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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它奶聲奶氣的說，“你根本沒睡著”
“啊~”真憋不住了，葉宛驚覺坐起，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萌娃，肉嘟嘟小手捂住小嘴咯咯笑。
一雙大眼睛透露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狡黠，“只敝三十秒鐘，你還需努力喲。”
“果然是你。”葉宛掀開被子，往後騰挪出很大空位，小肖蕭坐了上去。
“宛姐姐，小肖蕭……有點睡不著，可以陪你說說話嗎？”其實他想說可不可以一起睡。
葉宛心疼的握住一雙小手，有些冰涼，“對不起，是宛姐姐的疏忽，別怕，有我在，來，躺床上。”
他才四歲，忽略他這個年齡段的承受範圍。
約莫半個月前，是她車禍醒來第一個夜晚，她記得，也如現在這般寂靜，小肖蕭偷偷溜進來。
開口第一句話是:“六六叔叔說，你流了很多血，他們不讓我進來。”
小肖蕭細細的打量受傷的女人，一張純潔無瑕的小臉蛋貼到她胸前。
是母子連心嗎？
任誰看見病榻上慘白的臉，都會嚇得不敢靠近，可他沒有。
第二句話是:“我想你一定是認識我爸爸，對不對？”
原來，她來到肖燼的地盤，已經半個月了。
月光下，一張縮小版的面孔似乎與一張成熟面孔重合，她不禁思緒縹緲。
五年前，肖燼眼含怒意：“企圖拿掉肖家骨肉，罪該萬死！葉宛，你只配留在這裡，一輩子懺悔！永遠不許出現在孩子面前。”
即使當初苦苦哀求，希望肖燼別把孩子帶走，只留給她決絕無情的背影。
過去幾年，她只透過一個郵箱賬號得知眼前萌娃近況。
利用課餘時間，她做過各種兼職，有外賣員，有商場銷售，甚至上門輔導等等，所做的努力，只為這一刻。
她知道，憑藉個人能力，一來不可能奪得孩子撫養權，至少要努力爭取孩子探視權，哪怕多待一天，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現在，她來了，忤逆、違抗他的旨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大約是天意，又或是她狼狽的模樣讓他動了惻隱之心，又或是老太太背地對他施壓。
總之，肖燼不會容忍她多停留，或許明天，或許是後天。
她顫巍巍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小肖蕭稚嫩臉龐，像端詳看一幅名家畫作，遲遲不願挪眼，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宛姐姐，你為什麼哭了，是小肖蕭讓你生氣了嗎？”小肖蕭慌了，肉嘟嘟的小手笨拙幫忙擦拭眼淚。
一對大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堅挺，臉型也更像那個男人多些，眼裡多了關切眼神，這是從未在肖燼眼裡出現過的。
葉宛握住他的手腕，心裡五味雜陳。
她再左看看，右看看，心心念唸的小人就在跟前，除了睫毛隨她一樣長，沒有像她的地方了，沒有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宛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小肖蕭不明所以。
明亮的眸子又繼續結了一層水霧，她努力嚥下灼灼的苦澀，心疼的牽起肉嘟嘟小手，哽咽道：“小肖蕭，以後，我陪著你，好不好？”
“宛姐姐，為什麼你總是哭？”
“和小肖蕭一起我很開心，這是喜悅的淚水。”
小肖蕭若有所思，“宛姐姐，你真的願意留下來嗎？”
葉宛呼吸一窒，緊緊摟住小肖蕭肉嘟嘟的小身板。
憑藉半個多月的感情基礎，葉宛鼓起勇氣詢問道：“小肖蕭，你希望宛姐姐繼續留在你身邊嗎？”
“希望！”小肖蕭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好，我便不走！”葉宛笑了。
未來她會很努力、很努力爭取留下來，陪在小肖蕭身邊。
許下諾言，就要付出代價，她願意承受。
葉宛啊葉宛，你可要爭氣啊，未來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務必爭取留下，去他的雷霆之怒，去他的百般刁難！
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上的折磨她都全盤接受，這是欠孩子的，她帶著最虔誠的懺悔來了……
三樓，主臥，燈光明亮。
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久久不願挪開。
男人食指與拇指間夾著一枚紅色物件，是一串平安福。
棉質紗面，繡有一行字：“萬事順遂。”
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肖燼合上雙眸，平復躁動的邪念。
拳頭收緊，手背青筋凸起，鮮血順著指關節往下滴，一滴、兩滴……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淡淡瞥一眼傷口，換成一副無所謂神態。
在戰場摸爬滾打多年，這點小傷不值一提。
葉宛，以為透過拉攏孩子，便同意你留下嗎？
真是可笑！
擺他一道這筆賬，先記著！
*
清晨，一縷陽光照到葉宛床頭。
她睜開眼，小肖蕭仍在懷裡沉睡，指腹在肉嘟嘟臉上來回摩擦，心底的柔軟正一步步覺醒。
那天后，肖燼再未露面，葉宛更意外，約莫又惴惴不安的過了半個月。
自從車禍腿部受傷後，肢體對天氣異常敏感。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這般平靜。
晚飯後，百無聊賴，葉宛同小肖蕭玩起捉迷藏，一如既往，她藏他負責尋。
倒計時開始~
葉宛順著樓梯來到一樓，大致巡視一圈，客廳幾張沙發及幾盆綠植，沒有任何遮擋物。
沿著階梯繼續往外走，牆上沒有照明漆黑一片，若隱若現的月光拉長了影子。
乾脆脫下鞋子，儘可能不讓自已發出任何聲音。
私自帶小肖蕭外出第二天，別墅外圍多了幾副生面孔，她明白定是肖燼的傑作。
此時別墅內，能遇到賊人機率不大。
藉著月光，她繼續摸索前行，誰料地下有水，腳底突然打滑。
“噗通 ”一聲，整個人失了重心掉入池裡。
腳夠不到泳池底，四肢沒有支撐在水面撲通盲目掙扎。
掙扎的過程中池水侵入眼球，她努力來回眨眼睛，慌忙中抓住一根柔中帶硬的東西。
手上的力氣讓這東西的主人吃痛，“悶哼”一聲，一腳被踹到更深區域。
水裡還有人？
不僅不救人，還踹她一腳？？