姑娘這樣的，我可是不敢再用了。姑娘還是不要打擾郡主養身體了。”甄甄言語間，大有將姜綰綰貶低為普通下人的意思。
她一點兒沒給姜綰綰好臉色。
在宮中，便是為奴為婢的人，都要比在宮外的普通貴女更得臉些。
因為他們在宮中的勢力和倚仗盤根錯節，便是在宮裡貴人的耳邊吹吹枕邊風，也能給宮外的這些普通貴女造成很多麻煩。
故而，尋常人是不敢得罪的。
甄甄背靠姜雲曦和太后姜依，自是有底氣的。
姜綰綰不怕姜雲曦，卻害怕太后姜雪依，故而只能絞緊了帕子，含恨嚥下這口委屈。
還得賠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