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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生將何來和蕭湘安置在壽衣店。
蕭湘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恢復了過來。他幫依然昏迷不醒的何來擦洗了身子，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個一米九的大小夥子看著何來滿身的傷以及剛結出軟軟甲殼的手指，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眼淚。
沒過兩天何來便甦醒了過來，蕭湘甚是高興，本來食不下咽的他終於感覺到肚子裡空空如也，當晚便掃光了所有的飯菜。這讓洛陽很是不滿，因為蕭湘這麼能吃的話，他們這窮苦人家怎麼養得起。壽衣店的人除了安期生各個摳門兒，他們摳門兒的一致原因是覺得有個對錢沒概念的安期生。
“我說大個兒，你們留下來我不反對哈！那你是不是應該找個工作？”午飯桌上，洛陽看了看還沒完全恢復的何來，對埋頭扒拉飯菜的蕭湘說。
“姐姐說的對，我吃完飯就去找工作。”
“找工作？”鐵老頭從外面走進來，正好聽見蕭湘說要找工作，甚是欣喜的說，“小夥子，你要找工作呀？”
蕭湘點頭。
“我這裡倒是有個活兒，你要不要幹？”
“什麼活？”
“做棺材。”
“鐵老頭兒，現在都火葬了，誰還做棺材？你自己不都已經改行做骨灰盒了嗎？”洛陽問。
“也沒說這棺材一定要裝死人呀！”
“怎麼？難不成還裝活人？”
“瞎說什麼？是用來裝紙人的。”鐵老頭兒說著往裡面尋了一圈。
“找誰？”洛陽問。
“能找誰，做紙人肯定是找三思呀！”
“巧了嗎，這不是？你來之前，他剛走。”
“天上都掉餡餅了，他都不知道等著接。”鐵老頭兒說完，扭頭對蕭湘說，“怎麼樣小夥子，要不要跟著你鐵叔幹？”
“管飯嗎？”蕭湘試探著問。無論何時，這傢伙最關心的都是溫飽問題。
“這裡的飯是吃著不香嗎？”鐵老頭兒看著桌子上的四菜一湯說。
“怎麼著？給你打工我管飯？”洛陽伸出手說，“管也可以，一天一百。”
“滿漢全席呀，一天一百？”
“滿漢全席？一百塊能吃滿漢全席的一道菜都不錯了。”
“行吧！飯我管。”
“一天多少錢？”何來替蕭湘問，聲音還有些虛浮，一聽就知道此人有病（傷）。
“一百？”鐵老頭兒試探著問。他的活不算輕鬆，現在工地上的工資都是兩三百，給一百他自然是心虛的。
蕭湘和何來點點頭，他們的概念裡，他們還是實習生，工資不高倒也是能接受。
“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絕配！”洛陽豎了個大拇哥兒給他們。
“鐵叔，我啥時候上崗？”
“明天吧！”鐵老頭兒轉身準備離開，“見到三思的時候跟他說我找他有事。你明天就跟他一塊來我這兒。記得早點兒來！”
第二天太陽老高時，三思才悠哉悠哉的帶著蕭湘來到鐵老頭兒那。
鐵老頭兒的鋪子在城中村內部，是一處較隱蔽的破敗低矮居民樓，離壽衣店並不遠，只是七拐八繞不怎麼好找。黑色的油漆木門，看得出不是什麼陽間營生。
三思推門而入。院子很大，亂七八糟的堆放著些石料和木料。鐵老頭兒正在一堆木料裡刨著一塊烏黑的木板。
“吆！二位來早了吧！還不到午飯點兒呢！”鐵老頭兒抬頭看了眼來人，不悅倆字已經貼在了腦門兒上。
“找我啥事呀，鐵老頭兒？”三思諂媚的說，“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三思從口袋裡拿出一瓶老村長。他知道鐵老頭兒接了個不錯的活計，分杯羹前自然樂意出點兒血。
鐵老頭兒接過酒，氣消了大半，跑到屋裡，拿出五張照片給三思。
“後面有死主的身高和體重，等比例做五個紙人，要一萬塊一個的那種。一週後交貨。”
“誰這麼財大氣粗呀？”三思翻看照片。
死者都比較年輕，兩個看著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女，兩個看著二十多歲的女孩，還有一個十幾歲的男孩。
“意外死的呀？死了一家？”三思問，“誰家這麼慘？”
“是城西錢胖子的二兒子一家。”鐵老頭兒說，“上個月出車禍死的，已經火葬入土了。錢胖子那人你知道的，迷信！不認同火葬又沒辦法，就想著他們五七的時候以紙人代兒孫全屍，重新下葬。”
“他大兒子不是去年剛掛嗎？今年二兒子也······”三思咋舌，“現在是不是已經絕戶了？要不然我給他當兒子去，省的他老了家產沒人繼承。”
“就你？”鐵老頭兒盯著三思說，“就你這小命兒跟著錢胖子恐怕是要走在他前面。”
“也是！”三思遺憾道，忽然又眼前一亮，拍著蕭湘的肩膀說，“湘子可以呀！他絕對能把錢老頭送走。”
“你別說，他這長相倒是有幾分神似錢胖子。”鐵老頭兒上下打量著蕭湘說。
“要不咱們合計合計？”三思的眼睛裡透出些狡黠，“這可是潑天的富貴呀！”
“行！”鐵老頭兒重新拿起刨刀，“先把眼下的活幹好，這事兒得好好想想。”
“嘚來，我這就回去幹活，隔天我再來。”三思滿意的離開鐵老頭兒的鋪子。
“鐵叔，你們算計我都不用揹著我的嗎？”蕭湘順手將旁邊亂糟糟的木板疊好。
“既然當著你的面，那還能叫算計嗎？”
“可是你們也沒問我意見呀？”
“你有意見嗎？”
蕭湘點頭。鐵老頭兒無視。
“我說，他都死了兩個兒子了，我去不合適吧？”
“咋不合適？你是怕錢胖子剋死你，還是覺得給人當兒子不爽？”
“都有。”
“你沒有老子吧？”鐵老頭兒盯著蕭湘的臉說。
“你咋知道？”
“你臉上不是寫著嗎？”鐵老頭兒繼續刨起他的木板，“既然沒有，送你一個。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沒看出來哪裡好？”蕭湘繼續整理亂七八糟的院子。
“你缺錢嗎？”鐵老頭兒頭也不抬的問。
蕭湘嗯了一聲。
“錢胖子可是個相當富貴的人。”鐵老頭兒說，“當然啦！我們也不只是為了他的錢，我們這也算是做好事。他缺兒子，我們送他一個。你給他養老送終，繼承他一點兒家產也說的過去吧！”
蕭湘不再說話，專心整理院子。鐵老頭兒只當他是同意了。心裡盤算著這件事情，越想越開心，越思索就越激動，一時之間竟忘了交代蕭湘幹什麼活兒。
午飯是蕭湘煮的雞蛋麵，味道一般，索性兩人都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