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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輪廓在手電筒下越來越清晰。他身材魁梧高大，一身的破爛衣裳，臉隱藏在雜亂的頭髮和鬍鬚裡，看不出五官和年紀。
“什麼人？”何來問。
“是滾？還是死？”低沉的嗓音在下水道里彌散開來，那人的周身往外滲出黑氣，殺氣四溢。
“他是人吧？”何來有些不肯定了，低聲問安期生。
安期生點點頭。
何來看對方的氣勢，乾脆不講話了，他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他只是來幫忙的，應該說他只是鑑魂書的搬運工，少摻和主角的事兒才是他這個工具人該做的，省的引火上身。
“小鬼和我們一起走。”安期生開口道。
“可以！只要你有那本事！”
小鬼被那人拉到身後，他的身形快速移動，直奔安期生而來。
何來快速從安期生手裡拿過手電筒，將燈光聚焦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走到近處後，何來才看見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斧頭。斧頭隨著他的胳膊在空中掃出銀色的光芒向安期生劈去。
安期生只是淡定的往後挪了半步，斧頭的銀色光芒從他的胸前擦過，帶走了他黑色襯衣上的一個紐扣。
一斧頭未中，那人反手就是第二斧。
何來一直再找時機繞過那大漢，去到那小鬼身邊。
安期生與那人周旋，在避開那人的同時，一個轉身將何來帶到了另一邊。
那人發現何來的動向，收回砍向安期生的斧頭，一個跨步直逼何來而去。他這一轉身，安期生就在他背上貼了張定身符。
那人體格健壯力氣又大，定身符一沾他身，便迅速燃燒殆盡，只定住他片刻而已。
電光火石之間，安期生攀上那人的脖頸，一用力將他帶倒在地。這完全出乎了那人的預料，他沒想到面前瘦弱的男子竟有如此大的力氣，咆哮著翻身起來。
安期生鉗制住那人，何來已接近小鬼。他不想那麼快將他收入鑑魂書內，何來想帶他回家。一個沒傘的人，想為這孩子撐傘。
“跟叔叔走，我帶你回家。”何來伸出手去拉那小鬼。
小鬼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
“收了他！”安期生的聲音響起。
“他應該回家！”
“那要找到他的屍體才可以。”
安期生一腳將那人揣出去數米，轉身跑向何來。
“往前跑！”安期生指著右邊通道說。
何來抱著小鬼，拼命的朝那個方向跑去。安期生緊跟其後。
兩人身形沒那麼大，在下水道跑起來還算自如，而那人因身形較大，明顯速度慢一些，可是他常年在下水道中生活，只是聽聲音就能辨別二人的方位，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跟丟。
安期生一直跟在何來後面，為何來指明方向。何來就如一輛遙控汽車，按著安期生的指令改變方向。
何來雖然抱著小鬼，可因為他已沒了肉身並無重量，所以抱著也不累，只是何來接觸小鬼魂體的胳膊和身體有些麻木了，是被陰氣影響了氣血的症狀。
“停下來，屏住呼吸。”安期生說。
何來立刻停下來調整呼吸。
安期生在小鬼頭上貼了一張閉陰符，阻礙那人辨別他們的方位。
何來平靜下來以後，發現前方有微弱的光。他看了一眼安期生，不用說話，安期生就知道他的意思，衝他點了點頭。
何來抱著小鬼走向那微光之處。
那裡空間大一些，就像電視劇裡下水道變態住的地方，雖破舊卻能看出是有人居住的。
一個破衣服堆疊的床上，放著一個小小的屍體。屍體並沒有腐爛，就像睡著了一般。
“我們把屍體帶出去，會不會被抓起來？”何來問。
“也許會！”安期生回。
何來是萬萬沒想到，安期生竟如此淡定的給出這麼個答案，就像會不會被抓都無所謂一般。不過也正常，畢竟安期生此行的目的是收了小鬼，他估計壓根沒考慮過會不會被抓的問題。
“算了先帶走。”何來說著將懷裡的小鬼放下，甩了甩麻木的胳膊，去抱小鬼的屍體。
身後的通道內傳來腳步聲，看來那人已經逼近了。
“我抱著他的屍體，他會跟著我們吧？”何來指著一臉茫然的小鬼問安期生。
安期生點頭。
二人撤離時，小鬼依然站在床邊。一個小小的鬼影被微弱的燈光透過，虛無縹緲般孤獨無依。
“不行！他會害怕。”何來不忍，他記得小時候被埋時的恐懼和無力感。
“你先走！”安期生攔住要折回去的何來，回身去抱那小鬼。
那人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何來的視野。何來敲擊洞壁吸引他的注意，然後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貓鼠追擊的遊戲在下水道內上演，何來只聽見粗重的喘氣聲和腳踏在水裡的嘩嘩聲，整個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看見轉彎就變幻方向，直到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
“必須找個井口上去。”何來自語，拿著手電筒往上照。
“就這個吧！”何來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頭頂的井蓋。
“這裡！”一個聲音從前面的通道里傳來。
“安期生？”
何來像找到了組織一般跑到安期生身邊，跟著安期生在下水道轉了幾圈，最後爬出了下水道。
地面上現在是中午，陽光特別刺眼。
“總算出來了！”何來將口罩扒拉下來，深吸幾口新鮮空氣，眯著眼看著周圍的環境。
他們所在的方位是一個窄巷子，安期生正牽著小鬼站在一屋簷下的背陰處等何來。見何來往他這邊走，轉身推門進入院內。
院內鐵老頭兒和蕭湘正扒拉這盆裡的麵條子，看見門被推開，同時抬頭看向門口。
“安期生？”鐵老頭兒和蕭湘異口同聲道。
安期生站在門口的背陰處沒接著往裡面走，何來從他後面探出頭。
“老何？”蕭湘驚訝起身。
“這啥味兒呀？”鐵老頭兒使勁兒聞了聞，一股臭氣鑽進他的鼻腔，“等會兒，你們站那兒別動。”
鐵老頭兒起身走過去，看安期生還算乾淨，又看向安期生身後的何來，一身的汙穢之物。
“你！往後退。”鐵老頭兒指著何來說。
“我們倆一起從下水道出來的。”何來意思很明顯，你這老頭兒可不能把臭氣賴在我一個人身上。
“怎麼？不服氣？”鐵老頭兒拉著安期生轉過身，“你自己看。”
“什麼鬼？”何來看著衣服乾淨的安期生，“安期生，你怎麼這麼幹淨？你是飄著走的嗎？”
“穿了鞋套。”安期生指了指脫在門口的鞋套說。
“這……”何來語塞。
“我來拯救你啦，老何！”蕭湘拿這個水管從院子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