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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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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蠱,洛陽其實並未見過真正的王蠱,連這種未成形的王蠱都不曾見過。可是當她看到那玉蛟之時,她的本命蠱卻起了共鳴,使得她心神為之一震。

洛陽將那玉墜還給裴爺,並叮囑他好生收著。自己便急匆匆離開了醫院,攔了一輛出租,直奔壽衣店而去。

壽衣店裡,三思正專注的欣賞那兩尾青花瓷碗裡的紅色血魚。看見洛陽大步走進來,正要開口說話。

“閉嘴!”洛陽對三思砸出倆字兒,邁步走進裡屋,她現在可沒有功夫理會這個整天不務正業的傢伙。

裡面那間房空間很大,一兩百平的樣子,分上下兩層,國風複式風格。一樓房頂很高,一面是高高的書架,擠滿了新舊各異的書籍;一面是高高的置物架,擺著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安期生正坐在書架旁的搖椅上,臉上蓋著一本破舊的古書,陽光透過客廳的琉璃紋彩色玻璃,變得五彩斑斕,灑在他的身上。

洛陽走過安期生身邊時停留了片刻,最終沒有理他,噠噠噠走上樓去。

洛陽的臥室是二樓第一間,看起來卻很昏暗。房間的面牆壁被藤蔓覆蓋,卻並不潮溼。窗戶大開,並不見一隻蚊蟲進入。房間內沒有一般意義上的床,只有一個看起來好似藤蔓組成的天然吊床與那些藤蔓融為一體。藤蔓沒有茂盛的葉子,只有某些地方會冒出一兩個青翠欲滴的嫩芽,以示它還活著。

洛陽開啟木桌上的一臺電腦,在QQ通訊錄裡找到老怪物這個名字,開啟了視訊通話。

很快一個鬍子發白滿面紅光的老頭出現在螢幕上。

“怎麼啦,孫女?想爺爺啦?想爺爺你就回來嘛!爺爺最近學了幾段廣場舞,跳廣場舞的那些老太婆們,都快被爺爺我迷死了……”洛陽的爺爺洛圖從接通影片,嘴巴就吧啦吧啦說個沒完,直到看見洛陽的眼中生出了刀子才罷休。

“爺爺,大爺爺走後,你見過他沒?”

洛圖聽到洛陽提起大爺爺,臉上的笑容一掃而空。

“沒有!”沉默了一會兒後,洛圖說道。但在洛陽聽起來就是“有”。

“什麼時候?”

“不愧是我孫女!”洛老爺子很快恢復了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打趣道,“簡直就是爺爺我肚子裡的蛔蟲。”

其實蠱師有一種蠱蟲,就叫“蛔蟲”。俗語“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其實是蠱師傳下來的,並非是大家理解的那種蛔蟲。有這種蛔蟲蠱便可以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可是這蛔蟲在人體內只能存活半刻。洛陽小時候就偷過爺爺養的蛔蟲蠱,給它餵了自己的一滴血後,把它放在班裡一個小帥哥的水杯裡。結果那小帥居然闌尾炎了。慌亂之中,她也錯過了那半刻鐘的讀心術。事後捱了爺爺的臭罵,想想都氣。

“我想我可能見到了大爺爺。”洛陽看著自己不著調的爺爺說。

“他知道你是我孫女啦?”

洛陽點頭。

“那就好!”

“爺爺,你跟我說說他唄!”

“有啥好說的,他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人了。”

“爺爺,大爺爺他可能有王蠱。”

“不可能!”洛陽話音未落,洛老爺子已經做了判斷。

“除非有什麼蠱蟲很像王蠱,要不然我是不會看錯的。”

“就憑你的見識,遇到很像王蠱的蠱蟲,錯認也很正常。”洛圖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麼,忽然又問,“你確定?”

“除非除了王蠱,還有比我的本命蠱更厲害的蠱蟲。”

“也許是滅世大蠱呀!”

“爺爺,你正經點兒好不好?你自己都說過,那個只是傳說。”

洛陽並不信有什麼滅世大蠱,甚至覺得王蠱也是傳說,巫蠱大戰使多少蠱蟲消失,爺爺比她更清楚。若是真有滅世大蠱這樣的存在,它怎麼可能會讓巫師門這樣糟蹋蠱蟲,使得現在蠱師一門沒落成這樣。就算只是有王蠱的存在,蠱師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可是她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能和自己的本命蠱相通?她可不認為自己真的是頭髮長見識短。

“丫頭,如果你真的看到了王蠱,也許不只你一個人知道它的存在。”洛老爺子表情嚴肅,“那你大爺爺可能處境危險。”

一語驚醒夢中人,洛陽忽然意識到,小艾爺爺放出亡靈蠱等禁蠱可能就是為了找王蠱,可是為什麼他沒看出裴爺身上有王蠱呢?以他的能力,不應該會忽視這點。難道那並不是真正的王蠱?洛陽越想越亂,愈發理不清頭緒。

“那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找大爺爺。”

“丫頭!有什麼情況,及時向上級彙報哈!”

洛陽點頭,關了電腦。

“安期生,你知道怎麼找到那個老頭子嗎?”洛陽跑到樓下,問正站在書架梯子上的安期生。

“洛丘?”安期生沒有回頭,依然在書架上找他想要的書。

“就是他!”

“很巧,他來了!”

洛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嫋嫋的煙蠱從壽衣店鋪內飄進來。

“你居然沒有開禁制?”洛陽說著,往外間走去。

“安期生那小子呢?”洛丘站在店鋪中間,雙手放在拐上。

“大爺爺,別來無恙!”

洛丘冷哼一聲,對於洛陽猜到自己的身份並不感到意外。

洛陽無所謂大爺爺的態度,將三思旁邊的一個椅子遞給了洛丘。

“找我何事?”安期生靠在裡屋的門框上,

“拿走了我一根蠱木,還問我找你何事?”洛丘眯著眼盯著安期生,眼生寒意。

“蠱木?!”洛陽震驚,她花費十幾年,方才找到一根蠱藤,大爺爺竟有蠱木。

“洛丘,你知道王蠱在裴家那老頭兒身上吧?”安期生沒有回答,而是說起了王蠱的事。

“現在誰也動不了王蠱,一旦驚動王蠱,只會使蠱師自身反噬,王蠱假死。”洛丘提醒道,殊不知安期生清楚的很。

“若是我有地歲呢!”

“地歲?”洛陽越聽越迷糊,剛才是蠱木,現在地歲都出來了。

一旁的三思睜大眼睛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二人的對話,生怕錯過什麼驚天秘密。

洛丘聽見安期生提起地歲時,微眯的眼神閃爍出微光,也多虧他活的夠久,才有幸聽說過地歲這種神乎其神的東西。雖說人間有地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當眼前這小子說出“地歲”二字時,他也不知怎麼竟是相信的。有地歲的話,也許他就有機會把王蠱逼出來。

“此言可當真!”洛丘忙問道。

安期生點頭。

在洛丘看來,安期生不過是一個年輕後生罷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初見他時,就覺得很多很多年前見過此人,心中會對他生出一絲敬畏,即便洛丘打心裡不願承認。

“明天,我會再來。”洛丘說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看牆上的紙人,輕笑一聲,抬步遠去。

“我要出去一趟。”安期生跟著洛丘的腳步離開,店裡的二人還在消化剛才聽到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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