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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這兒太危險了，我惜命，我也捨不得你。”
“但是，若是疫情再不受控制，蔓延到京城裡，只怕是連祖母都要受到波及。我不想她受苦。也不想再死更多百姓了。”
她抬頭，下巴擱在他的胸前，眼神閃閃發光，“我保證，肯定全須全尾地出來。祖母都允了，你就當作沒看見吧？”
姜雲曦絕口不提與姜雪依因為此事發生的爭執。
趙長瑜依舊目光冷淡，眼裡都是不容商量。
但姜雲曦隱隱能感覺到，趙長瑜的態度還是有一絲絲的動搖。
姜雲曦便趁趙長瑜不注意，猛地將他往後一推，立刻抬腳跑進了隔離區。
計謀得逞，她的眼裡俱是得意。
趙長瑜的眼裡俱是擔心，他微微蹙眉，“你出來！”
姜雲曦語氣輕鬆，“這隔離區裡只進不出的規矩可是皇叔你定下的，你難道要打破自已的規矩不成？”
為了防止瘟疫蔓延，隔離區裡，無論是人還是貨物，都是隻進不出的。
姜雲曦就是仗著這一點，才無論如何都要先跑進去的。
一旦進了隔離區，趙長瑜怎麼也沒法將她送回京城的。
甄甄和楠楠見到姜雲曦要進隔離區了，也打算進去。
姜雲曦抬手阻止，“楠楠，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去辦吧。就別進來了，這裡面進出不方便。”
楠楠咬了咬牙，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點頭。
她知道姜雲曦吩咐的事情很重要。
姜雲曦看向甄甄，“甄甄，你也別進來了。你……就配合楠楠的行動吧。”
姜雲曦知道甄甄有些膽小，不適合待在隔離區。
不然甄甄天天一驚一乍的，反倒要姜雲曦花時間安慰她。
甄甄和楠楠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互相點頭，達成了一致。
甄甄不答應，“不行，我要跟著郡主。楠楠辦的事情，我向來是幫不上忙的。”
楠楠也點頭，語氣很是堅定，“我用不上甄甄。還是讓她跟在郡主身邊，我才能安心。郡主若是不允，那我今日無論如何都要進去。”
姜雲曦抿唇，一時無語。
她平常慣是寵著這兩丫頭，如今她的話在兩個丫頭面前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了。
“楠楠，我之後還有事情要你去辦，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進來。”
姜雲曦算是退了一步。
姜雲曦走入隔離區，看著火堆旁的一排排的擔架上蓋著的白布，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沒有了。
她眼神裡的光彩立刻變得蒼涼起來。
按理說，這些人的屍體和隨身用的物品都要被焚燒掉，以免留下來感染更多的人。
隔離區內一片狼藉，想來是沒有人統計這些人的姓名和籍貫的。
所以，當他們死了，官府連他們的家人都通知不到。
甚至，連官府都不會知道有哪些人死去了。
他們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化作了塵土。
在隔離區東南的牆角處，建了一座簡樸的藥廬。
太醫正聚集在藥廬裡，一起商量著治療疫病的方子。
“老章，你那個方子完全不行。”已經花白了頭髮和鬍子的卓太醫正吹鬍子瞪眼地看著章太醫，十分不認同章太醫開的方子。
章太醫作為卓太醫的徒弟，對卓太醫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他內心卻不認同卓太醫的觀點，“師父，這方子是我試驗出來的。這方子至少可以讓那些剛感染上疫病的人延遲三五日再發病，我覺得，應該在我這個方子的基礎上再做修改。”
“那還是會發病啊，說明這個方子根本不治病。我們現在得研究能夠完全治好瘟疫的方子。你這個方子拿到隔離區外面用說不定有效，那隔離區裡面的人呢？讓他們等死嗎？”
……
兩個人一時爭執不下，誰也不肯讓步。
突然，比較年輕外加眼力又好的宋太醫看到了姜雲曦，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起身向姜雲曦行禮，“郡主妝安。”
他指望著姜雲曦能打個岔，阻止章太醫和卓太醫繼續吵下去。
見到姜雲曦走了進來，太醫們頗有些意外，但還是站起身來朝她行禮，“請郡主安。”
姜雲曦從小便體弱多病，太后姜雪依便逼得太醫署的太醫們忙前忙後，他們的印象尤為深刻，太醫們自是認得姜雲曦的。
“不必客氣了。雲曦此番前來，是向諸位太醫們學習的。”姜雲曦朝他們簡單回了一禮。
章太醫腹誹，內心十分不樂意，“一個郡主來學什麼呀？還不夠添亂的。”
卓太醫笑道，“郡主，您身子可好些了？”
姜雲曦點頭，“好多了。卓太醫，您是長輩，就不必對我用尊稱了。”
卓太醫是自姜雪依做皇后時就在太醫署當差的老人了，也幫過姜雪依不少忙，姜雲曦念著他的這份情。因此，也給他這個體面。
“哈哈哈哈哈，郡主可真是折煞老臣了。”卓太醫捋著自已花白的鬍子，眉眼間笑開了花。
宋太醫適時插話，“郡主，關於用哪個方子，太醫們爭執不下。郡主您看，這該怎麼辦？”
姜雲曦掃了一眼桌上的兩個方子，“哪張方子能根治疫病？”
“都不能，不過……”宋太醫也不知這話該怎麼說。
“我知道，眾位太醫這些日子為了研究治療疫病的方子不眠不休的。陛下和太后娘娘也看在眼裡。”
姜雲曦先給了一個紅棗，說皇帝和太后都將他們的付出看在眼裡。
“只不過，既是方子還沒有研究出來。在這兒多做爭論，實在是有些浪費時間了。不妨就依據各自的方子，對照著症狀修改藥方，在患病的災民身上試藥，這藥方的效果都體現在病人身上了。這麼做，是不是更有說服力呢？”
聽了姜雲曦的話，卓太醫捋著鬍子，想了想，點點頭，拿著修改好的藥方抓藥去了。
章太醫嘆了一口氣，心想，是哪家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倒是管起老子來了。
但是卓太醫都走了，章太醫一個人也吵不起來了，便也拿起筆開始在自已開的藥方上塗塗畫畫的。
宋太醫悄悄地給姜雲曦比了一個大拇指，覺得她處理得很好，免去了章太醫和卓太醫至少一個時辰的聒噪。
姜雲曦挑了挑眉，“你將這些日子用過的藥方，都拿出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