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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百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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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蕭湘整不會了,半天沒將“人參果”三字吐出來,好似被一枚人參果卡住了喉嚨。

“他說的的確是人參果。”何來肯定的回道。但不知為何?從安期生的語調和發音來看,何來聯想到“人身裹數”四字。

“真有這玩意兒?騙人的吧?這麼普通一棵小樹能是人參果樹?”蕭湘連環問。

“小?你們剛在上面不是看到它的根莖了嗎?”

“啥根莖?啥時候看見的?”蕭湘一臉懵,他敢保證他沒看見過這玩意兒的根。

“你是說剛才在上面看見的那些長著根瘤的根蔓是它的根?”何來難以置信,剛剛明明是從上面跌落下來的。

安期生點點頭。

“怎麼可能?”蕭湘率先發問,“我們可是從上面滾下來的,你說它是怎麼把根長上面去的?”

“有什麼奇怪,這人身裹樹的根系遍佈半個山手。”

“這麼小一棵樹長那麼龐大的根系,就結這麼幾顆生果子,光禿禿的連葉子都不長一片?”何來驚異道。

“人怎麼會長葉子?”安期生淡淡的回。

“人?什麼人?”蕭湘聽的雲裡霧裡。

“那人還不長果子呢?還不生根呢?”何來接道,“它是人參果樹,又不是果樹人。”

何來說完果樹人,聯想到山手,似是意識到些什麼。難道真的是“人身裹樹”?正想問安期生這樹的名字到底是哪幾個字,就聽見孔洞裡發出異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連串密集的聲音從剛才滑落的洞裡傳來,聲音越來越密越來越大。

“這~這是什麼聲音?”蕭湘聽的頭皮有些發麻,心裡不自覺地慌亂起來。

“是百手蟲。”安期生邊說邊向那刺骨的水潭中走去。

“百~百手蟲?什麼是百手蟲?”何來心想是不是安期生說錯了,應該是百足蟲,可是百足蟲若是發出這種聲音,那得多少隻?那不得是個百足蟲山?這麼一想,好像真有個百足蟲山在眼前翻滾,任你沒有密集恐懼症,也得給你嚇出密集恐懼症來。

不過很快何來和蕭湘就不用懷疑安期生是不是說錯了,因為百手蟲本尊已經爬出了那孔洞。

本來爬行很快的百手蟲在出那孔洞時,忽的剎住了車,可後面的百手蟲並未停下,它們一下擠在一起,第一隻百手蟲被撞飛了出來,重重的摔入水潭之中。

奇怪的是,被這種一人多高的百手蟲砸下,那水潭的水只是稍微起了點漣漪,並未有水花濺起,那百手蟲就像是一個壓水很好的跳水運動員。

如同一隻放大版巨型蛀蟲的百手蟲,被撞的在水潭中翻了個個兒。無數只如同人手一般的腳在空中舞動,一張橫跨整個腹部的大口張張合合,流出黏糊糊的口水,那巨口之中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肉芽。

蟲子這東西,它小的時候噁心你,它長大以後能嚇死你。

“我靠~”蕭湘驚呼。他不敢想象要是被那百手蟲抱住以後是個什麼下場,豈不是大腸包小腸,小腸被吞掉?那才是真正的人生無常。

也就幾個呼吸間,擠在洞口的百手蟲就如一隻只巨型毛毛蟲般,順著洞口往外爬。手掌樣的蟲足拍打在地上,霹靂吧啦作響,就像在放炮仗。

“快走,發什麼愣?”何來拉住一動不動的蕭湘往水裡跑。

蕭湘這才緩過神來,拔腿就要和何來一起往安期生那邊跑。忽的感覺腳被拉住,低頭一個,是一隻青筋暴走的人手。

“媽呀!”蕭湘嚇得大叫。

二人幾乎同時回過頭去,正對上百手蟲站立而起的身子。只見那百手蟲張開腹部的大口,朝蕭湘撲來。

蕭湘壓根兒來不及思考,睜著眼看著那怪物朝自己身上蓋。

“湘子!”何來驚懼的喊道。

與此同時蕭湘感覺一陣風鳴之音從耳邊劃過,那口水都已經滴到蕭湘身上的百手蟲忽然就像後面倒飛出去,大口中炸出一個肉洞流出乳白色的液體。

拉住蕭湘的百手蟲被那隻受傷的蟲子砸中,如手般的蟲足本能的收回,將蕭湘帶倒在地。

何來連忙跑過去拉起蕭湘,二人趁蟲群騷亂進入刺骨的池水中,已無暇顧及腳上傳來的刺痛,快速跑向安期生。

那些百手蟲在水邊爬動,如熱鍋上的螞蟻,就是不敢下水。唯一一隻被撞到水裡的百手蟲,此時竟僵硬的躺在水中,沒了半點生氣,像是被凍僵了一般。

“還好這群怪物怕水。”蕭湘回頭看了看,見那些百手蟲未追過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也算落下來一些。經歷了剛才的死亡瞬間,蕭湘現在看著周圍的一切都覺得格外美麗。

二人走到安期生旁邊,兩隻腳都已經凍的麻木。何來嘗試著勾勾自己的腳趾,可已完全感覺不到腳趾的存在。剛才只是掉在水邊還沒那麼大感受,現在趟著水過來,感覺就像是走過刀尖後立在了電網上。

安期生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人身裹樹。何來覺得安期生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棵樹,更像是再看一個認識的人。

蕭湘看安期生觀察那個奇怪的樹,也跟著看起來。人身裹樹上的果子如玉石一般清透,樹幹是通體的深褐色,也像是玉石的材質。整個人身裹樹也不過一米來高,怎麼看都不像是活著的植物,倒像是玉石雕刻的擺件。

“這是假的吧?是不是擺在古代哪個達官貴人家裡的寶貝?”蕭湘說著就想上手去摸。

“不要動它!”安期生冷冷的說。

蕭湘嚇得縮回了手。

“它真的是活著的嗎?”何來問,他都沒敢問是不是植物。

安期生點頭,難得的開口道:“還沒熟,看來有變故。”

只是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跟二人說,還是在自語。

“我們現在怎麼辦?”何來跺了幾步,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腳還能用,還沒凍廢掉。

“原路返回。”安期生輕描淡寫的說,就像現在走回去跟剛才走過來一樣簡單。

“什~麼?你確定?”蕭湘看著那些在池邊徘徊的百手蟲,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那蟲子嘎掉,就渾身發麻,搖著頭說,“這不可能,橫豎都是死,我寧願凍死在這兒。”

安期生看了眼二人,好像也意識到帶著這二人無法透過百手蟲群,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孔洞。

“該不會又想從上面爬出去吧?”何來看安期生往上看,開口問道。

“這~這估計也不可能,我腳都沒知覺了,從上面爬出去不是扯淡嗎?”蕭湘接道,說出了何來想說的話,就以他們二人的情況,走出去都夠嗆。

安期生沉默,估計是這個王者也帶不動那倆青銅。

何來和蕭湘在那裡來回踱步,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腳,生怕再一提腿,腳沒了。

安期生觀察著周圍的石壁,看過一會兒後,翻開自己的揹包,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可彈射的登山繩索,瞄準一邊石壁的一個位置射出。登山繩帶著風聲“啪”的打在石壁之上。

“牛逼!”蕭湘脫口而出道,雖然他覺得自己爬不過去,但安期生這波操作確實很帥。

“你們倆拉著這個。”

安期生把繩子的一端遞給何來和蕭湘,二人聽話的接過。

“我爬上去以後,會把百手蟲吸引過去。等它們都爬上去,你們就順著原路返回,在進來那個石門位置等我,我會給你們開門。”

“你怎麼逃脫?”何來問。

“拽緊。”

安期生拉了拉登山繩,沒有正面回答何來的問題,只是讓二人拽緊繩子。

看安期生這副鎮定的模樣,二人也不再追問。兩人直接將繩子在自己胳膊上繞了幾圈,牟足了勁兒拉住繩子。

安期生戴上一副特製的手套,用腰間的鎖釦扣住繩子,順著登山繩往斜上方爬。二人被猛然而來的力道拉的往前走了兩步後,使出吃奶的勁兒穩住了身形。

安期生很快就爬到了那石壁上,那裡有一個凸出的石塊。安期生攀著幾根石壁中伸出的藤蔓,穩穩的站在那。

兩人鬆開繩子,甩了甩被勒的有些血液不通的胳膊。

“那百手蟲好像不太喜歡安期生耶,壓根兒沒動。”蕭湘碰碰何來說。

何來也看出來了,看來安期生這聲東擊西的法子不管用。

兩人疑惑間,安期生已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骨制短笛吹了起來。何來和蕭湘抬頭看著安期生的動作,並未聽見那小東西在安期生嘴裡發出聲音。那群蟲怪卻騷動起來,很快就一起向安期生的位置爬去。待蟲群將安期生圍住,兩人一咬牙關,往來時的路挪去。

“你說安期生應該不會有事吧?”蕭湘最後看了上面一眼,擔憂的問。

“我不知道。”

二人的腳離開池水以後,好像恢復了些知覺,四肢撐著滑下來的孔洞往上爬,還好洞並不光滑,爬起來沒那麼困難。二人沒有因為爬起來費力而放慢速度,反而越爬越快,不知是怕那百手蟲追過來,還是怕浪費了安期生給他們爭取來的時間。

爬出洞口後,兩人往那些掛著的根瘤處看了看,很多已經破開,還有一部分靜靜地掛在那兒。

何來和蕭湘也不停歇,小跑著離開這裡。沒多久二人就回到了曾經開啟過的那個石壁處。

一分。

“怎麼還不來?”蕭湘焦急的問。

兩分。

“實在不行,我們回去找他吧?”

三分

“我要瘋了!我們得回去找他。”

······

何來至始至終沒有吭聲,只是定定的瞅著那石廊的深處。

曾經白駒過隙的時間如今就像牆上的蝸牛,等待把時間變得如此漫長。

“老何,走!我們去找安期生。”蕭湘往前走了幾步,轉身對巋然不動的何來說。

此時長長的石廊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很快安期生就出現在二人的視線裡。

“你可算來了。”蕭湘走上去,一巴掌拍在了安期生的肩膀上。他不管安期生怎麼想的,但在他蕭湘眼裡,安期生就是他過命的兄弟。

何來鬆了口氣,將手心的汗在身上蹭來蹭。

安期生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徑直走到那石壁前,如進來時一樣,在那石壁上開出一石門。

三人總算重新回到了那石棺所在的洞穴之中。

放石棺的石穴裡已經沒了人,原本已經開出道縫的石棺現在已經恢復如初。

“他們是不是已經先出去了?”蕭湘看著空空如也的石穴說。

“不知道,我們先出去再說。”

三人順著來的石洞就往外爬,此時打頭的是蕭湘後面是何來,安期生斷後。

“嗚嗚……”

沒爬兩分鐘,這石洞裡就傳來了嗚嗚咽咽的女人哭聲,在這黑乎乎的石洞裡顯得格外滲人。

“這不會是遇上女鬼了吧?”蕭湘小聲說。

“這是出去的路,來的時候可什麼都沒有。”何來推著蕭湘的大屁股,防止這傢伙往後退,接著小聲說,“難不成那女鬼在外面玩累了,現在要回家了!?”

“是不是什麼磁場干擾?”蕭湘猜測道,“我在小說上看到過,就像鬼打牆一樣,我們覺得再往外爬,其實是在往裡爬。”

“不~能~吧?”

哭聲越來越大,在狹小的洞裡顯格外刺耳,本來感覺只是一個女人在哭,後來又混入一個男鬼的哭聲。

“這不是倆夫妻鬼在打架吧?”蕭湘說完,又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

“快走!我要沒聽錯的話,是徐攸和黃傑他倆的聲音。”何來聽了出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倆人竟哭的如此傷心,不會是有人出事了吧?二人如是想。

“徐攸,黃傑,是你們嗎?”蕭湘一邊往前爬,一邊朝前面喊,隨著蕭湘的喊聲,哭聲戛然而止,就像開啟了靜音鍵。

“湘子哥?”徐攸抹了把眼淚,等洞中回聲盡消,試探性的小聲呼喚。

“是我!是我!”蕭湘一聽哭的不是妖魔鬼怪,放下心來,又怕二人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快速的往外爬。

對面徐攸和黃傑他們一聽還真是失蹤人口蕭湘,也快速的往裡爬。

這兩波人果真有意思,像兩條在洞裡快速蠕動的蟲子,碰了個頭後,徐攸那波人集體向後轉,兩條隊變一條,嘰裡咕嚕往外爬。

“這麼快!找到了嗎?”見黃傑露出腦袋,C隊的王教練問。她們隊少了倆人,她這個後勤隊長心急如焚。

直到後面三人鑽出,一行人才算徹底放下心來,提起的心一放下,幾個教練又開始輪番數落起三人來。鑑於三人也沒耽誤多大功夫,很快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時夕陽已經在山間被揉成了火紅的糰子。看著大家沒了精氣神的模樣,吳教練建議大家去竹林的木屋休息一晚上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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